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贏心
左霏霏早料到他的反應,她狠狠地踩他的腰,又把長凳兩邊呈「X」的腳的一邊叉在他的頭處,套牢他的頭;而另一邊則剛好壓在他的腰間,讓他痛得哀叫連連。
左霏霏再賞他幾個爆栗兼腳丫子之後,她伸出一隻腳粗魯地、用力地、死命地踩在長凳坐的地方,讓男人無法起來,這才兇惡地說道:「色豬!居然敢對我家妹子動手動腳,找死也要看看地方!色豬!流氓,看我怎麼對付你!」
「哎呀、哎喲!救命呀、殺人呀!」男人殺豬似的尖叫。
「你再叫!」左霏霏在他的屁股處又狠狠一踢。「你再叫試試看!」
「不叫了、不叫了,求求妳,放了我吧,姑娘。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男人痛哭流涕地道。
沒用的傢伙,居然流淚!沒本事就不要當色狼嘛,哼!左霏霏厭惡地皺皺鼻子,用腳撩開壓著他的長凳,把男人當球般踢著滾出店。
「還不起來,裝死呀?」左霏霏嗤鼻。「還是想要我送你一程?」她揮著拳頭,對男人喝斥道。
前一刻還一臉垂死樣的男人,像突然獲得佛祖賜予新生力量般生龍活虎地從地上跳起來,逃走了。
「哼,走得倒快,早知道就再揍幾拳。」左霏霏扼腕地道。
「還揍呢!」左霜霜艷麗的嬌容此刻正呈夜叉樣,連一向清脆的聲音也低沉、陰森得像從地獄飄來般。「左霏霏,妳想這個月的零用錢沒得花,是不是?」
「為什麼?」左霏霏霍地轉身,委屈地瞪著霜霜。「我已經聽妳的話,不再破壞店裡的東西了,為什麼還要扣我的零用錢?」以往她每次揍人時,都不會留意環境,所以她的破壞力非常大。後來霜霜當家後,一旦她不小心砸壞了東西,那個月的零用錢便會被扣。開始她還不覺得怎樣,但幾個月下來,她便深深地領教到霜霜的厲害了。所以現在動手動腳時,都會收斂許多。
「還說呢!」左霜霜回瞪她,比眼大,她也不會輸的!「妳看看,妳這麼一搞,人家都嚇走啦!」
左霏霏聞言一看,果然!
剛才還算熱鬧的茶居,現在冷清清的,一個人也沒有了。
「呃,」左霏霏剛才教訓人的氣勢,頓時弱成像空氣般。「二樓的房間也沒有了嗎?」
「妳說呢?」左霜霜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
也對,如果還有人在,她這個四妹的臉色也不至於這麼難看。
「立刻打掃!」左霜霜把掃帚遞給她。「沒事別進來了。」
「什麼嘛!」左霏霏氣憤不平地接過掃帚,「我也只是救霧霧而已。」
「所以我才沒扣妳的零用錢。」左霜霜有些煩躁地回道,捧著厚厚的帳本又回到店裡。得算算,被大姊這麼一鬧,她得算算這個上午會少多少錢,希望不會是個讓她頭痛的數字。
「大、大姊,妳別生氣……」左霧霧想說些什麼,但一肚子話都被左霏霏有些凶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以後遇到這種事,就要賞他幾拳才對,知道沒有?」左霏霏都不記得她對霧霧說過多少遍了,偏偏霧霧就是呆呆的,永遠不懂得反抗。
「可是、可是,」左霧霧很為難地輕咬住下唇。「女人怎麼可以這樣粗魯呢?打架是男人的事,女人是不可以……」
「妳再說一遍!」左霏霏的臉色很陰沉。「妳讀書讀壞腦子了。」
左霧霧還想說什麼,但被左霓霓給打斷。「回去讀妳的書吧,別吵大姊了!」還是左霓霓會做人,一見大姊不爽,立刻拉霧霧走,免得這個呆子被當成炮灰。
「哼,什麼姊妹嘛!專門欺負我!」左霏霏忿忿地低聲罵著,手也隨著怒火的飆升而奮力揮動著。要是地也會說話的話,那麼現在大概早叫痛了。
「喲、喲、喲,脾氣還是這麼『好』呀!小心沒人要喔!」帶著明顯嘲弄笑意的渾厚男音,在不遠處響起。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而這個人是她的夢魘;更是她為什麼不再打架後,脾氣仍日漸增加的罪魁禍首!
「風徵詔,你的笑還是那麼地丑,先顧好自己能不能娶老婆吧!我看你家的書齋也快倒了吧!」左霏霏大聲地譏笑。這是孽緣!自十年前風徵詔一家搬到她家隔壁、並開了一家書齋後,她的噩夢便開始了!
