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桑洛
「其實要找你的不是我,是貝兒。」
「貝兒找我,為什麼?」她覺得奇怪,貝兒甚至連她的長相都沒有見過呢!
他歎了一口氣。「其實貝兒找的是媽媽。」
「我又不是她的媽媽,雖然你已經離婚了,但是你也不能剝奪貝兒和她媽媽見面的權利。」如果他真的是這種不講人情的臭男人,那麼她一定將對他的好感全部丟掉。
他再度歎了口氣。他有好多好多的苦衷都沒有辦法向別人說,這個別人包括他的父母和他的前任岳父岳母,他們都不能夠理解這麼郎才女貌的一對為什麼說離婚就離婚,而且原因竟然還是他們覺得兩人做夫妻不如做朋友來得好。
他和雲絲離婚的事都得不到雙方父母的諒解了,更不用說後來發生的事和貝兒的事。
「貝兒不能跟她的媽媽見面。」說這句話時,他顯得有一點為難。
直腸子的她可不管這些,反正她就是聽到了他說不讓貝兒跟她母親見面,管他是總裁還是棺材,她罵定了。
她重重的將杯子往桌上一放,氣呼呼的說:「我一直以為那些離了婚又不肯讓前妻來探望小孩的人都是一些氣焰高又不懂體諒別人的混蛋沙豬,沒想到你竟然也是其中一名。」
他看著檸檬紅茶化作水花飛灑出杯口,她的驚人火氣更令他訝異。
她罵他沙豬呢!當旁人不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時,會有這種反應是很正常的事,但是誰能解開他心中的苦?
「我的前妻——雲絲,她是我這一生到目前為止最愛的女人。」
「既然如此,你還這樣對她!」聽他在她面前說起他最愛的女人,他的神態是那麼的自然,她很不以為然,心底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讓她牽起嘴角時顯得有些不自然。
「我是不得已的,我也不想這樣……」
她站起來就想走了。好像任何一個男人在懺悔自己的過錯時,都會有這樣的開場白,原來連他也不例外。
「你去哪裡?」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回家,我沒空聽一個失婚男人發牢騷。」她語氣冰冷的說。「讓我回家,否則我就喊救命,叫人來捉你這個總裁色狼。」她盯住他的手。
他沒放,心裡掙扎了很久。「你有沒有空?跟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裡?」她問,免得被拐去奇奇怪怪的地方。
「見雲絲。」
她失神了一下,腦筋轉了轉,才記起他剛才提過這個名字——是他的前妻。是他的誰都好,為什麼她得乖乖的跟他走?才想出聲抗議,便發覺她已經糊里糊塗的被他牽著穿過辦公室,直接拖進電梯裡。
第四章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坐在他的車子裡,她不悅的問。從她被他帶出公司到上了他的車子,她好像一點自主權也沒有,就這樣被他牽著鼻子走。她向來很有主控意識,現在被他拉著走,不叨念個幾句,她是不會舒服的。
「帶你去見雲絲。」為了貝兒,他只有這麼做了。
「你去見你的前妻,拖著我去幹麼?」她微嘟著嘴。事實上她也有一點緊張,不知道他的前妻是怎樣的一個人。
他轉過身子,十分嚴肅的看著她。
「就當我求你。」
他在求她呢!好像很難說出拒絕的話了,那會傷了他的心。
她被催眠似的一點著頭。
他露出滿意的笑容。
「乖孩子。」
正想跟他抗議他眼中的乖孩子事實上是個發育完全的小女人,他已經將車子開出停車場了。
這時,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晃過她的眸心。
「停車。」她大喊。
他聽到她的叫聲,連忙踩下煞車。
「怎麼了?」
「那個人不就是你下支廣告的模特兒。」她往後看。「沒錯,是他耶!看他的樣子,好像遇到麻煩了,你看,有好幾個人圍著他,怎麼辦?要不要下去救他?」
他往後瞄了一眼。
「當然要救,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他的。」
他將車子退到范宇附近。
「你在車上等,別下車,我來處理就好。」
他往范宇走去,由於范宇低著頭看地上,所以沒有發覺他走近了。
「小宇,你不錯喔!好運來了,有人找你當廣告明星呢。」
「以前覺得你長得像個娘兒們,沒想到現在正好派上用場。拍廣告啊,那一定能賺不少錢嘍!」
「小宇,以後我們哥兒們就靠你了。」
范宇低著頭,一隻手厭惡的揮開搭在他肩頭上的手。
