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莫塵
「原來如此。」那麼，今天她也不曾看見他嘍？芷昀雖然努力想要保持笑臉，可惜偽裝的功力還是不夠高段，原本飛揚跳躍的肩眼嘴角一下子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她的轉變是這麼的明顯，教李大勇的心情也跟著受到了影響。想了半天，他終於忍不住好奇的問：「你真的認識言之？」
這是什麼廢話！芷昀忍住想瞪他的衝動，只睜著無神的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可是……為什麼言之對你一點印象都沒有？」一直到昨天為止，言之都還想不起自己曾認識過這麼一個女生；原先李大勇還以為他是因為女朋友在場所以不敢承認，然而私下問了幾次，他還是同一個茫然的表情，才教李大勇相信他是真的。
通常在男女感情之間，男人總是忘得最快，而女人總是一輩子念念不忘的那方。既然他忘光了，那麼只好來問問女方。
一方面想解開謎底，更多的因素是因為自己真的想把這個漂亮美眉，所以李大勇才會單槍匹馬的出現。
「對不起，很冒昧的問你一個問題。」
芷昀看了他一眼。明知道冒昧還問！世界上就是有這麼不識相的人。可是，念在自己剛剛也想著利用他來知道言之的事的份上，她點了點頭。
「你和言之是什麼關係啊？」
「言之真的想不起來我和他的關係？」或者他早想起來了，只是沒跟這個看起來是個大嘴巴的朋友說？她寧願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可她卻看見李大勇抱歉的搖了搖頭。
他的抱歉不及芷昀心中失望的百分之一。看來她似乎真的需要到葉言之面前，不，或許她應該到姑姑家去自我介紹一下，讓他們都能想起還有一個這樣的親戚。
不對、不對！她應該去登個報紙啟事，順便把自己九年前和現在的照片一起登上去，好讓全台灣該認識她的人一次解決。
不過換個角度想，他不記得自己的存在至少強過是因為記恨而故意不認自己好吧？
「你不會是他失散在外面多年的妹妹吧？」見她失神的想著沒有回答，李大勇想起最近社會上有很多這種長大後才要求認親的例子，所以自作聰明又半開玩笑的問。
聽到這麼離譜的問題，芷昀終於還是忍不住給了他一個大白眼，才說：「我是他表妹。」同樣是妹，但兩者可差多了，況且她和他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不過這就不必告訴他了。
「表妹？」李大勇張大著嘴，彷彿芷昀說的是一個什麼奇怪的答案。
「沒錯。」芷昀雙肘撐在桌上、有趣的看著李大勇呆呆眼鏡後面呆呆的表情。
「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李大勇懷疑的看著她，「如果你和他是表兄妹，為什麼他不認識你？」
「這很奇怪嗎？」芷均不以為然的反問，「這世界上有很多人雖有親戚關係，可是卻一輩子從沒見過面，這有什麼好懷疑的？」
被她一頓搶白，李大勇忙陪著臉笑：「是、是、是！你說的是，美女說的話我不敢懷疑。不過，顯然你比那些一輩子見不了面的例子要幸運多了對不對？至少你見到言之了。」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謝天謝地！原來你是言之的表妹！
「我們小時候是一起長大的。」
「啊？」李大勇又是一陣錯愕，「一起長大？那……那言之真是人不應該了，青悔竹馬的可愛表妹就在眼前他居然不認識，這種表哥真是糟糕透了。」他邊說邊搖著頭，一副葉言之真的不可原諒的表情。
「這也不能怪他，」芷昀笑著：「在這之前我們有九年沒見了。那天要不是先聽到他的名字，我也差一點認不出他來。」
「九年？」李大勇皺著眉頭想了想，「九年的確是很長的時間……可是，也不至於忘得一乾二淨吧？」
「九年前的我不是長這個樣子的。」芷昀雖然若無其事的笑著，嘴角卻有著隱隱的得意。她是明白自己的轉變的，儘管稱不上什麼大美女，但真的比以前好看多了。
望著她的表情，李大勇又不相信的問：「不會這麼誇張吧？你們兩個現在的樣子和九年前差很多嗎？」
芷昀沒有說話，從皮夾裡掏出一張護貝過的照片。李大勇接過來看一眼之後，一雙眼珠子像是要從眼眶裡掉出來一樣。「這照片裡的人是你？」
