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李葳
冰冷的雙唇灌入的酒,既腥又辣,盈滿著血味。
當她移開雙唇時,於嵐望著她那無底的黑潭,映照著她殘留著自己唾液與血色的唇,不由令他呼吸停止——因為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心中的騷動,潛伏在他意識中的雄性獸體正在蠢蠢欲動。
酒火辣地燒著他的唇舌,可是譚裴奴並未停止,她緊接著又倒了一杯,按照先前的辦法,同樣灌入他的嘴中——於嵐要是真的想反抗,大可以咬她的舌頭一口。
可是她的確挑了個好法子,因為於嵐不是個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如果敵人刺他一刀,他可以還給對方兩刀;如果敵人打他兩拳,他也會毫不遲疑地加倍奉還。可是她採取的卻是於嵐不知該如何反擊的——吻。
使出這種手段,除了駕她卑鄙外,還有什麼話好說?
接連被灌了三杯酒後,儀式再度進行下去,她轉過身去在眾人架起的火堆前,又開始吟唱不知名的祈禱文,並把龜殼丟入其中,等到他們取出龜殼後,她讀取上面的文字,然後向村長點頭。
「恭喜滕於嵐公子獲得祈河之主的認可,賀喜滕於嵐公子鯉躍龍門成為他下一任的夫君。慶典的時刻到了,以我們獨一無二、崇高仁慈的祈河之主之名,願神保佑我們今年也不受任何水禍人災之擾,大家一起為他慶祝吧!」村長帶領著眾人高喊著祈河之主的名號,同聲祝賀。
慶典的氣氛達到最高潮時,於嵐也感受到了一股火焰從自己的喉嚨往下延伸,五臟六腑的溫度都漸漸上升,身上每一個穴道都被打開似的,陣陣發熱,四肢有種酥軟的快意……那酒有問題!
「恭送吾村護河神女與新任郎君入喜房。」
喜房?那是什麼玩意兒!他滕於嵐豈能被這些妖邪之術所控,他不服!
「放……放開我……」原想怒吼的聲音,卻出奇地軟弱沙啞。於嵐恍悟到那血酒中的成分必定包含催淫藥!
罔顧他的,於嵐被眾人押解到荒廟中,破敗的廟內因為點燃了無數的蠟燭而分外明亮,裡面到處都張燈結綵,妝點得喜氣洋洋。正中原本堆滿壞桌破椅的地方被清出一塊淨地,不知從哪兒搬來的紅床格外刺眼的安置其間。
「那我們就不打擾二位神合交媾之樂,失陪了。」
丟下一句夾雜著淫笑的賊語,村長與眾位村中壯漢就關上廟門,僅留下他們兩人獨處。
於嵐先聲奪人地怒道:「譚裴奴,你在外面裝神弄鬼也夠了,至少現在別再裝出那種臉,我不會上當的。你可以停止演戲了!」
「呵呵,我可是祈河之主,藉此女之身來與你享合歡之樂,怎麼?你不覺得榮幸嗎?放心,很快地我就會讓你享盡天下極樂事,助你脫離這身臭皮囊,陪我在河底永享榮華富貴。」她以譚裴奴的臉蛋、譚裴奴的聲音說著,只是那眉眼間放浪、挑逗的輕佻卻一點都不像是譚裴奴的舉動。
「你……你說話了?!」
「我不止會說話,我還能做很多事呢!」譚裴奴——或說祈河之主眼角帶笑、唇角含媚地靠近他說。
「你到底是誰?還是你真那麼會演戲,能夠演得如此判若兩人,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譚裴奴。」
「夠了,不要一直以為那麼俗氣的名字喊我,喊我娘子嘛!」她嗆著一聲暖笑,身子軟軟地倒向他說:「今夜我們可是要合為一體的,俏公子,這麼見外,莫非是害羞了?」
於嵐閃開她的身子,卻無法閃開他身後的床,整個人也因走避不及而腳步踉蹌得跌坐在床上。可惡,要不是這摻雜著催淫的血酒藥讓他無法集氣於丹田,此刻會是他打倒譚裴奴,進而逃脫的最佳時機。
但那些村民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想必早已知道,被下了藥的他,已經沒有辦法隨自己的心意移動,所以才會大膽放心地任他與譚裴奴獨處。
「為什麼要躲呢?你怕我嗎?」她又逼近他。
於嵐瞇起一眼衡量著她。若說這是演技,未免過於逼真。若這不是演技,難道讓自己相信那套什麼河神之降臨的胡說八道。
