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艾佟
「康大哥,我不明白,既然你想留在台北,就留在台北啊,為什麼你說你得回屏東?」皺了皺眉頭,駱媞不解地問道。
「我不是說過了,我爺爺和奶奶身體愈來愈不好,我得回去就近照顧。」
「爺爺不是也說過了,讓康爺爺和康奶奶搬來駱家住,這樣子你去學校教書的時候,家裡也有人可以幫你關照,這不是很好嗎?」
「這當然很好,不過我爺爺不會答應的。我住在駱家就已經夠不好意思了,怎麼可以鳩佔鵲巢,全家都搬進來?」
「康大哥,你說得太嚴重了。」拾起一顆小石子往池裡一彈,駱媞有感而發地說道:「其實,奶奶去世以後,爺爺就變得好寂寞,雖然有松伯陪他,但是松伯畢竟無法像老朋友一樣和他泡茶、下棋、談天說地;爺爺需要的是同年紀的朋友,康爺爺和康奶奶搬進這裡,只會讓爺爺多了兩個伴,不再感到寂寞。」
「小□,我知道你們大家的好意,可是我們畢竟是外人,這麼搬進駱家,容易招惹閒話。」
「康大哥,你想太多了,如果你是擔心左鄰右舍會說什麼閒言閒語,那大可不必,因為台北不比鄉下,周圍的鄰居大多只是點頭之交,我們不去外頭說,人家哪裡會管我們家住了什麼人。如果你是擔心家裡會有人說話,那就更多餘,我們都當你是自家人,康爺爺和康奶奶也等於是自家人,他們搬進來住,我們高興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有意見?」
「這……」
「當然,也許你並不把我們當自家人,才會跟我們那麼見外。」
看到駱媞一臉傷心難過的樣子,書謀緊張了起來,「不是這樣子的,小□,我一直把你們當成是我的家人,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書謀支支吾吾,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駱媞突然用一種非常認真的眼神看著書謀,大膽的猜道:「康大哥,你這麼堅持非回屏東不可,是不是另有原因?」
「我……」清了清喉嚨,書謀故作輕鬆地笑了笑,試圖穩住自己的情緒說道:「當然沒有,我還會有什麼原因非回屏東不可?」
「是嗎?」盯著書謀的臉打量了一番,駱媞逕自搖頭回道:「不是吧?!」
在她銳利的眼光的凝視下,書謀頓覺無所遁逃,心一急,倉皇地說道:「小□,你不要亂猜,我只是為了我爺爺和奶奶才決定回屏東,沒有其他的原因。不跟你聊了,我要進去了。」
「你愛我姊姊對不對?」根本不打算放過他,駱媞再度大膽地猜道。
書謀的腳步頓時僵住不前,想逃避卻又不敢逃避,此時此刻他如果就這麼走掉的話,一切就昭然若揭?正了正自己,他轉向駱媞,好笑地問:「你怎麼會這麼說呢?」
「你的眼睛、你的表情就是這麼告訴我的。」
搖了搖頭,書謀一副好像她是個小頑童似的笑道:「小□,你又在胡謅,想設陷阱害我是不是?」
「康大哥,我只是關心你,不是想窺探你,也不是想設計你。」駱媞真心道。
氣氛忽然沉靜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書謀才緩緩地說:「小□,謝謝你的關心,我只能告訴你,有一些事情多說無益,愛與不愛其實都不重要。」
「我不同意,如果說兩個人是彼此相愛,也沒有任何意義嗎?」
笑得很無奈、很苦澀,書謀一臉沉重,「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頭一轉,他快步而堅定的往屋內走去。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駱媞心時裡不明白的呢喃著。
☆☆☆
今夜的空氣似乎滯留著一股沉悶的氣息,即使已經是冬天,仍感到不到一絲絲的涼意,駱宅裡房內的人們輾轉反側,每個人都為自己的心事難以入眠。
沿著走道,一道鬼祟的人影小心翼翼地朝閣樓上去,她身著緊身黑衣,披著及肩長髮,彷彿是黑暗的一部分。
如同以往,黑衣人用鑰匙開啟了「收藏閣」的房門,走到了吊櫃,找到一隻像是正在玩耍,樂不可支的狗造型陶瓷玩偶,輕輕地轉動,有一塊牆突然向下開啟,露出牆裡的小秘室,隔著一個玻璃防護罩,裡頭安放的正是那串「心之永恆」。
走上前去,隔著玻璃防護罩,黑衣人再次讚歎「心之永恆」的美麗,然後伸手在密碼接收器上按下了一串數字,不到一秒鐘的時間,顯示器出現「密碼正確」四個字,接著,玻璃防護罩像被切成一半,各向兩邊移動。
黑衣人的臉上露出一抹快樂的笑容,她成功了,她終於拿到「心之永恆」了。
