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連茹
「你是為了孩子才娶我,不是因為你愛我?」白友雅心中感到難言的苦澀,難道他對她連一絲愛意都沒有嗎?
「難道不是嗎?」金德諷刺的反問她。
白友雅愕然跌坐在地,渾身簌簌地顫抖著。她已經清楚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錯——一個她再也無法回頭的錯誤。她抬頭看著金德離去的背影,終於明白他根本不愛她,她只是他眾多休息站中的一個!即使他有一天倦了、累了,想停靠在港灣內不再飄泊,那個港灣也不會是她……???
時間的巧手不著痕跡地偷走了一個月。
這天早上小嵐動手整理自己的衣物,只要杜慕懷一辦理好出院手續,她就要立刻向這間折騰她的醫院說再見。
南宮雙翠微笑著走進來,「嵐嵐,東西都整理好了?」
「嗯,大致上都好了。雙翠姐,我可不可以暫時搬到你那裡去住?」小嵐彷彿漫不經心的問。
南宮雙翠看得出來小嵐心中有事,但她覺得現在不適合多加詢問,以免小嵐感到窘迫;如果小嵐想說的話,那麼她會耐心傾聽的。
「雙翠姐,可以嗎?」小嵐不安的囁嚅道。
她溫柔一笑,「當然可以呀。」
小嵐開懷地綻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當敲門聲響起時,房間內的兩個女人皆循聲轉頭。
金德站在門口,有禮的對她們微笑。
看見是他時,小嵐心臟不禁漏跳一拍,呼吸快停止下來。她趕緊別過臉,企圖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並且告訴自己,他一定是來對她冷嘲熱諷的!
金德見到小嵐刻意不看他,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
南宮雙翠好奇地來回打量他們,最後決定讓他們兩人獨處,她悄悄退了出去,離去時還順手帶上房門。
金德從紙袋中拿出一個用包裝只包起來的小盒子,「我想,你應該捨不得這個東西。」
小嵐回頭看著他手上的盒子,猶豫著該不該伸手去拿。
金德似乎知道她的猶豫,於是他把包裝只拆開,露出裡面的音樂盒來。
「我的音樂盒!」小嵐驚呼一聲。她接過音樂盒,指尖溫柔地擦過盒蓋上美麗的象牙浮雕。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聲如蚊蚋的說:「謝謝。」
「你……」金德輕歎一聲,「下個月我要結婚了。」
「呃?!」
「和白友雅……」
小嵐身軀微顫,她低下頭,盡力克制心中波濤洶湧的情緒。然後,她抬頭給予面前的男人一個最最燦爛的微笑,「恭喜你。」
金德無法自她的表情判讀出她的想法,也無法自她的聲音聽出她的語意,可是他不要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他要她反抗!他要她對他說不許他娶別的女人!說她愛他!
他沉聲說:「你只要說一句——」
「你要我說什麼?說不要你娶白友雅?說我甘願做你的地下情婦,成為人人唾棄的第三者?天啊,金德,你好自私。」她的唇瓣輕顫著,淚水已經不聽話地泛上眼眸。
她的話像是排山倒海而來的巨浪,將他打得毫無招架之力。是的,他曾經這樣想過,但現在他知道是不可能的了。
他伸臂將她用力摟到胸前,托起她的下巴,「我要你記住那些屬於我們的美好時光,我要你知道我有多麼渴望你的全部。愛情它是……它是安安靜靜蟄伏在那兒,在人們不相信它會在心中生根發芽時,它就已經在綻放了!」他深深望進她的眸子裡,「小嵐,我愛你來去如風的脾氣,我愛你表達情緒時的狂放,我更愛我們在一起時所發生的那些好玩的事。」
「小嵐,拜託……只要你對我說你不在乎什麼,你只想和我在一起……」他溫柔的聲音像風一般輕輕拂過她心田。
小嵐覺得自己就要抵擋不住,她快崩潰了!
可是,他接下來說的話,卻徹徹底底地打醒了她。
「我可以告訴你,我對白友雅根本沒有感情,我們只是為了小孩才結婚的!」
她突然抬起頭,語音顫抖的說:「小孩?!」
金德無法否認地點頭。
「你和她有了小孩,卻還在向我求歡叫金大少爺,你把我杜小嵐看成什麼了?一個可以任由你呼之則來,揮之即去的第三者嗎?以後,你的小孩又要叫我什麼?二媽嗎?
金德,你太自私了,你以為我會像別的女人一樣,不在意你的妻子,和你大玩偷情遊戲嗎?我沒有那麼下賤!」小嵐心中除了憤怒,還有更多的痛苦。
原來在他眼中,她只是一個他和妻子吵架後的最佳去處,或者可以說是一個讓他發洩精力的情婦。
她厭惡他,厭惡這自私的、根本不懂得愛的男人!
