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連清
「那,這可是你親眼瞧見的,約翰跟單紅帕在一起,這兩人的感情還好到可以在公共場合裡接吻哩!」辛亞加油添醋地繼續刺激那將。
「什麼接吻?!」跳起來的人是單紅帕,她懷中的玫瑰紛紛掉在泥地上,她無心去撿,只想擺脫這荒謬的情境。,「妳在胡說什麼?我哪有要跟這個外國男人接吻?妳別亂說話!」她並沒有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名外國男還是辛亞硬塞給她的,她連他的名字都記不住了,哪會跟他接吻?
「妳還裝蒜!妳剛剛不是乖乖地讓約翰吻妳嗎?還不認帳!」哼!
「沒有的事情我當然不會承認。」單紅帕虛浮的身子蹎躓了下,眼角餘光瞥見仍然跪蹲在泥地上的外國男子,頭又昏沉了起來。剛剛發生過什麼事?
「單紅帕是不是狡辯你比誰都清楚,對不對呢?那將。」辛亞只看著他,只要那將相信就行了。以前她也曾經布過局,結果就導致這兩人分道揚鑣,今天故技重施,答案當然也會一樣。
單紅帕大大的圓眼盛著滿滿的無辜。那將看見了什麼?他真的看見她跟那個外國男子要接吻?
就在與他又一次遇見的這個時候,他看見的是她跟別的男人要接吻?
重重的打擊讓單紅帕的身子晃了晃。
那將臉一沉,立刻趨前扶住她搖晃的身子,捧住她蒼白的臉頰,仔仔細細看著她疲憊、無助又無力的眼眸。
辛亞呆住,那將他……他怎麼沒對單紅帕發怒,反而憐惜起她來?
「我沒有狡辯。」單紅帕無力地說著。那將又要誤會她了對不對?
他凝視著她的神情,道:「但我看見了。」磁嗓卻是溫柔地陳述所見。
單紅帕搖頭,用力地搖頭。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跟那個外國男人接吻,沒有……」她不斷搖頭,忍不住推敲道:「難不成是……我剛剛睡著了,所以他利用這短暫時間想吃我豆腐?」
「睡著?!」聞言,那將的胸臆忽然重重一震。
「夠了!事實俱在,又何必聽她囉嗦解釋,而且還是這麼可笑的解--呃!」辛亞的譏諷中止在那將凌厲的眼光下。不僅是她啞口,連跪蹲在泥地上的約翰都嚇得跌坐在地。
「你不信對不對?」單紅帕緊張地間道,誰教她的解釋聽起來很像個笑話。
「我有話想問妳。」旋即,那將扶著單紅帕要離開。
「等一等!那將,你要帶她去哪裡?」辛亞焦急地衝上前攔阻。「你怎麼可以跟她一起走?」
「妳有什麼意見?」
「我--」她一顫。
「我再重複一次,妳回辛家好好等候著,我會去找妳。」撂完話,他撇下僵硬如化石的辛亞,擁著單紅帕離開公園。
「辛、辛亞……」打從那將現身後就一直無法動彈的約翰還是腿軟站不起來。那個那將是何來歷?迫人的氣勢竟壓得他連說話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氣、氣……
「你給我閉嘴、閉嘴!」辛亞突然狂怒地大吼大叫。找不到人傾吐怨氣的她,只能找約翰開刀,還猛踩滿地的玫瑰花。
可憐的約翰被辛亞狠狠推倒在泥地上,一下子就被她踢成個爛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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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單紅帕的住處,關上門,扶她坐好,那將端詳著她蒼白的容顏。
「妳還欠我個解釋。」沒有跳樑小丑作怪,他要專心問個清楚。方才擰心的震撼還未消除。
單紅帕小小聲地繼續為自己辯駁道:「我沒有勾引那名外國男子,其實有一瞬間我根本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事。」
「就是妳剛剛說的,妳睡著了?」他盯著她。
「呃……」單紅帕尷尬起來,這種丟臉事還要跟他再說明一次嗎?
那將凝視的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慎重地聆聽她的解釋。「妳可以在陌生男子面前不設防地睡覺?」
「不、不是常常啦!我只是偶爾失控時會不自覺地睜眼睡著……」她揉按著仍然昏昏欲睡的腦袋,窘迫地說。「我從小就有這種毛病,一旦精神不濟、太累、太疲倦了,但又因為忙碌而不能躺在床上休息時,不小心就會出現失神狀態,就是會……會睜著眼睛睡去。雖然只有一下子時間,而且一直以來都沒被人發現我有睜眼睡覺的本事,但這樣子的蠢事確確實實會在我身上發生。」
霎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從那將體內翻滾了起來。
她紅著臉,繼續說道:「我的感官神經就像是突然斷電一樣,處在停頓狀態,所以有可能在那時刻發生的事情,我並不知道。」
那將忽然說道:「七月十五日晚上八點鐘,我在樓下等妳,不見不散。」
「什麼?」單紅帕愣住,他怎麼突然轉移話題了?而且他在說什麼啊?
