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艾佟
「是嗎?」
「真的。」凝視著駱媞帶笑的嬌顏,昱風的內心情不自禁地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讓他的感覺淹沒在愛戀的心動裡。
悸動的情愫在彼此的眼波流轉,這一刻,世間彷彿只有他們兩個人,連同兒都停止不前,靜靜地窺伺這張美麗的畫面。
此時,一道不識相的咳嗽聲切入這個兩人世界。
「好一個美麗的週末,好一個戀愛的日子。」雙手交握在胸前,駱齊背靠著牆壁,似笑非笑地在昱風和駱媞身上來來回回看著。
收起彼此糾纏的視線,昱風望向駱齊,客氣的喊了一聲,「少爺。」
「我不認為你會跟松伯他們一樣八股,叫我阿齊就好了。」
「阿齊。」大方地回應了一聲,昱風泰然自若的拿起掛在欄杆上頭的干布,轉身走向車子,接續著先前的工作。
「老哥,你又出洞啦?!」每次駱齊放下他的畫筆,走出房間,駱媞就會這麼笑他。
「什麼出洞?」白了駱媞一眼,駱齊發出抗議,「小姐,麻煩你形容詞用得貼切一點、文雅一點,我可不是山頂洞人。」
跳下欄杆,駱媞沒好氣地說道:「你當然不是山頂洞人,不過,用山頂洞人來形容你,是抬舉你,我還覺得你更像貓頭鷹。」她就是要損他,誰教他這討厭的傢伙,要出洞也不挑時間,那麼美麗的氣氛都被他給破壞掉了。
「貓頭鷹?」皺起眉頭,駱齊冷不防地打了個冷顫。拜託,他駱齊這麼英俊瀟灑的男人,怎麼可以將他跟那種奇貌不揚的動物扯在一起?
「沒錯,就是那個長得黑黑、醜醜,還喜歡裝酷的夜行動物——貓頭鷹。」看到駱齊那張變得有些扭曲的面孔,駱媞刻意又補上一句。
他的膚色是稍嫌黝黑了點,至少和駱媞那遺傳自母親的白皙肌膚一比,這的確是事實,不過,也沒她形容的那麼難看吧!按捺不住心裡的不舒坦,駱齊翻越過欄杆,走到昱風身旁,推開昱風,將臉湊近照後鏡,嚴肅的端詳他那張稜角分明的面孔。
看到駱齊那副認真的模樣,駱媞忍不住咧嘴偷笑。駱齊一向自命英俊瀟灑,追求完美的他最不能平衡的就是他黝黑的膚色,被她這麼一說,他這一整天都會不舒服。活該,誰教他這麼不識相。
趁駱齊忙著照鏡子,駱媞朝著昱風眨了眨眼睛,用嘴巴無聲地說道:「我回房間了。」比了比樓上,然後揮了揮手,駱媞轉身溜之大吉。
足足照了五分鐘之久,駱齊終於放棄跟鏡子裡的自己掙扎,回過身來為自己辯解,「小□,我沒你說的那麼……人呢?怎麼不見了?」
「溜掉了。」掩不住嘴角的笑意,昱風笑道。
「可惡,這丫頭……」沮喪的歎了口氣,駱齊突然轉向昱風,像是在警告地說道:「你自己也看到了吧,如果你對她不是認真的,你就不要接近她,要不然,哪天你辜負她,她會把你生吞活剝。」
既然駱齊把話說得那麼坦白,昱風也直截了當的反問道:「你不認為我的身份配不上她嗎?」雖然事實上這不是問題,但是他還是很好奇駱齊的態度。
若有所思地看了昱風一眼,駱齊接著一副不甚苟同的說道:「你跟我們家的老頭子還真像,有夠八股。」
「老頭子?」像是被注射了強心劑,昱風精神抖擻了起來。
「我爺爺啊!我們私下都匿稱他老頭子。」
「你們?」
「我、小□,還有我老爹,偶爾小妤也會這麼稱呼我爺爺,不過,那是她受不了我爺爺專制的時候,才會忍不住喊我爺爺『那個老頭子』,通常,她是我們家最順從我爺爺的人,連我媽媽都比不上她。」
「聽你的口氣,老太爺好像是一個很不講理的人。」昱風掌握機會探道。
「他何止不講理而已。」冷冷一笑,駱齊說道:「對他來說,他的事業比什麼都來得重要,所以我老爹得放棄畫畫,跟著他從商,小妤得放棄教書,跑去公司當他的秘書。」
總和駱齊和蘭嬸的說辭,駱家每個人對駱天堯似乎都非常不滿,只是,是誰的怨氣強烈到想藉著「心之永恆」來打擊駱天堯?
