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艾佟
「小姐!」手上挨了一刀,鮮血染紅了衣衫,趙惺卻心急看著沐言,痛恨自己不能保護小姐。
「你這個豬狗不如的山賊,放開我、放開我!」沐言朝著青衫蒙面人又踢又打,她幾乎用盡了身上所有的力氣。
「你這個臭娘們,再不安份點,回山寨看我怎麼修理你……啊!」一支飛刀射中青衫蒙面人的手,他痛得放開沐言,沐言趕緊退回趙惺身旁。
風繼業和柳逸騎著馬兒出現在眾人眼前。
「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不怕傳出去讓人笑話?」風繼業吊兒郎當的說。
「臭小子,你是什麼東西,敢管我山老二的事?」手受了傷,青衫蒙面人的氣勢還是不減。
翻身下馬,風繼業笑著道:「我不是什麼東西,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你……」生怕自己不是人家的對手,青衫蒙面人退身請示,「老大,這個臭小子太囂張,不給他一點教訓,太丟我們山寨的臉。」
「小伙子,我勸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黑衣蒙面人顯然不敢輕忽對手。
「他們是我的朋友,這件閒事我管定了。」
「老大,讓他看看我們的厲害!」青衫蒙面人怒不可遏的道。
「上!」黑衣蒙面人一聲令下,所有的兄弟舉起大刀往前衝——咻!一個轉眼間,山寨的兄弟紛紛中了飛刀,躺在地上哀嚎,只剩下黑衣蒙面人。
「這位大哥,我並不想傷人,也請你不要為難我們。」
這種情形還能戰嗎?黑衣蒙面人識相的一喊,「我們走!」
「慢著!」沐言的「聲勢」又回來了,「還不能放他們走,我們的銀子在他們手上。」
「這位大哥,我這個朋友可是個守財奴,你不把銀子還給她,我恐怕沒有好日子可過,所以請你把手上的銀子留下來。」
守財奴?沐言頭頂冒煙,鼻孔噴氣!這傢伙很懂得利用機會「教訓」她哦!
到手的銀子哪有往外送的道理,可是所有的兄弟都受傷了,黑衣蒙面人猶豫片刻,還是把銀子丟回去。
禮尚往來,風繼業隨即回敬一個十兩的小元寶,「這應該夠你們看大夫。」
很快的,山賊全部撤退離開。
「趙兄弟還好吧!」風繼業關心的看著趙惺。
「不打緊,一點小傷,多謝風大少爺相救。」趙惺已經用身上的巾帕幫自己包紮止血。
「為了安全起見,我看,我們還是一起結伴同行。」
趙惺想答應,卻不敢作主,他無聲的看著沐言。
縱有千萬個不願,沐言還是認了,她好酸的說:「有勞風大少爺照顧了。」
「彼此彼此。」風繼業忍不住對接下來的旅程充滿期待。
***
「化敵為友」後,沐言也不再急著催人趕路,累了就休息,見到好山好水要歇個腳,他們好像出來遊山玩水,一路上愜意得不得了……不,應該說每一個人都玩得很快樂,只有她烏雲當空,快活不起來。
瞪著「成雙成對」,聊得好開心的四個人,她快嘔死了,叛徒!不過幾天的工夫,就跟人家混得好像多年摯友,都忘了,風家是他們的死對頭,今兒個他們會千里迢迢奔向福州,全是托風家的「福氣」,「死丫頭,也不想想自己是個姑娘家,笑得好像個花癡,丟死人了!」彩兒的笑臉看在沐言眼中實在鬱悶極了,她不懂,那個柳逸長得又黑又壯,怎麼看都不像是彩兒這個色女會中意的人,怎麼彩兒會跟他如此投緣?甚至還為了他不坐在馬車裡面,硬是擠在趙惺的身邊。
「希罕!」像個得不到疼愛的小孩,沐言落寞的站起身,悄悄的閃到看不到他們的另一邊。
晃啊晃,在一處水窪地遇見一隻青蛙,她沒事找事做的蹲了下來。
「醜東西,你也被同伴遺棄嗎?」
青蛙呱呱叫,彷彿在回答她,我們同病相憐。
抬起下巴,沐言驕傲的道:「我跟你不一樣,我沒你這麼醜。」
呱呱呱,青蛙好像在告訴她,外貌並不重要。
「好吧!雖然我們兩個差太多了,可是我一點也不會瞧不起你。」
又是一陣呱呱呱,青蛙在說什麼?謝謝你!
