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朱晴
她只不過是個從台灣來的煩人球迷,我只是好心地施捨她看場大聯盟的比賽!你就當我是在幫球團建立親和的形象,回饋眾多愛護我們的球迷算了!」
見到她和野茂狀似親暱,開心地有說有笑,什麼喜歡的心情,早就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噢,原來如此……」湯森點點頭,心中卻不這麼想。但,他不想去干涉球員的私生活。「不管如何,希望你的腳傷快點奸,專心致力於球賽。」
話畢,湯森轉身回到球場上。
而躲在門外的舒品絜,聽見他們的對話之後,忍不住刷白了臉。
煩人的球迷?施捨?任崇威說的……是真的嗎?她詫異得不知該如何反應。
或許……或許只是他受了傷:心情不好才這樣亂說的……
舒品絜強迫自己不去回想那些傷人的言語,她深深吸口氣,平復怔愕的心情,然後提著購物袋,一跛一跛地走進休息室。
第十章
隊友們送他下場後,全都踅回場邊的休息區看球賽,休息室裡只剩下他們倆。
「你沒事吧?」她圓溜的瞳眸泛上薄薄的水光,語氣裡充滿濃濃的擔憂。「一定很痛,對不對?」她伸出小手,欲輕撫那青紅腫脹的受傷部位。
然而,他卻不顧牽動傷口地迅速栘開腳,彷彿她的手沾染了毒藥似的,不願讓她碰觸。
「我不需要你的關心!」他粗聲惡氣地說。
見到她,他突地覺得心煩,方纔她與野茂親暱相處的影像再度浮上腦晦。
「嗄?」她怔忡了下,小手錯愕地僵在半空中。
明亮的圓溜瞳眸瞠大,流轉著不解與疑惑,目光探進他暗黑深沉的眼底,欲找尋答案。
「你剛才不是跟野茂聊得很開心嗎?儘管去跟他聊天啊,何必管我!」他撇唇低吼,湛深黑眸似乎燃燒著熊熊火光。
思及方纔她與野茂秀央那幅和樂愉悅的畫面,憤怒旋即啃蝕侵吞他的理智,讓他完全沒發覺,自己的脾氣發得有多麼——莫名其妙!
「你為什麼那麼生氣?」難道真如野茂秀央所說的——他在乎她,對她的佔有慾強烈,所以才無法忍受她和別的男人說話?舒品絜不由得胡亂猜想了起來。
她直勾勾地凝睇著他,心弦繃得緊緊的,期待他即將從口中說出的答案。
「我不該生氣嗎?你說過你會乖乖坐在一旁,絕不會干擾我的比賽。然而,你有做到嗎?」他怒斥。
「我真的沒有干擾你呀。」她一直都抱苦購物袋,靜靜坐著下敢大聲吶喊,深怕他像上一次那樣,覺得她太吵而無法專心比賽。
她實在不明白為何任崇威會這樣指控自己。
他憤怒地指責她,激烈的言詞口吻讓他活像個醋意爆發的妒夫。「說要乖乖坐在一旁,卻和野茂談天說笑,這樣就是干擾我比賽,讓我精神無法集中!」
他將自己分心因而遭到觸身球擊中的過錯,全都推給了舒品絜。
「他只是怕我無聊,奸心跟我聊天而已,我總不能冷著一張臉不理他。而且,我不能和他說話嗎?」她反問他。
「我看你不只想相他說話,甚至想攀附上所有的球員!畢竟,你費盡心思跑來美國,就是為了看大聯盟的比賽。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懂棒球,能夠接近大聯盟的選手,才是你的目的吧?!」他衝動得口不擇言。
「才不是!」聽到任崇威的指控,她激動地反駁。「因為你,我才會對棒球那麼著迷;也是因為要到美國看你,我才會拼了命打工存錢。我想見的只有你,其他的球員我根本都不在意。
我知道自己對你,已不是單純球迷的欣賞、崇拜,我是真的、真的喜歡你,而且是很喜歡、很喜歡!」
她真誠地剝露自己內心的感情,並不是希望能夠得到他同樣的回應,只希望他能瞭解她的心情。
聽到她的告白,他感到有些震撼,甚至有不知名的情緒縈繞在心中。然而,理智早已被憤怒蒙蔽的他,卻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言語。
「嗯哼,喜歡我的球迷何止你一個,你以為我希罕嗎?」他撇唇冷嗤。「我真後悔自己沒事找事做,竟然同意讓你進入球員休息區看球,害得自己受到干擾,還傷了一條腿!」
「你怎麼能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我?你明明就是個很親切的人,為什麼會變得這麼不講理?」難道就只因為看到她和野茂說話,害他傷了腳?舒品絜難過得紅了眼眶。
「親切?」他冷哼。「這只能怪我自己沒事找事做,硬足要當個大好人去『施捨』一個煩人的球迷,真是浪費時間,還造成我的困擾!」其實他心中並不是這樣想的,卻言不由衷地說著如此傷人的話。
