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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文 / 贏心

    他只想過平凡的生活!一個很簡單的夢想,然而左霓霓卻很清楚他辦不到。因為他的性格不會允許他知道苦難而不去救贖、他的良知不會允許他的懦弱。也許,他真的注定要當個流浪人。

    想是這麼想,但心仍然隱隱作痛,理智與情感一旦拉鋸起來,情感似乎總是輸得鮮血淋漓!

    「你過不了平凡的生活,你自己很清楚。」左霓霓把問題挑明。

    「我可以的,時間會把一切淡忘。」

    「聶雲,不要當個逃避者!不要做懦夫!」左霓霓突然激動起來。她最心愛的男子哪裡去了,她要把他找回來!「你就是你,聶雲!一個肯為正義而一馬當先的人,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人,一個重承諾、重情義的人,一個令我心折的人!這就是你!聶雲,你清楚了嗎?我要的就是一個這樣的你,原本的你!」

    聶雲靜默了下來,有好一會兒,他們就這樣靜靜地對望著,時問似乎停頓了。

    「你要我走嗎?」聶雲終於開口問道。

    「這是你的路、你的人生。」左霓霓面無表情地說。因為她的心湖已如死水般,連一絲漣漪也泛不起來了,她還能有什麼情緒?

    「你要我走嗎?」聶雲問。他只想知道,左霓霓是不是想他離開,是不是想與他分別?

    他非得要她把最不想說的話說出來嗎?

    「聶雲,你知道的……」左霓霓困難地舔舔紅唇。

    「我只想知道,你、要、我、走、嗎?」聶雲打岔,並一字一頓重重地強調,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此刻深沉得恍如最墨黑的潭水,讓人完全看不透徹。

    左霓霓銀牙緊緊咬著,才有勇氣把話擠出來。「是、的。」

    「看著我,再說一逼!」聶雲強迫地抬起她垂下的頭。

    他要幹什麼?非要把她的眼淚逼出來,他才會知道她的傷心嗎?

    左霓霓直直望進他的深潭中。「是的,我要你走。」她可以昧著心說假話,卻無法止住自己的聲音不發抖。

    「霓霓,這是你選擇的。」聶雲輕聲道,眼眸雖然不再深沉,但臉上卻又恢復成當初的嚴肅、疏冷。

    「我知道。」她知道他在用冷漠掩飾自己的難過,她的心也同樣痛著、不好受哪!

    聶雲深深地凝視著她。「霓霓,你太傻、也太聰明了;想的事情太多、也太周到了,害到的只會是自己。如果你能當一天的傻子,也許我就不會走了。」

    「可是我是左霓霓啊!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左霓霓忍著淚意,強笑面對著他。她或許是嫵媚而傭懶的,但她傭懶得清醒,也傭懶得冷靜。

    「你知道,你可以留住我的。」

    「不!我不留你。你不會快樂的。」她太瞭解他了。

    聶雲不再說話,轉身走出了房門。

    左霓霓看著他把門關上,心裡卻又抑不住那一陣蠢動。

    她追出去。「你——什麼時候走?」

    「晚上吧!」聶雲沒有轉過頭來看她。

    「晚上走不好吧?很危險。」

    「白天走,好讓大家看到我被人拋棄、又得當個流浪人的窘態嗎?」聶雲平板的聲音裡,聽不出他是在說笑還是認真。

    「你在怪我嗎?」左霓霓難過地問道。

    「不怪你,真的,我只是想晚上走罷了。白天走,得解釋很多不必要的事。」他仍然沒有轉頭看她。

    「我送你!」

    聶雲沉默了好一會兒,就在左霓霓以為他要拒絕時,他終於點頭說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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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夏夜的風還有些熱氣,但總算把白天的熾熱沖淡了些。

    野薑花在半月的映照下,開得嫵媚,展動著婀娜的嬌姿,向世人顯示它的美麗與清雅。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左霓霓低聲問著面前的高大男子。今夜,她沒空暇去留意野薑花開得好與壞,面前的男子已牽動了她全部的心情。

    「都好了。」聶雲的包袱還是如一年多前、那天走時的簡單。既然連那樣沉重的感情都放下了,物質又算得了什麼?

    「你要保重。」千言萬語,也只有那麼幾個宇,不是不想多說,只是不知道從何說起罷了。

    「保重。」聶雲向後門走去。

    「你沒什麼話要說了嗎?」雖然已叫他走,但心裡還是不甘願他這麼離去的。女人啊,永遠口不對心。

    聶雲終於肯正視她了。「不要等我。」他低而緩地一字一字地說出來,好像說太快了,字就會散去,不能牢牢地釘在人的心裡,直釘到出了血。

    左霓霓不敢置信他說的話,但迎視著他認真的眼眸,她知道,他是認真的。他不要她了,因為她先放棄了他!

