第11頁 文 / 唐眉
「思念是會有的,但傷心的話會議親人在天堂不快樂,所以找不會議自己傷心。」不知道這樣說好不好?
「真有你的!沒想到你的話滿富哲理的。對,傷心也於事無補。」她輕輕拍著他的肩膀。他的話讓她覺得輕鬆,父親不是要自己快樂過日子嗎?她的傷心只會議已逝的父親心疼。
看到她露出淡淡的笑容,他安心多了,至少他沒說錯話。
「啊!」一陣風吹起沙子,進了她的眼睛,她拿下眼鏡伸手揉眼。
「別揉,這樣對眼睛不好。」他立刻捉住她的手腕。她的手腕細得感覺上好像一折就斷,它的手掌也很小,柔柔的像羊毛衣,他的手大概是她的兩倍大吧?
「可是很不舒服耶。」她還是很想揉狠。
「你很麻煩耶,我幫你吹一吹。」他知道戴上隱形眼鏡後進沙子,不舒服的程度會加倍。吹眼睛其實於事無補,可每個人都這樣做,他只好照本宣科,反正這笨蛋大概會因心理作用而好了。
「你要小心點,別搓到我的眼睛。」她仰頭閉上眼轉向他,小心交代。他的動作又讓地想起父親,父親也是這樣替自己吹眼睛的。
「知道啦!」他撐開她的眼皮,隨意替她吹幾下。
這是他第一次仔細看清她的臉。她抑著的臉蛋,嘴巴小小的,下巴尖尖的,臉的曲線很優美,她的睫毛很長……更令他驚訝的是她的眉毛,平日她前額的亂髮根本看不到眉毛長什麼樣子,現在為了替她吹眼睛,不得不撩起她的劉海。原來她有一對柳葉眉,濃密恰到好處,渾然天成的眉形不需要修飾。這般如新月的肩、這般神秘的東方眼睛,加上秀氣的小臉、小嘴、小鼻,組合在一起簡直是絕配啊!
「好了沒?」他未免也吹太久了吧?
「好了好了。你覺得如何?」在她的提醒下,他放下雙手,心虛地回應,因為他根本只是隨意吹吹。
「謝謝你,好多了。」是心埋作用吧,她的不舒服感全沒了。
「喂,我有個朋友由香港到台灣來,昨天我和他聯絡上,他是做美發的,你要不要給他剪頭髮?以找和他的交情,他會免費服務的。」他忽然有種想替她改變髮型的慾望,因此不經大腦便說出這句話來。
「真的?你在台灣也有朋友?好啊!我可以去試試,不過……嘿!我看你這馬桶蓋也需要剪剪。」她拉起他前額的頭髮輕笑著。有免費的好事,當然要試試嘍!
他一向討厭別人碰他的頭髮,可是當她拉起他前額的髮絲時,他一點厭惡感都沒有,反而有幾許歡喜。還有,她輕笑的同時,嘴角旁扯出兩個淺淺的梨渦,可說是可愛……勉為其難地,這兩個梨渦算是她的第一個優點吧。
第四章
阮西施打從心裡由衷佩服阿保。
他們到證券市場已是第三天,他可以盯著一塊塊只有數字的板子看上一個早上,甚至於忘了吃飯,而她只能在一旁打瞌睡,無聊的乾瞪眼閒發荒。
「阿保,我們到底還要看多久?我看算了,別買了。」西施已經失去耐性,雖然他書解釋那是什麼東西,可是她有聽沒有懂,什麼漲停板、收盤價、K線圖……等等,全不知是啥。
「好了,我明白了!我要你帶的證件都帶齊了嗎?」他望著跳動的數字,以他的智商、他多年股市的經驗來看,台灣的股票市場更能從中賺取不平衡的而場利潤,當然風險也大,但只要跟對法人的走勢,自然人也能在證券市場成為贏家。
「都帶齊了。」她拿起包包在他面前晃動。
「你明白什麼啊?」她不懂他剛剛話裡的意思。從他們到這裡之後,她總覺得他不一樣了。雖然依舊是馬桶蓋,依舊是粗衣布鞋,可他認真的眼神卻大不相同。
他的眼睛看著K線圖時炯炯有神,是她從沒見過的那種充滿自信、侵略的神情。
「跟你這種數字白癡說也說不通,現在我帶你去找營業員登記買股票。」他買受不了她。這幾天總在他耳邊吵鬧,一點常識也沒有,真不知道她怎能稱作是現代人!