芷昀點點頭。
他又再將照片放在芷昀臉旁比較了一下，一臉遇見神跡的虔誠道：「這簡直是耶穌基督重生了。」
「你別胡說了。」芷昀笑著拿回自己的照片。
「這也難怪言之會認不出你。」
芷昀釋懷的笑了笑。
一整個下午，李大勇只是坐在吧檯和芷昀東拉西扯的聊個沒完，芷昀當然也得到了一些言之的事情；比如他在班上是個功課不錯的書獃子，斯文木訥，卻有一個女生把他當寶。
聽到這裡，芷昀的心臟不禁停住了。
「你說什麼？」她覺得自己的表情有些僵硬，「有女生很喜歡言之？」
李大勇點點頭，「很不可思議對不對？那種木頭也會有人喜歡。」
「你說他有女朋友？」芷昀想確定自己沒聽錯，可耳朵裡卻是轟隆隆的響著。
這個消息對她而言簡直是睛天霹靂。
雖然想過他有可能會喜歡別的女孩子，然而一旦想像成真，還是教人受不了。
而李大勇一點也不懂她的心情，還直嚷著：「你應該也見過他女朋友，那天同桌有兩個女生有沒有？坐在他旁邊長頭髮那一個。你知道嗎？他也是個喜歡女生留長髮的男生……」
原來他喜歡留長髮的女生……芷均下意識的摸摸自己向來認為俏皮可愛的短髮，心想是不是得趕緊把頭髮留長。
就在李大勇來過的第二天中午，芷昀剛踏進「傑克貓」，就看見小佩鬼鬼祟祟的向她挨過來，還帶著一臉神秘曖昧的表情。
「你幹嘛？」過了一個晚上，芷昀低落的心情還停在胸膛底，一點生氣也沒有，加上睡不好，整張臉是黑暗的，只有不怕死的小佩還敢來惹她，不知道閃一邊去。
像是沒發現她冷淡的聲音和晦暗的臉色一樣，小佩先是詭笑著對她眨眨眼，按著便努起嘴指指一個方向。芷昀自然的朝她暗示的那個位置看去，只見一個男客人正在座位上低頭看著一本書。
除此之外一切正常，她不解的皺著眉用眼睛詢問小佩。
「那個男生你認不認識？」小佩低聲問。
她的問題讓芷昀再看了那個男生一眼，然後搖搖頭有氣無力的問：「他是誰？」
不會又是言之的無聊同學吧？
「我才要問你呢。他一進來就問起你，我還以為你們認識呢。」
聽見小佩的話，芷昀狐疑的朝那個男生看了一眼。就她的記憶中她的確沒見過這個人，為什麼他會問起自己？「他問了些什麼？」
「他問我這裡是不是有個何芷昀，我說有，他就坐下來了。」小佩停了一下又說：「最近真奇怪，你剛遇見九年不見的表哥而他卻不認得你，現在又突然跑出一個認識你而你卻不認識他的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該感到困惑的人應該是芷昀，她也沒料到接二連三會發生這種事。
「你知道嗎？」小佩皺著眉頭想，「我在猜，說不定這個人也是你的親戚……」
「不會吧……」她哪來那麼多的親戚？在台北，她就只有兩個年紀和她相彷的親戚，一個是前幾天見到的言之，另一個就是她最不願意想起的人，而眼前這個自動找上門來的人絕不會是那個和自己一見面就結下深仇大恨的葉言中。
「真的，搞不好他就是那個小時候被你罵哭的表哥。」小佩有信心的抱胸說著，「他可能聽到你的言之表哥說你女大十八變，所以趕緊跑來證實一下。」
「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吧。」芷昀馬上否決她的猜測，「我和你打賭，那個討厭鬼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她比小佩更有信心。
「憑什麼？」
「第一，我們兩個一見面就犯沖，加上我把他罵哭的事，他這輩子絕不會想再看見我；第二，這個人和那個病懨懨的葉言中一點都不像，兩個人差太多了。」
小佩連忙打斷她：「欸！話別說得這麼早。你別忘了你印象中的葉言中是九年前那個，連你都可以有這麼大的改變，為什麼葉言中不能變？更何況你心裡喜歡得要命的葉言之你都差點認不出來，又怎麼敢說他不會是葉言中？」
芷昀斜著眼看小佩。「你這句話足什麼意思？」
「本來就是嘛，你都可以從一隻圓滾滾的小肥豬變成一個苗條美麗的女人，為什麼病貓不能變帥哥？」
「他那樣也叫帥哥？」芷昀不屑的揚起眉毛。鬥起嘴來便忘記葉言之已經有了女朋友的煩惱事，這倒也不失是個好方法。
「拜託！你是老眼昏花了或心中只有葉言之便愚忠的以為全天下只有葉言之最帥？要我看，這個男的比葉言之要好看幾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