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宮紫芹
很顯然她看到了他的手。強烈的好奇心使她的跟神閃閃發光,但她卻很努力地忍著不問,只是在後來的談話中不時地將眼光漓到他的左手上。沒有惡意,只是單純的注目。
「她很注意我的手。」葉逸晨卸下戴了一天的束縛,多年來再度認真地審視它。在好友的面前,無須掩飾。
「還會難受嗎?」商浩恆心中隱隱作痛,那是他欠葉逸晨一輩于思情的證據。
「很早以前就沒感覺了。」
為兄弟做的事,葉逸晨從不掛在心上,揚起的俊眉示意商浩恆別再提起往事,這是他情願心甘。他和浩恆稱得上是生死之交,這點犧牲比起性命來說,根本微不足道。
「她是個好女孩,懂得拿捏分寸。」如此慧黠的女人,難怪他的兄弟待她如珍寶。「恆這次是真心的嗎?」
商浩恆正在攪拌的手暫停數秒,然後有如機械式的再度動了起來。
數分鐘後,他遞給葉逸晨一杯晶瑩剔透的酒,整個人一個順勢沉人對座的沙發中。
「我?真心?」他嗤鼻道。「被稱為冷血少主的人會知道什麼是真心嗎?沒有人相信,我自己都會懷疑。」
對面的男人只是淺啜純酒,不發一語。
「可是,晨,你知道嗎?我對她不只是『真心』兩個宇,她是這麼純真,這麼聰慧,她的—言一行都使我迷戀得無法自拔。」
他下意識地用手撥開前額的黑髮,神情顯得有點頹喪。
,很多年以前,我就不再相信世上男女之間有所謂愛情這玩童的存在。我給她們華衣珠寶,她們給我軀體的暫時滿足,銀貨兩訖,誰也不欠誰。原以為我就這樣度過往後的日子,瀟灑自在,直到遇見她』
「這個小傻瓜!先是替師父挨了一鬆險些送了小命,後來又參加球賽傷了腳踝,平常沒事還會少吃幾頓飯,讓我一天到晚為她提心吊膽,傲翔的幾樁大生意差點讓我給砸了,結果,那只會使我更想她。我愛她,我真的愛她——」
原本有神的眼蒙上深深的迷霧,激烈的語句逐漸轉為喃喃自語,最後消失在暗夜之中。
此時的他,不是稱霸黑道的冷血當家,也不是叱吒風支的霍克商,他只是一個為情所苦的平凡男人。
「恆,你在擔心什麼?學歷?身世?」葉逸晨不明白他為何有這種苦惱,那女孩分明對他有情,難道他看不出來?
「你認為我是那種世俗的人?論學歷,我是夜大生,論身世,我是孤兒。這此一般人輕視的缺點,對我而言,是一場場人生歷練。現在的我,傲翔貪圖的總經理,傲天盟的少當家,全是努力奮鬥得來的,我無需自己卑,也無需自憐。」他搖了搖頭,沉痛地閉上雙眼。「我擔心的是,在她純潔無暇的心目中,我是什麼?朋友?兄長?還是可以當作情人的男人?我不敢問,不敢求證,怕是一場空戀。晨,我不曾如此害怕過,現在我還能明正言順地留在她身邊,萬一有天她有了愛人呢?我能繼續守著她嗎?」
愛情真的會使英雄氣短,使智者迷惑,使凡人失去判斷力,黑白不分嗎?葉逸晨審視眼
第五章
李翡崎百無聊賴地檢視四周——
小小的空間,七彩霓虹在暗黑的房中旋轉發亮,每個男人手邊都有一位小姐接著,喀笑填罵,看來儘是男歡女愛、逢場作戲的情景。
原來這就是男人口中的第二個家——酒家。
若不是一同前來會勘的長官林奉村和地方人士半邀半脅迫她一起來唱歌,她實在想立刻開溜,回台北好好休息。
想著想著,翡崎的魂就不知飛到哪兒去玩了。
「李小姐?李小姐?」瘦瘦的鄉長好心地向她打聲招呼。
「啊……啊!」李翡崎沉於自己的思緒中,一時沒聽見有人在叫她。
「李小姐,我們這裡是小地方,幾個好朋友喜歡到這兒來喝兩杯。我告訴你喔,這裡不是那種不好的場所,我們都只是跳跳舞、吃吃東西、喝點小酒啦!來給這些小姐服務服務,投什麼的。」鄉長張著黃口大牙,嘴幾乎咧到兩頰,笑嘻嘻地解釋。三、四個活色生香的小姐見狀,也一人幾句地加入佐證的行列。
「對啊!妹妹,他們工作很多很累,有空都來給我們按按摩、聊聊天,紓解那個身心。你可別把我們當成那種壞女人哦!」
「不會的,各位姊姊,我知道你們也算是正當職業,我不會誤會。」人家都這麼說了,她還能怎樣?李翡崎只好苦笑在心頭。
