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舒晴
衛鐵翼嘴角一彎,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想知道我與寒兒的事就該來問我,這冷冰冰的銅鏡怎能給你答案?」
「我——不想知道了!」薊寒直覺地感覺到危險,此刻她只想快快離開,至於銅鏡,只有以後再說了。
在她惶恐不安的目光中,衛鐵翼毫無預警地掠奪她的唇,薊寒大驚之下不斷地掙扎,衛鐵翼卻又突然地放手,她毫無防備的身子重重地撞上橋墩,她疼得幾乎無法呼吸,衛鐵翼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肩膀緊緊地將她的身子壓制在橋墩上。
「雪姨沒告訴你要盡量討好我,利用你得天獨厚的外表來誘惑我,讓我接納你,這才方便你掌握城主夫人的權力嗎?」
「沒有!沒有!我根本不想嫁給你,我是被逼的!」看到他眼中旺盛的怒焰,薊寒嚇得身子一軟,再也沒膽子去跟他要回銅鏡了。「雪姨擔心你承受不了失去寒兒的打擊,又剛好救了與寒兒容貌相似的我,這才會安排讓我代替寒兒。」
不知怎麼地,衛鐵翼竟因她一句『根本不想嫁給他』的話給刺了一下,加上後面那句『被逼的』更讓他感到不悅,他拉長了臉,冷冰冰地道:「這跟你三更半夜在這裡照鏡子有什麼關係?」
「我——」她顫抖了一下,心虛地迴避他檢索的眼,「我——只是想瞭解你們的愛情,想知道——要怎樣才能安慰你——」
看見她眼中極力隱藏的鬼祟,衛鐵翼忽而地一笑,「光憑銅鏡上的浮雕就想瞭解我與寒兒的愛情,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衛鐵翼放開鉗制的手,卻仍擋住她的路:「不過既然你有這份心意,我似乎也不該太過苛責你,是嗎?」
「啊?」薊寒詫異地眨眨眼。
他——他——不生氣了嗎?
薊寒微微地放鬆了緊崩的神經,神情明顯地鬆懈了下來,突地,她眼前又是一亮,那黃澄澄的鋼鏡輕鬆地在她的面前搖擺著。
「你想要拿回這面銅鏡,是嗎?」
他抬高了手腕,食指上勾著紅絲繩,紅絲繩的末端懸掛著亮燦燦的鋼鏡,那明晃晃的銅鏡彷彿是魚鉤上誘人的魚餌,而她便是那自動吞下釣餌的笨魚,她不自主地伸出右手要接過銅鏡,衛鐵翼突地手腕一抖,銅鏡上的紅絲繩纏繞著薊寒的手腕,衛鐵翼迅速地翻過她的身子,將她的雙手反剪在背後束縛住。
「你要做什麼?不要,放開我!」
薊寒嚇得拚命掙扎,然而當那熾熱堅硬的身軀整個從後面緊密地貼緊她時,她又嚇得連呼吸都不敢。
「不——別——」薊寒深深地顫慄。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如何愛著寒兒的嗎?」他低下頭灼熱的唇輕輕地含住她嬌軟的耳垂。粗糙的大掌不客氣地探人她的衣襟,「我就是這樣愛她的!」刷地一聲,他扯裂她的衣襟將整件上衣往後拉下,露出她潔白如雪的胴體。
「不!我不要了!我不想知道了。」
薊寒幾乎魂飛魄散,冰冷的寒風吹拂她的胸口,她才畏寒地縮了縮身子,胸口突地一熱,他一雙帶著烈火的手掌,在她感覺寒冷的肌膚上點燃一把烈焰,在忍受烈火焚燒的同時,她的內心仍因深深地恐懼而寒冷冰凍。
他——不會想在這裡要了她吧!她恐懼地顫抖著。天!在這全無遮蔽物的拱橋上,任何一個經過的僕傭都可能看得到他們,還有今晚分外明亮的月光,更令他們無所遁形——
難道他就這麼恨她?非得這樣羞辱她嗎?她沉默
而安靜地哭泣著,珍珠般的淚珠順著臉頰滾落了下來,一顆顆滴落在她雪白的胸口上,匯聚成悲傷的淚河,順著胸前的曲線婉蜒而下,流人正在她胸前肆虐的那雙冷酷的大掌中,衛鐵翼似乎被這滾燙的淚水燙到般,他倏地縮回了雙手,隨即粗暴地轉過她的身子。
「哭什麼?這不正是你要的嗎?」
薊寒猛烈地搖著頭,沉默地哭泣著,衛鐵翼緊緊地握住她的肩膀,神情明顯地掙扎在氣憤與不捨之間,薊寒傷心地低垂著臉沒有看見他的掙扎,他忿忿低咒了聲,拉起她殘破的衣服遮住她的赤裸,粗暴地解開綁住她的紅絲繩,臉上已恢復了原有的冷酷。
重獲自由的薊寒微微詫異地抬起頭來,雙手護著赤裸的胸前,晶瑩的淚珠仍垂掛在她的臉頰上,盈盈的雙眼無辜受傷地瞅著他。
衛鐵翼冷哼了聲,「別再裝出這副無辜的表情了,用無辜采掩飾你的心懷不軌更叫人覺得噁心!」
薊寒哭泣地叫著:「我沒有對你心懷不軌!」
「那你為什麼要騙我?你不光是冒充寒兒,就連這銅鏡的事——」他舉起手中的銅鏡,忿忿地說道:「你我都知道,你所說的沒一句是真實的,你到底還要對我說多少謊言才肯停止?」
「對……不起……欺騙你是我的錯!」她滿臉淚痕,嗚咽地說道:「但我並非有意傷害你!當我答應假冒寒兒時,我以為她會很快就會回來了,但沒想到——」
衛鐵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今天——我逮獲了一個參與攻擊的流匪,他說他只是聽命行事而已,他要的不多,原本也不想傷人,只要搶走部分的錢財,讓他過幾天好日子便成了,他不知道這項攻擊的目的是要殺人,更不知道他們所殺害的會是薊家的大小姐、城主的未婚妻,他說若是早知道的話,他絕不會參與行動的,他跪著哀求我原諒他——你說——」他輕輕地說道:「我該原諒他嗎?」
薊寒哽住聲音,再也說不出話來,這樣的犯罪動機只能算是無恥至極的借口,更不值得原諒,就——和她一樣!
