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唐絹
「可昕，我在叫你，你是沒有聽到嗎？」
「嗄，媽，什麼事？」程母叫了好幾聲，聲音才傳到可昕的耳裡。
「你怎麼搞的，菜煮成這個樣子，剛剛叫你好幾聲你也不應。」程母有些不滿的說。
「對不起，我馬上去重弄。」她端起盤子。
「算了算了，將就點就好。」
可昕又重新坐下來，無意識撥弄著碗裡的飯。
「發什麼呆，趕快吃啊。」
「媽，我……」話到了嘴邊，她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有什麼話就說，吞吞吐吐做什麼。」
「那個木盒子裡，裝的真是夜明珠嗎？」她小心翼翼的開口。
「問那麼多做什麼？」程母一震，別了她一眼。
「它很重要嗎？」
「那是你爸爸惟一留下來的東西，你說重不重要。」
這次母親沒有墜決否認，就是默認那個盒子裝的就是夜明珠？如果那真的是夜明珠，要救易行風就有希望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人要跟你買，媽會不會賣？」
「不管多少錢，我都不會賣的。」
可昕沉吟了會，又小心的開口：「要是有一天你最愛的人被綁架了，要救他只有拿那顆夜明珠去交換，那媽會拿夜明珠去換人嗎？」
「你在說什麼傻話，什麼最愛的人被綁架，根本不可能會有這一天的，你別想太多了。」程母對她的假設嗤之以鼻，不當一回事。
「媽，我是說真的，要是有一天我被綁架了，你會不會拿夜明珠去換我？」
程母沒有回答，反而目光灼灼看著女兒，見她焦慮的神情，似乎有什麼事情瞞著她，要不然也不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了。
「你最好給我老實說，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媽，事情是這樣的……」知道母親已經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她索性心一橫，把所有的事情說出來，或許母親會幫這個忙。「行風……他、他對我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人，他被綁架了，對方要我拿夜明珠去換人，媽，你會幫我這個忙，對不對？」
程母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吃自己的飯。
「媽——媽——」可昕抓住母親的手。「媽，這件事情真的很嚴重，要是沒有夜明珠，他們、他們真的會殺死他的。」
「他死了關我什麼事。」程母滿不在乎的說。
那個男人是個強盜，搶走和她相依為命的女兒，她恨他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想要去救他，如果他出事的話最好，如此一來，女兒就會回到她身邊了。
「我求求你，媽——把夜明珠給我，讓我去救他好嗎？我真的不能眼睜睜看他被殺啊!」
「我告訴你，我的答案只有三個字：不、可、能。而且他死了也好，這樣就不會再來糾纏你，你也可以把心放在這個家，不會一天到晚就想往外跑。」
「不要這樣啊媽——我求求你，這是人命關天的事啊，我給你跪下了。」可昕咚的一聲跪到程母面前，聲淚俱下的求她。「媽，求求你救救他，也救救我吧，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媽——」
「我還是那三個字，不可能，你給我聽清楚，他被綁架是他家的事，你最好趁這個機會把他忘了。」
「媽——」
「不要再說了，我吃飽了，等一下把桌子收一收，我先進去了。」不理會女兒還想說些什麼，程母放下碗筷逕自回房。
可昕跪坐在地，止不住的淚水一直往下掉，沒想到自己母親真的這麼狠心，竟然會見死不救，現在又該怎麼辦才好？
抬頭看了眼掛在牆上的鐘，離對方給的二十四小時期限，已經剩不到一半了，如果母親仍然不肯點頭，難道就要她眼睜睜的看行風被他們撕票？
不，她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絕不能——
第七章
可昕一夜無眠，她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一直想要找出可以平安救出易行風的方法，但卻還是一籌莫展。
報警也不是、不報警也不是，而母親又鐵了心，堅決不肯把夜明珠給她，讓她去救人，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易行風因為她而送命？
可昕又是著急又是自責，整件事情都是因她而起，如果當初易行風沒有幫她出頭，更不曾認識她，或許他現在還是平平安安的。
突然，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