話一出口,眾家年近一枝花的小姐果然芳心大悅、笑得花枝亂顫。
「唉喲!你們看,人家小妹妹嘴多甜,叫我們姊姊耶!」
「人家是碩士,跟我們這鄉下人不一樣的,以後可是當大官的料哦!」
一句一字,奉承得李翡崎雞皮疙瘩直豎起來。
「我們別把李小姐冷落在一邊,這樣好了,請她唱一首歌怎麼樣?」
鄉長的提議獲得在場包括長官在內所有人一致贊同,李翡崎就在少數服從多數的情況下。被架到那卡西的麥克風前。
既然來到平常不可能來的地方,也只有入境隨俗了,李翡崎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十分自在。反正襄婷總她像蟑螂一般韌性十足,就勉為其難一番……
之後大家輪漉上前唱歌,三不五時互敬幾杯酒。數巡下來,李翡崎多喝了幾懷的茅台酒,明顯地警覺力減至最低,連一旁長官不時飄來極為噯昧的眼神也毫無所知,她只是盯著正在跳舞的男女,一邊心中盤算著回去向石磬討教幾招標準舞。
坐在一旁的鄉長傾身對林本村低聲說了幾句話,男人的眼神由戲謔輕傀轉變為邪惡。他胡鄉長點一點頭,便起身離開了房間。
「李小姐。」
「鄉長,有事嗎?」
「林先生說他想談一下剛才會勘的事情,請你過去一下。」她注意到他的聲音,完全忽略男入臉上的猥鄙。
李翡崎滿心只想著公事,不疑有他,拿起背包,立刻走出喧鬧的地方,依照鄉長的指引,來到酒家內
側的一扇門前。她理一理衣服,抬起右手輕敲三下。
「進來。」門內傳來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
奇怪?長官的聲音怎麼不太一樣?她略帶懷疑地想。
李翡畸打開門,迎面而見的是一室的灰暗,隱約看見房間角落有一張雙人床,血紅般的床單透露著陣陣的詭異。長官呢?
剛踏進門檻,冷不防一隻大手抓住她的腰,門隨即關上。
「玩得很樂吧?要不要來點更刺激的?」
是長官的聲音,但不是早上的語氣,聽起來像是——
糟了!她掉入陷阱了。
「你說你第一次來?我看不像吧?瞧你悠遊自在的,很喜歡這種風月插所。」有如禽獸般的他,另一隻手不甘寂寞地隔著長褲猛搓揉著她細緻的腿。
「你——放開我!放手!」
李翡崎慌張地拳打腳踢,卻始終擺脫不了魔手的束搏。
「別裝了,少按出一副聖女模樣,安分點,我保證會讓你爽個夠。」
林本村將她甩至床上,壓在她的身上,迫不及待摸向李翡崎的胸口。
「沒想到你還挺豐滿的。哈哈,今天運氣真好,撿到個上等貨色。」
他一用力扯開絲質襯衫,鈕扣四散面飛,蕾絲胸罩包裹的雪白玉峰蘑然在理。垂涎的邪笑,一雙毫無規矩的手粗魯地遊走,她不停地擺頭,死命地掙扎,試圖進開惡嘴的糾纏和毛手的不孰。
她張開嘴狠咬一口色狼的手臂,林本村痛怒吼叫。
「想作怪?門都沒有!」
幾個火辣沉重的巴掌接連著甩上李翡崎的臉頰,她頓時眼冒金星,疼痛隨後而至。
「你認命吧!讓我好好地疼你………」
粗魯的手伸向她和長褲拉鏈處,李翡崎急得眼淚四溢,她這寧死也不願讓這人面獸心禽獸得逞。
「別碰我!你這個該死的混蛋!」
強忍頰上的痛楚,不知哪裡產生的力量,李翡崎掙脫了被桎梏的雙腿,一個勾起,雙膝狠地頂向登徒子的鼠蹊部。
「啊!」一聲慘叫,只見林本村摔離她的身體,抱著傷處跌在地板上痛苦萬分地哀嚎。
「你……這個賤女人,你……敢……踢我!」
李翡崎不得衣衫不整,扯過隨身包包,立刻奪門而出,朝酒店門口衝去。門外是一片稻田和一方樹林,還有幾條大小不一的產業道路。
不遠的身後傳來人聲嘈雜和林本村的狂囂。
「趕快把那個賤貨捉回來,別讓她進逃了!」顯然他已攘人出動抓她。
李翡崎花了一秒鐘考慮,決定躲往樹林。
拖著疼痛的身軀,她一刻不停的奔逃。雙手奮力礙路的樹枝,手臂瞬間劃出多道長短不一的血痕,雙腳不時被盤根錯節的植物絆倒,被管早已撕裂多處。
身後原來清晰吆喝聲琢漸模糊,踉蹌的肢體仍不敢稍作歇息,現在的她只求盡快逃離方纔的罪惡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