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原夢
曲綿兒立即瞄了瞄四周，確定應該沒有人聽到，才鬆了口氣。「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面對曲綿兒這麼一雙真摰又清靈的大眼，以及雙手合十的抱歉姿態，段鶴蓮也不禁心軟道：「沒有關係。」
段鶴蓮心想，這個女孩子，根本沒有辦法讓人家去討厭她。
紀熾澄一把提起曲綿兒的行李，一面對她們說：「走吧！有什麼話上車再講吧！」
於是三人回到車上再敘。段鶴蓮陪曲綿兒坐在後座，望著她臉上甜甜的笑容，很快地和她打成一片。
「喏！這是我在美國拍的照片，你要看嗎？」曲綿兒對段鶴蓮沒有一般人面對偶像時的特別待遇，只是像睽違已久的老朋友，從一袋隨身行李裡拿出照片問道。
除了紀家三兄弟外，段鶴蓮從來沒有交過同性的朋友，因此有些慌張地透過車子的照後鏡，與紀熾澄的瞳眸四目相交。
紀熾澄眉眼彷彿都在笑一般，宛若安撫著她說：「不要緊，綿羊是吃草的，應該不會咬人。」
曲綿兒也聽到了，大眼一抬。「喂！小橘哥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可沒咬過你。」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想安撫段鶴蓮，卻沒有想到曲綿兒誤會了。
「哼！」曲綿兒轉過臉，拉拉段鶴蓮的袖子道：「我們不要理他！我給你看我們老師的照片，他長得很帥哦。」
紀熾澄聞言，難得苦笑。
段鶴蓮則是有趣地看著他們，心裡彷彿有股暖暖的液體快要從她的胸口溢出來，讓她珍惜萬分。
因為曲綿兒是她的第一個女性朋友，難道這就是紀熾澄帶她來接機的原因嗎？
不管是不是如此，她都很高興能夠認識他們，真的很高興。
曲綿兒渾然未覺段鶴蓮的心情，逕自向她推銷自己身在美國的英文老師，完全不把紀熾澄放在眼裡。
第九章
克萊蒂兒香水廣告的拍攝現場，工作人員匆忙來去，穿梭在每一個角落，手腳俐落地準備一個半小時後開工。
段鶴蓮環視這個自己早已熟悉的工作環境，內心五味陳雜，竟有種晃如隔世的感覺。
「好久……沒有呼吸到這裡的空氣了……」她心有所感地喃喃自語。
逃避了這個世界近兩個多月的時間，最後她不但回到了這裡，還覺得其實她滿適合這個世界的。
也許是天生的，也或許是習慣，她在沒有工作的這些日子裡雖然清閒，卻忍不住注意著相關報導。
她沒有辦法像紀熾澄一樣瀟灑、毫無留戀離開，再度踏進這裡，她只覺得自己是屬於這個環境的。
除此之外，她好像什麼都不會……紀熾澄大概也是看出這一點，默默地在協助她。
段鶴蓮轉過身去，看著紀熾澄。
他英挺地站在她的身後，以深情的目光看著她，令她的眼眶一陣刺痛，只想放聲大哭一場。
但是她終究沒有哭，只是走到他的面前，將額頭靠在他的肩上，小小聲地說了句「謝謝你」，來表達她滿腔的感動。
等這次的案子結束後，她決定要坦誠自己的心意讓紀熾澄知道，因為緊緊地捉著他，將是她後半生唯一的任務。
紀熾澄則是寬心地擁著她，嗅著她身上獨一無二的馨香，佯裝是玩笑口吻的問道：「嘿！你如果真的感謝我，當我的女朋友怎麼樣？」
「呃？」她驚訝地抬起頭來盯著他，連話都說不出口了。
然而他用熾烈的目光鎖著她，令她心蕩神馳、窒住了氣息，根本不敢問他，他這話說的可是真的嗎？
可她還來不及開口，一名工作人員便興奮地跑過來。「鶴蓮姊姊！小橘哥哥！」
段鶴蓮轉身，瞧見奔過來的人時怔住。
「小綿羊，你怎麼會在這裡？」她訝然問道。
曲綿兒還是一臉亮麗的笑容，目光來回望著他們兩人。「我來打工呀！」而且工作還是紀津綠介紹的哩！
紀熾澄揚揚眉，問道：「打工？你不是快開學了？」更重要的是，曲伯父怎麼會被她說服了？
「沒錯，但是我這只是短期打工啦！在開學前就結束了。」曲綿兒沒有察覺他們兩人的顧慮，仍是笑著說道。
「短期打工？」紀熾澄還是覺得很詭譎。看來紀津綠真的想要將她介紹給戚仲渝了！
不待談話結束，曲綿兒便拉著段鶴蓮走。「唉！不談這個了，你快點過來吧！你要先換一套衣服，再化妝……」