「相信我,這不是我預料中的事,你應該知道,我對她們根本不是真心的。」
「你真不真心,關我什麼事?你也不用對我解釋什麼了,因為我一點都不在乎,對你和你的那些女人都一樣!」她違背心意,掙扎控制著眼眶中的水氣,冷冷的說。
「你難道要否認我們之間所發生的那些事情嗎?」他整張臉繃得死緊。
她深吸一口氣,一瞬也不瞬地直瞪著他,「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金先生。」
他瞪視著她,她也回瞪著他,心跳如擂鼓。
「那晚的事情,你一點印象都沒有嗎?」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視線始終不離開她。
「我只知道我討厭你!」
「我只知道你在說謊!」
兩人對視著,小嵐渾身顫抖,覺得自己就快要昏厥休克了。她想尖叫哭嚷、想對他拳打腳踢,他怎麼可以在這裡挑起一直困擾著她的記憶?
「看來那一夜的事……是不該發生的。」他嘲諷的一笑。
「不管我和你之間發生了什麼事,那都只是個錯誤。」小嵐硬著聲音說,希望他沒發現她正強忍著灼燙的熱淚。
金德沒有再說話。
「我們之間……從來沒有開始過。金德,何不讓我們各走各的路?」她努力嚥下喉間的苦澀。
金德緘默了片刻,「你說那些事都只是錯誤?」
小嵐不語,她咬著下唇直到泛白,突然感到好冷,整個血液似乎都凍結了。她把臉撇開,費了好大的力氣說:「是的。」
金德冷笑一聲,「我會告訴你,那不是錯誤。」
他把她的臉扳向他,讓她的雙眸能望進他的,手指牢牢地鉗制住她不馴的下巴。
「你做——」小嵐還沒說完,她的唇就已經被他的蓋住,掩去她所有未來得及脫口
說出的抗議。
小嵐在他身下掙扎著、扭動著。她不要他用吻來彌補她或是施捨她!她已經決定要忘掉他的一切,抹去他在她身上所烙下的記號。
他強吻著她,雙手緊緊將她的手反扣在她身後,舌頭堅持闖進她的口中翻攪,像狂風暴雨般席捲了她。他要讓她知道,他們之間的一切不是個可惡的錯誤!
他把她的身體壓向他的,感受到她的胸脯激烈地上下起伏,感受到她的大腿親密地貼附著他;他的血液澎湃洶湧。
他一手緊扣著她的雙腕,一手則開始不安分地在她臀部搓揉,胸膛更是一刻也不遲疑地壓上她挺立的蓓蕾。
小嵐快喘不過氣來,口中小舌試圖阻止他被寵壞的舌尖——他是個被慣壞的男人,從來沒有人教過他「不」這個字的意義,他要哪個女人,就佔有那個女人,再過沒多久,他又會看上另一個女人……她沒有失足的資格,只能運用意志力不讓身體受他的愛撫所誘惑。
她變得僵冷,完全無動於衷。
終於,金德拉開身略微離開她,但嘴巴還是貼在她已然被他吻得腫脹的紅唇上。
「你敢說這是錯誤嗎?」他喘著氣低喃。
最後一絲深埋在心底的理智在吶喊,她閉上眼,強迫自己從喉間逸出那句困難的謊言,「是的。」
「不!你在說謊!」
她睜開眼,淡然一笑,「金德,你真的已經被自己的慾望所主宰了!」
縱使她的語氣溫柔,卻掩不住話中的諷刺意味。金德的慾望多少受了刺激,但他決心不去理會,回頭想再次攫住她的紅唇。
小嵐微一側首,避開他的吻。
「你就是用這一招誘惑白友雅上你的床,做你孩子的母親嗎?」她故做無邪的問。
金德挫敗地抽身離開,怒目瞪視著她。
「對不起,我刺到你的傷處了嗎?」小嵐佯裝可憐的問。
他口中吐出一串不堪入耳的咒罵。
「要不要我來安慰你啊?在你受不了妻子和家庭的束縛時……」她指尖輕輕撫摸著他的襯衫衣領,甜甜的說。
「天殺的女人!」他咆哮道。
「不想要我了嗎?已經是過去式了嗎?」她佯裝受傷的問。
下一瞬間,她已經被金德鉗住雙臂。
「既然你想當神女,我會如你所願的!記住,別把房門關上,因為在我厭倦了妻子之後,我會去找你的!」他瞇著雙眸,嘶聲說道。
啪!清脆尖銳的巴掌聲劃破緊繃的空氣,迴盪在沉默的病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