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文 / 宮紫芹
「石小子,你竟敢偷窺我——」
曾亦德肝火狂升,一個緊握拳就要往笑得正開心的傢伙臉上衝去,速度快得令在場人均來不及反應。就在鐵錚錚的拳即將落在目標之前,另一個迅如岡電的動作阻止了慘的發生。
「你們是吃飽撐著還是閒著沒事幹?想打架的話,等對面山頭的十五個全部解決之後我全程奉陪。」商浩恆鐵青著臉警告他們。
開玩笑,與其挨商大少主的揍,不如自己撞牆或是跳樓來好,好至少還留個全屍,不淪落被他大卸很多塊丟去餵狗,到頭來只能築個衣冠塚讓後代祭拜。
兩個原本吵得難分難捨的人立即恢復嚴肅的態度。
商浩恆仔細地評估石神醫收集情報後,準備開始動作。
「毅倫,由南面過去,在這邊的七個人你負責搞定;亦德,你由東面進去,解決其他的黨,我和石罄會從北面地毯搜索,拆掉地上煩人的玩意,任務完成,立刻到木屋會合,支援阿進和師父。行動!」
三批人馬迅速往不同的方向前進。
「展令峰——」
「諾翔,好一陣子不見了,別來無恙?想請到您來還真不容易啊!」持槍的展令峰緊抓著李翡崎作為擋箭牌。譏諷的言語一字字由他惡毒的嘴中發出,滿意於眼前失去冷靜的男人和他身後白煞著臉的女人。
「我已經照你的話來到這裡,她和我們之間的事情無任何瓜葛,放了我的女兒,你要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李諾翔脫下外套丟在地上,雙手舉起,緩緩走向木屋。
「爸爸,不要過來!他要的是你的命,那天在機場的槍擊是他主使的,他就是幕後黑手。不要管我,你趕快帶媽媽離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翡崎大聲地央求父親,說什麼她也不能讓父親再次和母親生離死別。
「放了你的女兒?」展令峰嗤鼻。「你想可能嗎?」
「崎崎!」游纖纖悲慟地喊著女兒,緊扣著丈夫的手越抓越牢。
「李諾翔,你為何不問問我為什麼要殺你?」鄙夫之眼閃爍著貓逗老鼠般的神情。沒錯,這三個人都是性命垂危的小老鼠,他這隻大貓會好好地玩弄,讓他們先體會生不如死的感覺,最後再慢慢除掉這多年來的眼中釘。
「你已經惹怒我,而且危及盟的安危,我決定將你這個叛徒以盟法處置,無需更多的理由。」清亮無懼的眸子宣誓著所說出的話將會實現。
「是嗎?真沒想到你除了脾氣倔以外,說大話的本領更是一流。想宰了我?」展令峰將前方的翡崎更拉近身,下顎貼著她的肩窩上,向一副想衝過來的李諾翔挑釁。「應該先擔心你的寶貝女兒,不過為了讓你死得瞑目,我十分樂意告訴你我第二次叛變的理由。」
李諾翔瞇起眼睛斜視著他。「第二次?」
他成功地挑起傲天盟當家的好奇心了。
「二十三年前我已經進行了一次叛變,只是運氣不好,功敗垂成。」
「難……難道是你?是你炸了房子?是你殺……殺了阿秩?」開口的人並非李諾翔,而是他的妻子游纖纖。
「沒錯,就是我。策劃了這麼久,今天我終於能如願地接收傲天盟了。」展令峰狂笑著,慶賀自己即將成為傲天盟的新任當家。
多年前的往事重現在李諾翔的腦海裡,妻子的控訴促使塵封的回憶一股腦竄上心頭,他無言地望著戰粟不止的纖纖,滿懷的疑問,只希望妻子能給他答案。「纖纖?」
「那年……你送我和崎崎到村裡住,派了阿秩跟著我們,打點居家的事。有一天晚上,阿秩匆匆忙忙由外頭回來,要我整理一些貴重物品和幾件衣服,我問他為什麼,他一句也不肯說,神情緊張猛冒冷汗,只是一直催著我快走。我抱著孩子跌跌撞撞地摸黑想走出屋子,還沒出大門,整個房子便爆炸了,我來不及躲開,只能用身體罩住孩子,就被震昏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清醒過來,才發現人在病房裡,孩子安穩地躺在我身旁。阿秩告訴我,我左腿骨折,還有身上一些挫傷。那是一間小診所,是他朋友開的,很安全。他要我留在那裡,說盟裡出事了,他要趕回去向你報平安。這一去,就沒再回來。一星期後,我從報,上看見在金山海邊發現一具屍體,才知道他死了。報紙上說,他全身上下沒一塊完整的皮膚,身體幾乎是支離破碎。是他殺了阿秩!」