「原來……原來你剛才相打擊教練說的都是真的引我是個煩人的球迷,而我的幸運只是你小小的『施捨』?」她的語氣脆弱而飄忽,晶瑩的淚水霎時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潸潸流下,濡濕了白嫩的臉頰。
帶著鹹味的淚水滲進下顎的傷口,微微的、有些刺痛,卻怎麼也敵不過此刻心中的劇痛。
「你根本就不懂,你所謂的『浪費時間』對我來說是多麼珍貴的回憶!」她倏然激動地哭喊。
深吸口氣,努力不讓眼淚滑落,她哽咽地繼續說道:「與你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貴的,那些美好的記憶,全部牢牢鎖在我的腦海,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造成你的困擾,找很過意不去,但是,不會再有了,我會立刻回台灣去!」
話畢,她放下手中拼了命保護的食物,忍著膝蓋上的疼痛,迅速轉身離去。
因為喜歡他,想盡辦法要到美國看他,不管身邊的朋友怎麼罵她笨、說她傻,她仍足不改扨衷地喜歡他。
她從來下奢望會得到他柏同的回應,只是她再怎麼樣也沒想到,全心全意地想著他、喜歡他,換來的卻是他的「施捨」!
她覺得自己的「喜歡」真是好不值得!然而,儘管他說了那麼多傷人的話,她卻還是無法討厭他……
而任崇威一臉凝重地看著她逐漸消失的背影,抿著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該死,他到底為什麼莫名其妙地發那麼大的脾氣?
她哭泣的臉龐佔據了他的腦海,一滴滴滑落的淚珠更是揪痛了他的心。
「可惡!」他耙了耙額前的黑髮,煩躁地低吼。
誰能告訴他,他到底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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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棒球場,舒品絜無暇理會路人詫異的目光與議論紛紛,任憑淚水不停地奪眶而出,迅速搭乘公車回到好友的住處。但淚眼婆娑、全身傷痕纍纍的她,卻嚇壞了來為她開門的洪於璇。
「品絜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哭成這樣?還有,你身上的傷怎麼來的?」洪於璇趕緊將舒品絜帶進屋內,焦急地問。
「嗚……於璇,我、我要回台灣……」她將剛才在休息室裡所發生的不愉快,一股腦兒地向奸友傾吐。
語落,她驟地撲進奸友的懷裡,傷心地號啕大哭。
「那可惡的傢伙!」洪於璇安撫著她,嘴巴忍下住低咒。「上次就警告過他,千萬不要用『施捨』的心態接近你。就算真是這樣,百必要說得那麼傷人嗎?哼,像他這種受歡迎的運動員,吃飽了沒事幹,就愛做這些傷人的事!他最奸別讓我遇到,否則我絕對要大卸他八塊,再丟到海裡喂鯊魚!」
遇到令人忿忿不平的事情,洪於璇的言論向來激烈,此刻當然也不例外。
「我……我要回台灣。」舒品絜仰起佈滿淚水的小臉,抽抽噎噎地重申。
「沒必要為了那個臭男人,就立刻打包回台灣吧,你不是打算在洛杉磯待上一個月嗎?還剩下兩個多禮拜,乾脆讓我帶你到處去玩?」
舒品絜搖搖頭,婉拒好友的提議。她來美國的目的,只是為了看任崇威比賽,既然她的出現造成了他的困擾,那麼——她又何必繼續留在這裡呢?
哎,原本她很開心自己的夢想能夠實現,一趙美國行讓她製造了許多與他之間的美好回憶。
但,她卻怎麼也沒想到,夢想竟在那麼短的時間內便宣告破滅!
或許,要拉近自己與任崇威之間的距離,是她太異想天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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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盃棒球錦標賽即將開打,這次的比賽場地是在台北。
由於台灣是地主國,為了不在國人面前丟臉,棒球協會慎重召集了職棒與業餘棒球界的多位教練,從中遴選出最優秀的教練,組成教練團。
然後由總數練從職棒與業餘球隊挑選出多名棒球選手,並且徵召旅外球員歸國效力,組織了一支夢幻球隊,勢必在此次世棒賽中奪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