「我是誰有那麼重要嗎?」她微笑著,小手緩緩地從他的胸口勾著圈圈直到他的腰間。「信我或不信我,我都無所謂,俊俏郎兒,我只要你而已。我可是熬了數年,好不容易又能出來透氣的。」
「我就不信你喝了我的神酒,還能撐多久,快點向我投降吧。」
「住手!」
「呼呼呼!」她低下頭一口咬向他硬挺的腹筋。「那麼頑固做什麼?我雖然喜歡硬男人,卻不喜歡等。我決定了,我幹嘛要跟你說那麼多,反正你絕對抗拒不了我的,乖乖作我的男人吧。」
譚裴奴整個人都騎在他腰間,狐媚妖嬈的銀鈴笑聲在破廟內迴響著。
※※※
可惡,他滕於嵐打從出生到現在,沒有受過此等的侮辱。
譚裴奴——或該稱她為祈河中的妖女,扒開他衣襟,伸出了粉紅色的小舌尖,一下下地舔著他緊繃發熱的平滑胸口,順著他的頸凹鎖骨處吸吮著。
大膽的舌尖品嚐著他男性的汗味,小手則往他礙事的衣帶行去,三兩下就被她解開的衣帶,底下則是早已經亢奮難耐的隆起物。
「嘻嘻,不管你怎麼嘴硬,這兒不是已經為我而起了嗎?」她半起身,含媚的眼角波光流轉。
「那是你耍的卑鄙手段,在那酒中下了藥!」不受自己控制的身體反應,讓他憤怒不已。
「別這麼氣嘛,我承認那酒中有些許的助興物,可是大部分的人都覺得無所謂啊!我這可是一番美意,想讓我們倆都能盡情享歡。夜短情長,浪費唇舌在這些無用之爭上有何意義?」她以指尖描繪著他的唇角說:「你仔細想想,明兒個這副臭皮囊就要丟棄了,今夜不更該好好地利用一下嗎?」
「你壓根不是什麼祈河之主,哼,會以這種手段和凡人媾合,我看你是祈河中的妖怪,專門吸取男人的精氣作怪而已。」
她舔舌說道:「我越來越覺得你是個好男人了,俏郎君。想到你明天就要被殺掉了,還真有點可惜。以前呀,曾經有男人在祭台上對我咆哮,結果一等到我要和他行合體之歡時,竟然哭著向我求說,要我饒他一命呢!那種男人也只配給我玩一玩吃掉而已。可惜呀,可惜!你要不是這麼嘴硬,我倒可以考慮留你一命。」
「不必你在那兒惺惺作態,會有今日也是我滕於嵐自己的誤算,竟沒看清楚你那蛇蠍之相,譚裴奴。」
「我是不是蛇蠍,你親眼來瞧瞧如何?」她一抖肩,薄綢紅緞便滑下她細白的肩頭,一截光滑白嫩的玉臂誘惑地露出。
「這次的神女挑得真好,這身子連我自己看了都喜歡得緊,想必你們男人看了也都會流口水吧。」她一邊說著,一邊以塗著艷紅蔻丹的指尖,摸著自己的纖纖細頸,吟歎地說:「啊……這感觸真好,像絲絹一樣又滑又細,恐怕還是個處子吧!
連皮膚都這麼有彈性,讓人不禁想一摸再摸。你不想摸摸看嗎?郎君。」
即使是京城最老練、沉諳此道的花娘,也裝不出如此淫蕩的表情。她以磨人的速度一寸寸地揭開那件血色的紅裳,露出底下一件雪白的褻衣,半垂著眼勾人的盯著於嵐的俊顏,彷彿不得到他的投降就不甘心地進行著挑逗。
她捧起自己的雙乳,揉捏著頂端的嗇薇乳蕾說:「我不漂亮嗎?滕郎,你不想要摸摸我嗎?」
於嵐從鼻中發出嗤笑,冷然地看著她說:「沒錯,你是很浪,但這種騷貨在京城中滿地都是,我不覺得希罕。」
這次他的侮辱終於讓她眼中竄起兩道怒火,她咬著牙說:「你別太不識相了,姓滕的,我可以淹沒這座村子,讓所有的人永世不得翻身!」
「請便,像這種沒有仁義道德的村子,我滕於嵐一點也不在乎你要對他們做什麼!」
「好,算你狠。那麼,我來傷害這個我附身的神女,你又怎麼說呢?好可憐呀,她的靈魂正在我心裡頭哭泣呢!哭得梨花帶雨的,一直說『不要、不要』,她非常非常喜歡你,你曾經救過她是嗎?但她卻為了這個村子而出賣了你。所以她一直非常愧疚,在裡面哭喊著請你寬恕她。你不是一條鐵錚錚的漢子嗎?你忍心見我凌虐這個名叫譚裴奴的女子,而不救她嗎?」她取下一隻燭台,靠近自己的臉頰說。
「可笑至極,為何我要在乎一名背叛者會遭受何等下場。」於嵐說著違心之論,他不知道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要他相信這名自稱河神的女妖和譚裴奴並不是同一人,倒寧願他相信世上真有人能演戲演得如此逼真。
眼看這點也威脅不了他,她突然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