    雖然知道他會這樣說,是為了她好。但是,她的心依然非常、非常痛!誰能幫幫她,幫她拿走一起痛楚,或者一些愛?

    這幾個字比他不說話更讓她絕望,因為他連她最想的奢望都否決掉了。他知道她會等他,所以他替她否決掉了。

    聶雲又轉過頭,堅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定向後門。

    左霓霓說不清,是因為他最後望她的眼神太絕望;或是因為他的背影太孤寂。他明明不是流浪人、他明明有家,但他卻是如此地寂寞、落拓,讓人心痛;也或者是因為這晚的風太熏人、這晚的野薑花開得太嫵媚清麗、這晚的她太感性。

    總之,她突然衝上前,從後面抱住他粗壯的腰,喊出她心底的渴望——「我跟你走!」

    第六章

    就這樣,左霓霓跟著聶雲遠走他鄉了,只留了一封信給家人,以及帶走一個包袱。

    雖然當晚她是那麼地決絕,一心一意要跟聶雲走。但當真的走了,她又恍恍惚惚的、覺得好不真實。直到第三天,她才敢肯定,她真的走了——離開了疼她、愛她的家人,跟著這個男人走了!

    但是,出外——尤其這次並不是遊玩性質——是件很麻煩的事,尤其對左霓霓來說。因為她忘記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她居然忘掉了——她每次月事來,都會痛得死去活來。在家還好,現在人在外奔波,她該怎麼辦?

    沿路景色優美異常,但看進左霓霓眼中,只是一片模糊。老天!她已經感到隱隱約約的痛楚了,她不敢保證她還能熬到什麼時候。

    「下個驛站到了嗎?」快到、快到啊!她不想痛死在路上。

    「傍晚時分應該會到,你有需要嗎?」聶雲關切地看著她繃緊的臉,以為她有大小需要。

    「不是,」左霓霓不自覺地抓緊他的衣袖。「我只是希望——快點、快點到。」

    「你餓了?」不像呀!然後聶雲驚訝地發現她的額頭開始冒汗,臉色蒼白。「你很熱嗎?還是病了?」

    「我是病了。」左霓霓喘著氣道,緊攥聶雲衣袖的手捏得死緊,似乎在極力忍受著什麼。

    「哪裡病了?」聶雲的手按在她的額頭上,不熱啊!「要不要休息一下?」她全身上下都好好的,怎麼會病了呢?尤其她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虛弱的病態,反而是像在忍受著痛楚。

    左霓霓皎咬牙。敦她怎麼說啊?對他說她月事來了,會很痛嗎?他們還未成親,這種事怎麼好說呢?

    「我不要休息,我只想快點去驛站。」左霓霓含著哭腔道。

    「不行。」聶雲拉停了馬,她的樣子看上去快昏倒了。「我們先休息一會兒,你要不要吃點東西?也許會好一點。」

    他還囉唆這些有的沒的?!左霓霓的臉發青、嘴唇蒼白,額頭與身體泠汗涔涔。她需要的不是什麼休息,而是大夫,還有熱水!

    「我不要下馬,我要大夫!」左霓霓痛得過了頭,再不顧什麼男女有別了。「我是經痛!知不知道什麼叫經痛,就是月事一來就會痛,很痛、很痛的那種!」她氣吼。

    聶雲愣了一會兒。「我、我不知道。你、你一直都沒有……」

    左霓霓閉上眼睛。「本來很準時的。但你回來之後發生了好多事,大概就亂了,反正就是遲了。而我也沒去留意,想不到今天就……」她越說越慢,最後頓住話頭,蒼白的臉上終於浮現了一絲淡淡的紅暈。

    「那現在我該如何才能幫你?」一時間,他也只能愣在那兒。

    「找大夫,我需要大夫。」左霓霓已經痛到淚水直流了。

    「好、好,我們立刻找大夫。」聶雲被她青白的樣子以及淚水嚇得心都揪住了,他立刻策馬直奔驛站。

    由於聶雲經常往返這個驛站,所以這裡的人大多都認識他。大伙見聶雲懷中抱著一個女子策馬快速奔向驛館,都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

    「聶兄,發生了什麼事?」驛館的官員走出來迎接,很是驚訝地問。

    聶雲將快要昏倒的左霓霓抱下來,邊走向他住慣的房間,邊吩咐道:「請大夫,立刻!」

    這裡的官員還是第一次見著沉穩的聶雲流露出焦慮與著急的神情,一時間,大家只是面面相覦、反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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