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丁爰
「很好奇吧,想要回去嗎?」
「這東西你打哪弄來的?」白骷髏緊張地問道。
「反正我就是有辦法弄來,咳咳,我看這樣吧,你把手上的那個女人交給我,我把蝙蝠鏢統統給你,你覺得如何啊?」
「要是我不想換呢?」這張百浪詭計多端,他不得不當心些。
「不換也行,那我就快馬送到安天申那去,說……就說有人想要謀反,你看那老野人相不相信?」
「好,跟你換就跟你換,你把蝙蝠鏢交給我,我把人交給你。」白骷髏寧可假裝沒有抓到方紫紗,也不願意被抓到安天申面前處以極刑。
「好啊,你先把人交過來!」他把蝙蝠鏢把玩在手上,故作輕鬆狀。
「你先把東西給我。」跟張百浪交易,白骷髏哪能不謹慎。
「怎麼,你怕堂堂一個探花郎會失信於你?」
「狗掀門簾,哪能全憑你那張嘴,要不,咱們一起交換。」白骷髏寧願小心一些,也不敢大意行事。
「好,一起交換就交換。」
兩人慢慢往前走著,當白骷髏從張百浪手中要拿回蝙蝠鏢時,赫然發現,在他的掌心上,竟是兩顆黃澄澄的煙霧球。
他朝地上一丟,一時之間,一團白色的濃霧瀰漫四周,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白骷髏一時不知該如何招架,就連手上的方紫紗,也輕易地被張百浪給搶了過去。
「咳咳……你這……這傢伙,竟然耍詐……天啊,我的眼睛……「不停揉著雙眼的白骷髏,邊流淚邊破口大罵。
他氣得直跺腳,無奈人已離去,只能徒留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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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她中的毒叫『忘魂草』?」
「這是一種高山野草,原產地在雲南的西雙版納,毒性在所有毒草當中,是最為強烈的。」趙駒請來了杭州最具權威的神醫谷九天,就連他看了也直搖頭,大說此毒難解。
「強烈歸強烈,總還有解藥可解吧,你把華倫、扁鵲的什麼醫書拿出來查一查,我就不信世上沒有解藥好解。」
「是啊,谷爺爺,既然知道中了什麼毒,那就應該有藥可解,你……該不會是蒙古大夫,隨便唬我們的吧?」一旁的巧巧有點懷疑這位老先生的醫術。
「請你講話客氣點,谷神醫的醫術,在我們杭州城是出了名的,不容你這樣隨意低毀。」趙駒在一旁暗示著巧巧。
「就不過說兩句話而已,你就緊張成那樣,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小題大作啊?」她白了趙駒一眼,這個人就是假道學,老裝得一副正經模樣,好像自個兒多清高似的。
「你……」
谷九天對他擺了擺手,要他停止爭辯。
「趙府尹,這也不能全怪他們,像這種忘魂草,也只有像白骷髏那種專門在研究毒物的人,才會到那麼危險的高山上去尋找,況且,要在百草當中找到它,沒有專門的知識,要找到恐怕也是很困難。」
「那你都曉得這是什麼樣毒性的草,就應該知道要怎麼去解它……」張百浪叫來巧巧,「快去拿紙墨來,讓老爺子寫下藥方子。」
「等等,探花郎,這種毒性的解藥,藥鋪裡沒得抓啊!」
「沒得抓?」他雙眼一瞪。「為什麼會沒得抓?」
「聽說這種藥還是經過白骷髏研究了十幾年才調配出來,因此,要找解藥,也只有白骷髏的身上有,一般坊間是不可能找得到的。」谷九天無奈地說道。
「只有白骷髏身上有?」張百浪一聽,沮喪的神情全寫在臉上。
怪不得這白骷髏那麼爽快要跟他交換蝙蝠鏢,原來他已胸有成竹,早晚他都會去求他的。
「我問你,要是一直找不到解藥,這方姑娘會怎麼樣?」他的氣勢整個低落,就連問話也有氣無力的。
「輕則一直昏睡,一輩子也醒不過來;重則……不出一個月,就會在睡夢中無聲無息地死去。」
谷九天話一出,張百浪即刻激動地上前揪著他的衣襟。
「你說什麼?!會無聲無息地死去?不過就是山間的一根野草,你也解不了毒,你……你還配當什麼神醫?」
趙駒即時將兩人拉開,免得上了年紀的神醫受到過大的刺激。「張百浪,你冷靜一點,這件事谷神醫已經盡了最大的心力,你不要再這樣咄咄逼人了。」
「其實……也不是真的沒藥可醫,只是那些奇珍藥材,全都在宮裡頭,除非現在能夠有人前去宮中,從御用的藥櫃裡把藥拿出來,這樣方姑娘或許還會有一線生機。」好不容易從張百浪手中掙脫的谷九天,大喘著氣說道。
「要拿宮裡頭御用的藥材談何容易?再說,京城距此千里之遙,根本就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張百浪冷靜思考片刻,認為谷九天的這些建議,可行性並不高。
「小師父,也不會呀,你難道忘了嗎?咱們大師父有個什麼外號?」巧巧笑笑地提醒著。
「你說的是沒錯,你大師父魏芝淵雖有一個小華倫的稱號,但他能及時趕到嗎?」
狀元郎魏芝淵可是允文允武又允醫,說起他的醫術,就跟他寫的文章一樣,堪稱是一流的。
「沒錯,長安城距離杭州城可說是有上千里之遠,鞭長莫及的,我們能有什麼辦法?」不是趙駒愛潑冷水,但這遠水如何來救這近火?