「程小姐，早啊。」是張大鵬。
「行風怎麼樣了?」
「放心吧，他在這裡吃得好睡得好，沒事的，不過我要提醒你，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要跟他說話，你讓我跟他說話。」
「他現在睡得正好，你忍心吵醒地嗎？反正等你把東西拿來以後，你就可以看見他了，不差這一點時間嘛，就這樣了。」
「喂——喂——」可惜對方已經把電話掛斷了，可在掛斷前，她似乎隱隱約約聽到行風微弱的呼喊。
天啊，他們到底是對他做了什麼？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她一定要想辦法才行。
容廳裡傳出母親開門而出的聲音，母親每天早上都會到附近去散個步，而這也最她一天當中惟一不在家的時候，或許，這是個好機會……
可昕連忙起床，稍微梳洗一下後，鼓起勇氣，打開母親的房門———
雖然家裡現在只剩下她，但她還是有些作賊心虛，躡手躡腳的走向床邊，伸手探向母親的枕頭。
「汪、汪!」外頭一陣狗叫聲驚得她立刻收回手，以為是她的舉動被發現了，鎮走下來後，才發現周圍一切還是很平靜。
她再度鼓起勇氣，下定決心，克服心裡深深的罪惡感和道德良心的譴責，迅速拿出母親放在枕頭底下的木盒子。
可昕將木盒子打開來，赫然發現裡面有一顆珠子，這應該就是他們要的夜明珠了吧，她的臉上終於有了些微的笑意，有了它，行風就有救了。
地蓋上盒子，拿了手機後便準備出門，但還沒有接觸到門把，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因為外面開始飄下些細雨，所以程母提早回來，不料一開門，就看兒可昕拿著木盒正準備要出門。
程母不可置信的看看女兒，再看看她手上的木盒子，再怎麼笨的人也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她要不到想要的東西，所以決定用偷的。
「你在做什麼？」程母大喝一聲，嚇得可昕立刻將木盒藏在身後，卻已經來不及了。
「媽，我——」可昕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做些什麼。
「把東西給我。」程母朝她伸出手，厲聲說道。
「我真的需要它去救人，媽你就發發好心吧。」
「給我。」
「不行，如果沒有夜明珠的話，行風就死定了。」
「我再說一次，把東西給我。」程母朝可昕逼近。
可昕猛搖頭，一面往後退，但還是不肯把東西交出來。「媽，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了。」
「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媽嗎？把東西給我，我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快點。」
眼見事情已經沒有轉圈的餘地，可昕只好把心一橫。
「媽，對不起，等行風平安以後，我會回來向你請罪的。」可昕用力推開程母跑了出去，不理會她在身後的叫喚。
跑出家裡沒有多久，張大鵬的電話又到了，可昕依照他的指示，來到市郊一棟別墅。
這棟別墅佔地不小，但從它斑駁的外牆和周圍蔓生的雜草，看得出似乎已經荒廢許久，周圍也沒有什麼人煙。
但可昕一靠近，幾個大漢不知從哪裡跳出來。
「站住。」還拿了槍對準她。
一直到大漢檢查過，確定她沒有帶什麼武器或有威脅性的東西後，才領著她進去。
和外面的荒涼比起來，裡面雖然稱不上豪華，但該有的都肓了，沙發、桌椅、甚至還有撞球檯等等。
而張大鵬就大模大樣的坐在沙發上等她。「程小姐，你動作還滿快的嘛，東西帶來了嗎？」
「我要先見到人。」四周都有人把守著，還帶著槍，可昕的生活一向單純，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仗，雖然緊張得心跳加速，但她還是盡力保持表面上的從容和冷靜，不讓他們看出她真正的心思。
「哈哈哈，放心吧，我們可是有好好款待你的心上人，你不用那麼緊張，先把東西給我吧。」張大鵬站起身來，朝可昕逼近一步。
「等我見到人以後，自然會把東西交給你，要不然連夜明珠的影子，你都別想見到。」可昕把話說得堅決。
「好吧好吧，就聽女士的。」見可昕不像是開玩笑，張大鵬使了個眼色，他的手下便從其中一個房間裡把易行風帶出來。
一見到他，可昕所有的冷靜和鎮定都不見了，立刻朝他飛奔過去。「行風、行風你怎麼樣了，你還好吧？」
不看還好，一看就讓可昕心如刀割，痛得不知該怎麼形容，才短短的時間，易行風整個人就變得憔悴虛弱，衣服破了不說，眼睛腫得睜不太開，嘴角旁有凝固的血跡，身上還有大小不一、數不清的傷口，架著他的大漢一鬆手，他就無力的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