「營業員是什麼?」
又來了!她總是問些白目劫不能再白目的問題。現在股票投資已經很普遍了,在美國多是用網路下單,但台灣網路下單還不是那麼發達,股票買賣還是要靠營業買較方便。總而言之,營業員是幫你處理一些股票買賣細節的人,買進賣出,只要一通電話,營業員自會幫你處理。
「你不用管他是什麼,反正跟我走就是了。」他決定不解釋,因為只要一解釋,他還要用更多的說明來補充他的解釋,誰叫她實在太蠢了!
阮西施在一陣手忙腳亂填完一堆表格後,災難終於結束了!這個大陸仔也真神奇,好像什麼都懂,聽他和「營業員」談話之後,真懷疑自己是不是外國人!雖然他們說的是中文,可是……她一句也聽不懂耶。
「這樣就完成了嗎?我們還要來這裡嗎?」走出證券公司的大門,她關切詢問,因為她再也不想再踏入紛亂、吵嚷的股市中。
「你放心吧,我們不用再來。等一下我帶你去找找那個會理發的朋友。」司徒保看到她聽到回答後,露出放心、安心的表情,一副脫離苦海的模樣,覺得好氣又好笑。脫離苦海的人該是他吧?在他專心投入股市之際,這個不安分的蠢蛋總是嘮嘮叨叨說個不停。他真難想像即將邁入二十一世紀了,竟還有人什麼都不懂!不懂也就算了,還自曝其短,問東問西讓他不能專心一致,害他花了三個早上才決定買哪股。等她成為二哥的新娘後,他可要向二哥多要一些補償金,補償他把時間浪費在這笨蛋身上。
阮西施跟著他穿越馬路。明明是她要帶他熟悉環境的,可他卻成為地頭蛇般,彷彿是在台北長大似的。
「阿保,你記憶力真好!我才帶你幾天而已,所有的路你竟然都記得!」她忍不住稱讚他。第一天時,他什麼路都不知道;三天後,一旦經過自己指示後,他絕不忘記。怎麼有人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呢?如果他生長在台灣,依他的聰穎天資,一定會有一番作為。唉!真可惜他生於大陸,還成為偷渡客……西施不禁替他感到惋惜與不公平。
「這不需要什麼記憶力,每條路不都有標示嗎?你看,我朋友給我的住址就在那。」司徒保指著一棟大樓。
「我沒看見有什麼招牌呀?」西施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並沒有任何寫著美發、美容的招牌。她內心有個疑問:這棟大樓像是住家,真的有商家營業嗎?
「我也不知道,我們照著住址上去看看吧。」拜託!他朋友可是小有名氣的設計師耶!通常是別人千方百計求他為自己作造型,有實力的他跩得很,才不招攬客人呢,哪需要什麼招牌呀。
「阿保,這個地方有點怪,我們還是回去好了。」她跟隨他到九摟,出了電梯,只見一面幽暗的玻璃門,看不見裡面是什麼,好像不良的色情場所……難道他的朋友是做色情美容的?想到此,她自然往他身上靠,拉著他的袖口希望他掉頭。
看到拉著自己、又有點擔憂的小臉,他覺得她真是蠢,現在才來擔心是不是人晚了?他敢以自己項上人頭打賭,把這笨蛋賣了,她還會幫他數鈔票呢。
「既來之,則安之。」他拉起她柔柔的小手……喔,他喜歡這種軟綿綿的觸感!這笨蛋平常不做家事,手才會那麼細。不管她的反對推門而入。
「兩位有事嗎?」一個不太客氣的聲音隨著他們的進門而響起。阮西施看到的是一位身著套裝、美麗高傲的小姐坐在一張桌子前,她這才放心;雖然她的態度不是很好,但可以確定的是,這裡不是色情場所,倒像是美容棲身機構。
「我找仇先生。」司徒保的態度也和那位小姐一樣傲慢。
「你和仇先生有約嗎?」小姐睨視眼前的兩人。穿得一副鄉巴佬的模樣,連個像樣的衣服都買不起,怎麼請得起仇老師作造型?這裡是明星和名流來的地方,該讓他們明白他們來錯地方了。
「沒有。你跟仇先生說阿保找他,他會出來的。」向來是他對別人傲慢,沒有人能對自己如此,等這女人明白他和老仇的交情……嘿嘿,包她嚇得屁滾尿流!
「哈!什麼阿保呀,我看你找錯地方了!我是仇老師的秘書,沒聽過他有個叫阿保的朋友。既然你沒有預約,就請回吧,我們老師不會見你的。」言語之中充滿打心裡的看不起。
聽到小姐對司徒保的諷刺讓西施渾身不舒服,原本在他身後的她衝到她面前,指著她的鼻子--「你這女人很過分,我們好聲好氣請你傳個話,你--」她從來沒罵過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