正準備伸手取出「心之永恆」,突然有聲音從她背後傳來——「為什麼要偷『心之永恆』?」雖然眼前的女子背對著他,但是只要看一眼她玲瓏有致的體態,昱風已經可以確定她就是駱媞。
手垂了下來,黑衣人,也就是駱媞緩緩地轉過身。
「原來上一回讓我失手的人真的是你。」在駱媞冷靜的臉龐上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情。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偷它?」走到駱媞的面前,昱風沉重地說道。
「應該是你告訴我才對,為什麼你會知道它叫『心之永恆』?」揚起眉,駱媞質疑道:「除了駱家的人,沒有人知道這條名喚『心之永恆』的項煉,可是你卻知道,這是為什麼?你好像知道有人要竊取『心之永恆』,甚至還跟上來阻止,這又是為什麼?」
「只要你告訴我為什麼要偷這條項煉,我就告訴你原因。」
「昱風,對不起,我現在不能告訴你我的理由,不過,等我拿到手,過了一定的時間之後,我會告訴你的。」
搖搖頭,昱風堅決道:「不行,我現在就要知道理由,要不然,我們只好去見你爺爺了。」
這下子,駱媞完全明白了,「原來你是我爺爺找來的人!」
可惡的老頭子,他竟然耍詐!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協定,只要她能在三個月內從他的「收藏閣」偷走「心之永恆」,他就尊重她的意願,不強迫她立刻進「駱氏企業」。他怎麼可以幫手阻止她……不對,她跟爺爺有約定,他們兩個之間的協定除了公證人松伯,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否則,洩漏的人就要無條件承認失敗,所以爺爺絕不能告訴昱風。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爺爺又是在玩什麼把戲?
「沒錯,我是你爺爺找來的人,我的目的是找出誰想偷走『心之永恆』,並保護『心之永恆』。」
她明白了,她爺爺並沒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昱風,他只是用一個虛構的故事將昱風引進駱家,而她現在是百口莫辯,因為如果她告訴昱風事實,就等於違反了她跟她爺爺之間的約定。薑是老的辣,這話說的一點也沒錯,即使她再聰明,也敵不過在商場打滾多年的老頭子。
「昱風,我可不可以請你當作沒看見,讓我順利拿走『心之永恆』?改天,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既然不能說,她只好哀求。
歎了口氣,昱風再一次堅定的重申,「不行,這是我的職責所在,既然已經逮到你了,我就不能讓你從我的面前拿走它。」
從昱風的態度看來,他的確不會視若無睹地讓她拿走項煉,而且還打算跟她耗到底,可是,明明已經快到手了,她如果就此放棄,那不是太可惜了。三個月的期限迫在眉睫,她的時間又所剩不多,今天晚上不拿走它,她輸了這場協定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若是輸得理直氣壯,她就自認不夠聰明,可是,若是因為老頭子玩陰的才輸了這場協定,她說什麼也吞不下這口鳥氣。不行,今晚不能放棄。
「你真的不讓我拿走它?」唯今之計,她只有強行把項煉拿走。
「我做不到。」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轉過身,駱媞伸手就要拿走「心之永恆」,然而手還沒碰到,就被昱風捉了下來。
「昱風,你放手。」扯著昱風緊抓著不放的手,駱媞急著想掙脫。
「不,我絕不讓你拿走它。」
一拉一扯,誰也不肯先行鬆手,最後,在急促的拉扯之間,駱媞不小心碰到玻璃防護罩左下方的密碼接收器,忽然,小秘室裡亮起耀眼的紅色光芒,那刺目的顏色直射在駱媞和昱風的臉上。
「可惡!」只要觸動了警告系統,就表示她這次的行動失敗。也就是說,即使她現在馬上拿走項煉,也不算數,這是她跟她爺爺訂立的遊戲規則之一。
「那是什麼東西?」瞪著那直射而來的紅色光芒,昱風好奇地問道。
「我剛剛不小心觸動了這個小秘室的安全裝置,它是由電腦控制的一種安全系統,現在它正把竊賊侵入的訊息傳到我爺爺房間的電腦,我爺爺此刻已經接收到電腦發出的警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