紀熾澄見狀，也只有將方纔差一點坦誠的感情重新隱藏起來，面帶微笑目送她們離去。
反正他機會多得是，不是嗎？
＊＊＊
半個小時後。
靠在牆邊的紀熾澄終於動動長腿，走向正在對工作人員大發脾氣的戚仲渝。
雖然說他脾氣不好已是眾所皆知的事情，但是像今天這樣，鐵青著臉、暴跳如雷還是第一次。
紀熾澄遠遠就聽到他在罵人。
「去！你在這裡待了多少年？居然會連燈光都打錯？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立刻調整過來！」
工作人員則面呈土包，連連道歉，開始搬動燈光。
紀熾澄走了過去，拍拍戚仲渝的肩膀問道：「你是怎麼了？真的有必要生那麼大的氣嗎？」
紀熾澄瞧了那名工作人員一眼，突然覺得他很可憐，因為跟一隻隨時都會撲上來咬你一口的獅子一起工作，是一件相當辛苦的事。
戚仲渝睨了他一眼，吁了口氣。
「沒什麼，我只是心情不好而已。」他倒也不推卸責任，直率地說道。
「哦？原因呢？」
戚仲渝竟然給了他一個白眼。「沒有原因！」
也就是說，罪名正是莫須有。
「是嗎？」紀熾澄露出有如狐狸般的笑容。他的直覺告訴他，戚仲渝的失常一定和小綿羊有關。
「是的！所以請你不要胡思亂想。」戚仲渝一面檢查手中的相機，一面粗聲粗氣說道。
他最厭惡有人懷疑他的話了。
但是整件事的實情是如何，也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紀熾澄只有帶著笑，不想再去踩他的痛處，眼光一轉，瞧見幾個眼熟的女星對著他拋媚眼。
他蹙著眉向戚仲渝問道：「今天你還有別的工作嗎？」
「是有。怎麼了？」朝紀熾澄的目光瞧去，戚仲渝肚裡的怒氣消了點，漆黑的瞳仁也閃著興味。
原來令紀熾澄皺眉的，正是幾個月前和段鶴蓮起衝突的那幾位女星，她們發現他也在場，於是正騷動地發出尖銳的笑聲。
「熾澄，看來你的歌影迷並沒有忘了你嘛！」戚仲渝揶揄他。
紀熾澄毫不在意他的侃調，困擾地問道：「等一下你要替她們拍照？」如果是，他得小心鶴蓮再度和她們起衝突。
而且根據他私人調查的結果，之前鶴蓮的那些緋聞和流言都是有人故意散播，看來也跟她們脫不了干係。
戚仲渝見其中的一個女人對紀熾澄大送飛吻，他不由得全身打了個顫，道：「不，她們的工作在兩個小時之前就結束了，至於她們為什麼還留在這裡，恐怕你得自己過去問了。」
紀熾澄立刻敬謝不敏地撇撇嘴。「你饒了我吧！」只要她們不主動過來攀談，他懶得去理會她們。
戚仲渝立刻朗笑出聲。
稍頃，曲綿兒帶著段鶴蓮出來了。
紀熾澄本就優閒靠在牆邊和戚仲渝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聊，卻突兀地站直身體，讓戚仲渝看向來人時吹了聲口哨。
「她真的是挺漂亮的！」戚仲渝不禁讚美道。至少比起紀津綠交的那個女朋友還要好多了。
段鶴蓮害羞地來到紀熾澄的面前，低垂著頭，絞扭著小手。
過去見識過不少大場面的她，居然會為了只是站在紀熾澄的面前而緊張得連腳都軟了，大概沒有人會相信。
不過這卻是她此時此刻的寫照，她努力地深呼吸保持鎮定，心想至少不能讓他發現才行。
然而當她一抬頭，瞧見紀熾澄毫不掩飾的讚賞眼神時，她不由得燒紅了臉。
段鶴蓮此刻換上一襲純白色貼身長裙，配合著略帶成熟的紅妝，化妝師很成功的將她身上的那種嬌麗中又帶些無邪的獨特氣質展露出來，相當配合這次的廣告主題，足以令任何人都挪不開眼神。
曲綿兒遲鈍得沒有發現他們兩人的不自在，不斷向紀熾澄詢問，「小橘哥哥，鶴蓮姊姊很漂亮吧！對不對？」
但是兩人的眼神焦在一起，根本沒人聽到她的聲音。
曲綿兒攏起眉，正想要再說什麼，戚仲渝看不下去地以長手勾住她的脖子，拖走她。
「你別去打擾人家。」
「你不要弄我的脖子……我快不能呼吸了……咳咳……」曲綿兒掙扎著。她沒有想到戚仲渝這麼粗魯。
戚仲渝則倏地像是被火燙著手一樣，放開她，差一點讓她跌倒在地。
「你在做什麼？」曲綿兒不明所以地盯著他，卻發現他看著她的眼光怪怪的，讓她的心跳猛地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