聽到母親的描述,翡崎一陣反胃,緊掐著她雙臂的傢伙居然是如此喪心病狂的人。不,他不是人,他簡直是惡魔。
「阿秩臨走前,一再重複叮嚀我別聯絡任何盟裡的人,否則會惹來第二次殺機。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了孩子,我不敢再回到盟裡,不敢去找你。傷好了以後,診所的人暗中幫我到中部的都市裡定居,改了名字,一心希望這條線索能指引你找到我們母女倆。」相珠滑落她美好的雙頰,幽幽地訴說當時的悲楚和無奈。「只是沒料到一別就是二十三年。」
不單是在場的李諾翔父女愕然,連埋伏在右側樹林中的東方進和前來支援的商浩恆等人皆為之震驚,他們從沒想到二十幾年前的恩怨結得竟是如此的深,如此的駭人。
牽諾翔輕輕拭去她頰邊的眼淚,嗓音深沉痛苦。「我一直以為你和孩子都走了,如果當初我能見到阿秩,你也不用含辛茹苦地帶著崎崎過這段日子。」他轉頭瞪視著展令峰,恨不得用眼神殺他千萬遭。「這些都是你幹的好事。」
展令峰笑著,臉上絲毫沒有悔改之意。
「原來你被那小子救了,我還覺得奇怪你怎麼還活著。話說回來,那傢伙的口風還真緊,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就是不吭半聲,利誘他不成,還被他趁我一時疏忽傷了我一條腿。不過你放心,這次我絕對不會再失手了。」
他一手挾著翡崎,一手得意洋洋地展示著一貝小型的黑盒子。「知道這玩意嗎?當年我就是用這個毀掉整座房子。我啊,是個十分念舊的人,為了讓你們沒有遺憾地走,我決定重溫舊夢。」
展令峰正為自己的陰謀得逞而沽沽自喜時,一個吊兒啷當的聲音竄入他的耳朵中。「那可不一定哦!展長老。」
石磬輕鬆漫步走出草叢,手中掛滿了各色各樣的電纜線。
「你……」
石磐手上的是——炸藥的引線!紅的黃的綠的藍的,色彩繽紛,煞是好看,但這番景象卻使展令蜂氣紅了雙眼。
「喔喔喔,老頭兒,年紀大了,當心氣得腦溢血,不過這樣也好,我倒省得親自動手,殺你這只烏龜還怕砸了我的名聲。」
俗話說薑是老的辣,忿怒的神情在晨令蜂的臉上出現片刻,隨即轉為平靜。「你也不用得意,別忘了你師父的女兒在我手裡,其他的人呢?商浩恆呢?」
一直偏著頭的翡崎如遭電擊似地抬首。
商浩恆!?他不能來!她寧死也不願見他有生命危險。
「石磐,叫商浩恆走開,我不要見到他,我恨他,我不要見他!」她氣急敗壞的神情,和她極力撇清的話語完全不符。
一旁居於暗處的商浩恆卻白了臉龐。
東方進悄悄地伸過手,無聲無息拍了拍他的肩膀,清楚的口型無聲道出安慰的言語。
——別在意,她是擔心你的安危。
他點點頭。
——我知道。
當埋伏的眾人努力穩定少主的心時,外頭的石神醫仍在獨力奮戰。
「喂!老傢伙,反正炸藥被我拆了,你也沒戲本可唱,不如放了我親愛的翡崎,咱們和平討論,我保證不動你一根汗毛。」他一邊說話,背在身後的手打了一個「又」字。神啊!我保證不動他「一根汗毛」——我砍他十大塊,只留一根完整的汗毛。
展令峰冷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小子是靠什麼起家的,說謊不打草稿,憑這種爛理由就想唬我?」
兩人不停地唇槍舌戰,忽然間,翡崎看見石磬對她眨了一下眼,接著看了一下旁邊的叢林。
昏眩的神志轉為清晰,石磐叫她……逃!?
砰——
轟天般的巨大聲響由三十公尺外焊發,將展令峰和他的爪牙震住了。
「上!」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商浩恆一聲命令,傲天盟的機動人員由四方衝出;同一時間,翡崎感覺身子一抽,她和石磬瞬間滾入及腰的草叢中。
「留在這兒,我出去幫忙。」話語來畢,只見人影一晃,石磬已在直公尺外一個輕擊打落男子右手握著的匕首。
二十公尺見方的空地上,兩派人馬纏鬥著,誰也沒機會使用武器,只能肉搏實戰,使盡絕招。漸漸地,傲天盟的人佔了上風。
大勢巳去的展令蜂,眼見自己的人手傷亡越來越多,趁著一個空隙,掏出衣服內側暗藏的另一把槍,舉起瞄向寓他最近,背對著他和殺手打得激烈的商浩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