「也許我們可以變成朋友,你說是不是?」
不過這一次,沐言聽到不一樣的聲音,像某個人在笑,卻又不敢笑出來……起身一轉,她看到風繼業正努力的憋著笑,他顯然目睹她和青蛙的對話,她窘紅了臉,當下便想逃開他,因為沖得太心急了,一個不留神,撞到了一塊大石,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接著發出一聲哀嚎——「哎唷!」抱著扭到的腳,沐言痛得淚水來到眼眶打滾。
「怎麼了?」風繼業趕緊靠過去,摸著她受傷的腳。
「啊……輕……輕一點!」豆大的汗珠冒出額頭,沐言痛得咬住下唇。
「發生什麼事?」聽到聲音,趙惺慌張的跑了過來,身後跟著彩兒和柳逸。
「她扭傷了腳,看樣子是脫臼了。」說著,風繼業搶在趙惺之前,伸手一抱。
「你……你幹什麼?」沐言不自在的雙頰緋紅,卻不敢輕舉妄動的推開他。
「帶你到馬車那邊,柳逸那兒有一壺酒,我得幫你把骨頭接回來。」
「骨……骨頭接回來?」好恐怖哦!
「對,很痛很痛,你還會聽到骨頭的聲音。」風繼業好笑的看著她扭曲的表情,以後,看她還敢不敢見他就跑?
「聽……聽到骨頭的聲音?」沐言害怕的吞著口水,那會什麼樣的聲音?
「嗯,很大聲。」
天啊!讓她昏倒吧!她閉上眼睛,受死的等待那一刻的來臨。
「不過,我會很溫柔。」看到她那副擔心無助的模樣,風繼業心疼極了。全身酥麻的一顫,心湖蕩起一波波的漣漪,沐言情不自禁的為此刻悸動,放鬆自己,將一切交給他。
***
因為沐言痛得暈過去,他們只好就地生火,露宿這荒郊野外。
夜來臨了,沐言也醒轉過來,看著火上正在燒烤的野兔肉,她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口水都到唇邊打轉。
「好香哦!」因為跟「叛徒」嘔氣,這一路上她吃得很少,這會兒被腳傷折騰了好多下,全身更是虛弱,現在她什麼都不想,只想吃。
「肚子餓了吧!」風繼業動手撕下兔子腿肉,體貼的送到她的面前。
「謝謝。」小小聲的說了一句,她飢餓的接過食物,往嘴巴送。
「好吃嗎?」
「好吃。」她滿足的對著他一笑,這味道真是棒透了,該怎麼說呢!嗯……唇齒留香。
「好吃就多吃一點,我還烤了紅薯和玉蜀黍。」
「怎麼會有紅薯和玉蜀黍?」
「每一次出遠門,我總會叫柳逸準備這兩樣東西,因為十年前,我曾經在山裡迷路過,當時身上雖然有銀子,卻沒有食物可以賣給我,記得好像餓了兩三天,就在我已經快撐不下去的時候,遇到了上山打獵的獵人,他們把身上的紅薯和玉蜀黍烤給我吃,這個味道從此留在我的腦海裡,也從那個時候起,每一次出遠門,總會特地帶著這些,不得已露宿山野的時候,它們似乎特別能止餓。」
這一刻,沐言情不自禁的為眼前的風繼業著迷,他瀟灑的風采中蘊含著一股成熟的內斂。
「你在想什麼?」風繼業若有所思的瞅著她,唇邊漾起一抹戲謔的笑,彷彿在告訴她,他逮到她的偷窺。
「沒……沒什麼。」生怕他看穿自己的心思,她不自在的左看右瞄,轉移話題,「怎麼沒見到趙惺他們?」
「趙惺去多找一點柴火,彩兒想小解,柳逸陪她去。」
嘴巴張得好大,沐言顯然被嚇到了,彩兒竟然讓柳逸陪她去……這……像話嗎?
「彩兒膽子好像很小,她一聽到我們提起這附近有狼犬出沒,嚇得臉色發白、手腳發軟,柳逸只好陪在身邊保護她。」
「什麼?有狼犬?」寒毛一豎,沐言緊張兮兮的左右張望,天啊!其實她也不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她就很怕狼犬,聽說它們很殘酷,咬人一點不留情,她可是細皮嫩肉,禁不得摧殘。
「不用怕,我們人多勢眾,它們很聰明,不敢輕舉妄動。」
「我……誰說我怕?」她都說過自己什麼都不怕,這會兒怎麼可以洩氣?
「不怕就好。」想笑又不敢笑,風繼業真想叫她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眉頭都快打結了。
「嗚……」一陣陰森森的聲音在暗夜之中響起。
怔了一下,沐言心慌的看著風繼業,「那……是什麼聲音?」
「什麼聲音?」把整個心思都放在她的身上,風繼業什麼也沒聽見。
「就是……嗚……」嘟起了小嘴,她皮笑肉不笑的學著剛剛聽到的聲音。
「你確定聽到了?」
沐言還來不及回答,耳邊又傳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