「辦法不是沒有,只要在這一個月內,持續喂以方姑娘純陽的血水,再調配數十種去毒之中藥混和,就能用來退阻陰寒之毒進入五臟六腑,如此一來,或許還能挽救方姑娘一命。」谷九天娓娓說道。
「純陽血水?」張百浪在口中喃念著。
「是的,如果是從未接觸過女子的純陽血水,那效果更是奇佳無比。」谷九天補充說道。
「小師父,那不就是你嗎?你的血是處男之血,一定對方姐姐很有效的。」巧巧哪管張百浪會不會丟臉,當場就直截了當說了出來。
張百浪沒有回應巧巧的話,只是用眼神示意,要她此話到此為止,別再說下去了。
「谷神醫,事不宜遲,要救方姑娘,我想越快對她病情會越有幫助。」他主動將衣袖卷高,只是,在他一切都準備就緒後,反倒是谷九天開始猶豫了。
「探花郎,這血不單單只取今天一日,往後的日子,每天都必須要取滿滿的一整碗,這樣你的體力負荷得了嗎?」谷九天行醫多年,知道這麼做定會耗損過多元氣。
「沒問題的,你要取多少就取多少,別廢話那麼多了!」
「探花郎,這放血恐怕會有些痛,你得要忍耐些。」
「你儘管做你該做的事,不必考慮到我這邊來。」在還沒放血前,他還不忘交代著巧巧:「趕緊用飛鴿傳書,將此地的狀況告知你大師父,麻煩他趕緊前來相助。」
「好,我馬上去。」
看到巧巧離去,張百浪這下才對谷九天說道:「你可以開始了。」
谷九天從來沒有看過有人放血時,神情還可以如此鎮靜,從他眉頭皺也不皺一下的表情看來,這個人還真是有熱血又不怕死的一條漢子。
而在一旁的趙駒,則是對張百浪的臨危不亂感到訝異,沒想到這傢伙平常看起來那樣的漫不經心,可在為心愛的女人奉獻時,半句怨言也沒有,他真是有點自歎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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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天不斷持續地喂血後,方紫紗臉上的氣色明顯好了許多,但她依舊是躺在床上,絲毫沒有甦醒的跡象。
看到這樣的情況,一直守護在方紫紗身邊的張百浪,不禁將她的手緊緊包覆在手心裡,並且貼在臉頰邊。他不明白,為什麼過了那麼多天了,夢中人還沒有醒過來。
「夢中人,你千萬要醒過來,不要不聲不響地離我而去,我好不容易向皇上爭取了這個機會前來保護你,你可不能讓我回去不好交代啊……」他收斂起嘻笑的臉,雙眼深情地看著紫紗。
他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她的勇敢、堅強,樣樣都是他所欣賞的,看她一個人為報父仇而不顧危險,他就替她感到心疼,像這樣孝順又率真的女子,老天爺怎忍心這般對待她呢?
忽然!一行熱淚就這樣從他的手,流向對方的手背上,方紫紗似乎感受到了,眼皮隱隱約約地跳動著。
「夢中人……」他小聲地喊著,怕驚嚇到她。
過了一會,方紫紗終於緩緩睜開雙眼,無神地環視這四周的一切。
「夢中人,你真的聽到我說的話了,你看一看我。」他將她的手抓得很緊,面對這令人感動的一刻,他簡直是高興得合不攏嘴。
只是這份高興持續不了多久,當他發現方紫紗眼中那份漠然與生疏,他就發現,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