「我們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了,以後請你們不要再來找我。」他避了他們好久,沒想到又倒霉的在這裡被他們遇見。
「小宇,你翻臉不認人喔!你都還沒有紅呢!你忘了我們以前混在一起的快樂日子嗎?」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了。」范宇抬起頭來,正好看到湯伯凱走過來。
「需要幫忙嗎?」他的視線掃過三名少年。看他們的樣子絕非善類。「還是要叫大樓的管理員報警處理?」
「不用了,我們以前認識,在這裡聊了幾句,他們馬上就要走了。」范宇一聽到他要找警察,連忙阻止。
三名少年因為有人出面干涉,只好摸摸鼻子走人,臨走時還故意瞪了范宇好幾眼。
「沒事吧?」他問。
「我沒事,謝謝湯先生。」
「以後盡量避免和這些人來往,否則你在模特兒這個圈子很難走下去。」他好心的提醒。
「湯先生,我先走了。」范宇朝他一點一點頭便離開了。
「他的氣質特殊,連說起話來都那麼特別,他一定會紅的。」
聽見身後傳來這樣的一句話,他轉過身。
「不是叫你在車上等嗎?」
「待在車上無聊。」在他說出任何叨念的話前,她搶先一步說:「你應該稱讚我言而有信,我沒有趁機落跑。」
「是喔,所以你的鼻子沒有變長嘍!」
她討厭他像對小孩子說話的口氣。
「別跟我扯童話故事,我幾百年前就拒看了。」
幾百年前啊……「是,請百年老妖婆上車啦!」
百年老妖婆……他說她嗎!她生氣的鼓著腮幫子。
一味強調自己是大人了,其實她也還只是個孩子,一個大孩子。
如果貝兒也會這樣跟他耍賴,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看什麼,開車啦!」被他盯到臉頰都燒得紅通通的,她推了推他。他那樣的眼神,令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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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個全身都散發出溫暖熱力的男人就在身邊,手一伸就能碰到他,而她還能保持一分鐘七十二下的心跳,她就不是個正常的女人啦!
她的眼睛盯著擋風玻璃上方的那朵白雲,感受到他的氣息繞在周圍,她的心臟跳動得太厲害,好像隨時都有破胸而出的危險。她用右手撫著胸口,努力想和緩心臟太不正常的跳動。
她很認真,但失敗了,當他一開口,她就明白她根本在做白工。
「怎麼啦?你會暈車是不是?」看她一臉的紅潮,他關心的問。
五根手指頭都感受得到她心跳的劇烈,真是要命,她的男朋友才遠渡重洋去了,她竟然就對一個認識不久的男人產生些許很難說得清楚的情愫。原來古時候的貞節牌坊是那麼的得來不易啊!幸好她不是生在古代,否則她遲早會被捉去浸豬籠。
「我開慢一點會不會比較好?」見她沒有說話,他又問。
她會因為心跳得太快而休克。
「你不要跟我講話就沒事了。」情急之下,她大聲的吼道。
她這才吼完,詭異的氣氛持續了好幾分鐘。話由她挑起,她覺得她該為這樣的結果負點責任。
「我剛才不是故意的,你還是可以跟我講話。」
他看了她一眼。
「你有沒有重考?」他問。
「沒有。」她摸不著頭緒的回答。他問這個幹麼?
她以為他會接下去他剛才的問題,可是他聽了她的回答後,就再也沒有開口了。
她嘟著嘴跟自己生著悶氣。
湯伯凱瞄了她一眼。那張秀氣年輕的臉龐和他有十一年的差距,她二十二歲,他三十三歲,三年一個代溝,他和她溝通不良也不是多奇怪的事。
女人心,海底針,從三歲到九十九歲,每顆女人心都很難捉摸,所以他還是選擇保持沉默。
「還有多久才到啊?」她看著窗外,懶洋洋的問道。
見她終於講話了,他用眼角餘光掃過她。
「再兩分鐘吧。」
她懶懶的靠在椅背,心裡默數到一百的時候,他說話了。
「到了。」
這麼準!
「你常來?」不然不會這麼的熟悉路程。
「有空就過來。」他將車子停到大門前。
「你們已經離婚了不是嗎?」
「誰規定離婚就不能是朋友了?」他反問。
「通常是不可能吧。」她的語氣裡有太多的迷思。
「複製羊小桃莉都出生了,還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他看了她一眼,寵溺的語氣像個大哥哥。「妹妹,教科書教的不一定都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