而她與他也從那時開始了十年如一日的吵吵鬧鬧的日子。
「請放心,」風徵詔咧開嘴,露出白燦燦的牙齒在陽光下閃耀著。「我這家『明才書齋』不像妳那茶居,永遠只有那麼大,我是要開分店的。」
「分店?」左霏霏哼著。「想得倒好,做出來看看啊!」
「妳自會看到的。」風徵詔向她揖個禮,但那常常掛在嘴邊的笑,仍然是充滿了嘲弄。
「好,希望你不是在進棺材那天,才開得了。」左霏霏諷刺著。
風徵詔搖著頭,修長的白皙手指也在她面前輕晃著。「我只要在妳進棺材前辦到就可以了。」
「你!」左霏霏從來就不是個伶牙俐齒的人,而且她只要被人一激時,她唯一會的就是揍、打、踢。只可惜她答應了家人,絕不輕易打人的。所以現在才會落得這樣咬牙切齒的地步。
「小生在。」比起左霏霏的怒顏,風徵詔可是一臉春風得意。要不是他的笑太過惡劣,那真是一張人畜無害的書生臉。
雖然他不似江南一般書生那種帶著幾分脂粉氣味的男子,但也不是北方「虎背熊腰」的壯碩。他身材頎長、挺拔,長得不算太英俊,但五官端正。而他眉宇間的那股自信與渾然天成的英偉氣度,加上二十八歲的他還略有薄產,因此他也算得上是個頗有吸引人的男子。
只不過吸引不了左霏霏的眼睛就是了。
「哼,我看你能笑到什麼時候!」左霏霏的臉因生氣而紅粉緋緋,像極了一個紅通通的蘋果,好看得讓人想咬上一口。
「笑到妳能嫁的那天,可好?」風徵詔笑著,心卻因她紅潤的嬌顏而怦然心動。即使是看了十年,他仍為她的容顏而著迷,仍然會因她那亮麗的神采而失神。儘管她並不是難得的美嬌娘。
「好,當然好!希望我嫁掉以後,你能從此不再笑。」左霏霏向他扮個鬼臉。
風徵詔幾乎要失笑。十九歲了,她好像從沒長大似的,永遠停留在少女時期。
「如果想嫁,我看妳最好成熟一點,學會女紅,懂得持家之道──」
「你笑什麼?」因聽不到下文,左霏霏抬首望過來,卻見到風徵詔在大笑。有沒有搞錯?
「我、我……」風徵詔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我實在不敢想像,如果妳拿起針線來作針黹會是多麼可笑。還有要妳持家,我想娶妳的人家大概很快就要當乞丐了。」
這是人說的話嗎?可惡!虧他還是開書齋的,口德這麼差勁!這是讀書人該有的德行品格嗎?過分!
「笑笑笑,笑死你最好!」左霏霏的手非常、非常地癢,真恨不得掄拳揍他幾下,再賞他幾個爆栗。
「妳再這麼橫眉豎眼,花容月貌也要變成母夜叉了,到時候就要找公夜叉去配啦。」風徵詔非常高興又將左家大小姐的怒火更提升了一級。
「你的娘子才是母夜叉!」左霏霏大嚷,原本清湛的水眸此刻冒著熾熱的火,直直噴向風徵詔,看能不能把他燒熔。
「詔大哥的功力又提升了,真了不起呀!」軟軟綿綿、酥人骨的音嗓,含笑地插進兩人的對峙間,將劍拔弩張的氛圍頓時化解。
兩人同時轉過頭來,說話者正是左家的二小姐──左霓霓。
嫵媚的左霓霓還配有一副軟綿綿的、像把糖含在嘴裡的嗓音,許多男人就是被她這樣酥去了半條命的。
「原來是霓霓呀!」風徵詔簡直學會了四川的絕活──變臉。一見是左霓霓,剛才的惡劣全變成了大好人的模樣,連噙在嘴角的笑也是一派純善。
「詔大哥,」嫵媚的左霓霓連眨個眼也是柔婉、優雅的。「你就別逗我大姊了,她沒你厲害。」
「喂,」左霏霏一臉氣憤。「妳是什麼姊妹呀,居然貶低自家人,助長敵人的威風。」
「我是實話實說的呀!何況,」左霓霓向風徵詔眨眨貓兒般媚人的水眸。「大家弄得這麼僵也不好,以後難做人呀!」
「又不是跟他做朋友,僵不僵有什麼關係?」她也不想跟他吵,只是一看見他,她的火氣就很自然地往上飆,她也沒辦法。
「難說,難說哦!」左霓霓笑得嫵媚,只是清眸中閃過的一抹狡黠,透露著某種興奮──捉弄人的興奮。
「什麼難說男說的,還女的說呢!」又打啞謎,她是永遠猜不著左霓霓心思的啦。
「還說呢!霜霜叫妳進去。」左霓霓交代出來的目的。
「不早說!」左霏霏嘀咕,她已經害霜霜少賺一筆錢了,要是她再遲了去回復,她真不敢想像霜霜的臉色會有多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