「七月十五日晚上八點鐘,我等候著妳。」他一字一字再道,不容有任何錯誤地追查著答案。
「什、什麼時候的七月十五日?哪時候的晚上八點鐘?」她仍然一頭霧水。
那將的磁嗓緩緩地、清楚地解釋:「去年的七月十五日晚上八點鐘,也就是我約妳前去美國的日子。」
杏眸猛地糾縮。
「沒有!並沒有這件事!你是哪時候跟我約定了這件事?我毫無印象。」她想著,努力地想著、用力地想著,可想破頭了還是沒有印象。「我真的一點兒記憶都沒有,我不曾聽過你許下的約定,沒有啊!其實當時我一直在等待著你跟我約定前去美國的日子,但你沒有說,你一直沒給我時間,你只給我一個去美國的希望,卻沒有實際行動過。」
那將突然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我跟妳約定過,就是約在去年七月十五日晚上八點鐘。在那個驟雨狂下的夜晚,我一直在等妳,可妳並沒有出現。」
「我不記得有這個約定啊!」她震驚地連連搖頭,回想起當時的情況,她沒回家是因為夫人婆婆突然生了病,她足足照顧她十天的時間。之後她就再也找不到那將,直到再次重逢時,等到的卻是他一連串的報復行動。「怎麼會這樣?怎麼是這樣……」
兩人的心思同時升起一樣的答案--
「難不成在約定時,我曾經睡著過,所以才會沒聽見你的約定、才會失約?!」
那將笑了,笑了出來。
「怎麼?」她戒備地看著他。「你氣瘋了?我這可笑的毛病嚴重打擊到你的自尊心,你現在又想報復我了?」她知道他是自尊心超強的男人,根本容不得人家戲耍他,哪怕這種可笑的情況不是她故意的,但就因為太不可思議、也太可笑了,所以又一次重傷了他的驕傲。
「我確實快瘋了,我從來沒料到外表聰明慧黠的妳,居然會有這種奇怪的毛病。」真不愧是「爺」最大的勁敵--單紅帕的夫人婆婆所教養出來的女兒,竟擁有如此的「驚人之處」。
「爺」與祁夫人之間的糾葛,他至今仍然查不出原因,那是「爺」不同意他干涉的部分。既然「爺」執意不讓他涉入上一代的恩怨中,那麼他只要「專心」對付同輩的單紅帕就行了。
「我父母把我生得漂亮,讓人以為我聰明伶俐,那又不是我的錯。造成人家的錯誤認知,我又能怎麼樣?」她也很無奈啊!她哪裡知道睜眼睡覺的本事會把她的感情世界搞得一團糟。
是不能怎樣。那將的劍眉又慢慢地糾結成冷峻線條,他能做的就是繼續應付人生裡最強大的敵人--單紅帕。
「你現在想做什麼?你又要怎麼報復我了?」她畏縮地看著他,現在終於知道會狂作惡夢,而且在夢境裡老是覺得虧欠那將的原因,就是肇因於她曾經「失約」過。「你還是要對付我?」
「是要對付妳。」
「嗄?!」她就這麼淒慘,他非得要聯合辛亞狠狠打擊她?他倆難道就沒有未來可言嗎?
「我最後的疑惑終於解開來,接下來就是處理善後的問題了。」事實已經證明,單紅帕徹頭徹尾都是一樣的心性,就跟他當初第一眼所認定的一般,是純真而且乾淨的。他的鑒賞能力並沒有出過差錯,錯的是他的心態,他尖銳的個性造成一連串的誤會,是他自己動搖了自己的答案。
幸虧他沒有放棄與她的「糾纏」,也幸虧終於等到真相大白的時刻。
「來,我給妳欣賞一樣東西。」一顆閃亮的鑽石出現在那將手中。
「『純艷』?!」蒼白的臉龐更加蒼白,會被當成盜賊,果真是拜他所賜!「原來真是你在陷害我!」
「幕後指使者是辛亞。」他回道。
「啥?」她傻住。
「這顆『純艷』會是指控她罪行的最佳證據。」他道。與紅帕之間的情路不會再出現任何分歧,從今以後會一路順暢地走下去。
而為了保持情路的乾淨,他不想再忍受辛亞這只嗡嗡叫的蒼蠅在他身旁飛舞糾纏了,他會讓她困死在自己的計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