就——和她一樣——不值得被原諒!
看到她倏然慘白的臉色,衛鐵翼莫名地感覺不忍,他暗自咒罵著自己的軟弱,沉默地舉步離開,不知怎麼地,他走得很慢很慢,越來越慢,彷彿有些不捨,有些留戀,他全副的精神都放在身後那佇立在橋上的身影,然後他突然聽到衣衫悉索的聲音,他直覺地回過頭,頃刻間衛鐵翼全身的血液凝結成冰……他看到的,是薊寒墜落湖泊的最後一抹身姿。
第八章
半夜被揪過來看診的胡雪芝皺著眉頭,專心把著脈象,令她皺眉的倒不是薊寒虛弱的脈象,而是身旁吵雜的噪音製造者。
「該死的笨女人!竟敢用自殺來威脅我,她以為這樣我就會因為內疚而原諒她嗎?』』衛鐵翼一面惶躁地踱著步一面不安地胡亂罵著。
「笨!笨!笨!等她醒過來,我非好好地教訓她一頓——」
胡雪芝忍不住清了清喉嚨喚道:「翼兒——」
「笨死了——」
「翼兒——」胡雪芝忍不住提高了聲調:「你靜下來聽我說!」
衛鐵翼倏地停止咒罵,目光緊揪著胡雷芝,眸中滿是緊張與擔心。
對於衛鐵翼顯露出來的關心擔憂胡雪芝雖微感訝異,卻沒有顯露出來,她只輕輕地說道:「我想——寒兒並不是故意要投湖的!」
「什麼意思?」
胡雪芝略略地遲疑了一下,然後她伸手掀開薊寒的衣服,看見她晶瑩白嫩的肌膚,衛鐵翼不禁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反應,胡雪芝已翻轉過她的身子,露出印在她肩胛上的烏黑掌印。
衛鐵翼倒抽了口氣,「這是——」
「她不是投湖自盡,是被人打落湖裡的!」胡雪芝解釋著,同時重新替她將衣服穿好,輕輕地將她放回床上。
「誰會這麼做?」衛鐵翼驚怒交加地吼著:「為什麼要傷害她?這麼做有什麼目的?」
「你忘記老城主和薊老爺的協議了嗎?」胡雪芝輕輕地提醒他:「薊老爺並沒有子嗣,所以將來必須讓你們的次子過繼給薊老爺,繼承薊家的產業,而長子將會繼承城主之位,換言之,你們的孩子將會繼承薊城的所有一切,分別掌握薊城的權勢與財富,而相對的,孩子的母親
更是重要,她的身份地位可說是在這兩大權貴之上,因此會有許多薊家的女子想要爭取主母的地位,或是心懷不軌的薊家人會不擇手段地讓自己的女兒坐上城主夫人的寶座!」
衛鐵翼衝口道:「但她只是寒兒的代替晶,即使她生下我的孩子,能不能繼承薊家的產業還有很大的問題——」
胡雪芝挑挑眉毛,沉默地望著他,衛鐵翼固執地板著臉,「我知道她是冒充的!」
胡雪芝輕輕地問道:「你知道她是誰嗎?」
「我不管她是誰!只要她不是寒兒,對我而言,她誰都不是!」衛鐵翼拗執地說道。
「她是寒兒!」
「雪姨!」衛鐵翼不悅地沉下臉。
胡雪芝認真地看著他,「你相信前世今生的輪迴嗎?」
「雪姨?」
「她是寒兒!」胡雪芝以十分堅定的語氣說道:「千真萬確!只不過,她是千年之後的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