「我有事出去,下次再跟你聊,拜拜。」嘴裡哼著小曲兒」駱齊朝車棚走去。
繼續著手邊的工作,昱風幫車子上了蠟,心裡升起了一大串的疑惑。
駱齊為什麼會對一個初次交談的下人說那麼多話?是因為有感而發?還是因為猜到他的來歷?關於警告函,除了駱天堯,惟一知道的人就是發函者,那麼,駱齊又怎麼可能猜得到他的來歷?難道,想盜走「心之永恆」的人是駱齊,而駱齊之所以會告訴他那麼多事情,是想混淆他的判斷?不,聰明的竊賊在發現敵人的時候,應該是噤若寒蟬,以免暴露了自己,駱齊不會不懂這個道理才對啊……☆☆☆
「駱媞小姐,是什麼事情這麼好笑,你也說來讓我笑一笑,不要一個人坐在那裡偷笑,很不夠意思耶!」在看了駱媞一個人呆笑了十分鐘之久後,亞絹終於發出抗議之聲。
要說不說,駱媞端起咖啡,慢慢地喝了一口,才慢條斯理的賣著關子,「考考你的智慧,你猜,我在笑什麼?」
嘟起了嘴巴,亞絹一點興致也沒有。「小姐,我們可不可以不要玩猜謎遊戲?
每次猜到後面,你都是那句話——『反正你一定猜不到』,那我還有什麼好猜?」
「那有什麼關係?你沒聽過一句話——只在乎過程,不在乎結果;我這是在幫你腦力激盪,你應該感謝我才對。」她不是那種喜歡故作神秘的人,也不是那種喜歡藏秘密的人,她只是有她的遊戲規則,想知道什麼,就得付點代價,這才公平。
什麼腦力激盪?她小姐根本是沒事找事做。不過,好奇的人偏偏是自己,對駱媞而言,說或不說,她小姐都無關痛癢。亞絹咬著牙,半晌才說:「跟男人有關?」
要猜就猜,反正猜錯個幾次,她小姐就會無趣的喊停。
賞了亞絹一個飛吻,駱媞輕輕吹了一聲口哨,「不錯哦!挺聰明的嘛!」
瞎貓碰上死耗子,竟然被她給□上了?眨了眨眼睛,亞絹很難相信這是真的,「真的跟男人有關?」
「幹麼?不相信有男人會令我心動是不是?」
「誰教你以前老愛挑剔那些追你的學長,說人家這裡不好,那裡不好,大家都說你眼光太高了。」
不是她眼光高,是她一直沒有碰到那個真正欣賞她狂妄、強勢的男人。
淡然一笑,駱媞說道:「如果說,這個令我心動的男人是我家的傭人,你還會覺得我眼光高嗎?」其實,她愈來愈不相信昱風只是駱家的傭人,他會進駱家想必另有隱情,因為當一個傭人,他是完全不及格。不過,這對她來說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對他的感覺,是不會因他的身份不同,而有所改變。
這下子絹可傻住了,駱媞竟然會對一個……「駱媞,喜歡一個人是沒什麼道理可言,不過,你可要想清楚,這樣子妥當嗎?」
「哪裡不妥當?」
「你不擔心你爺爺會反對嗎?」
「拜託,以後要嫁人的又不是他,他反對個什麼勁啊?!」駱媞好笑的說道。
「駱媞,我是認真的,如果你爺爺反對,你還執意要跟他在一起嗎?」
翻了翻白眼,駱媞受不了的說道:「小姐,我爺爺是我爺爺,我不會因為任何人改變我的心意,除非,我不愛那個男人。」對她來說,感情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它是不應該有半點勉強,否則,那樣的感情就不是至真至美。
在駱媞的認知裡,每個人都應該是自己的主宰,她不會為了遷就別人而改變自己,更不會為了遷就別人委屈自己。「駱媞,你的愛情論調,我是不懂,不過,你自己要想清楚,那個男人到底值不值得你為他鬧家庭革命。」她已經開始為駱媞擔心了,駱媞是她爺爺屬意的接班人,遲早她得接受她爺爺的安排,進到「駱氏企業」,她爺爺一定無法接受駱媞愛上家裡的傭人。
「亞絹,你不要杞人憂天,我戀愛都還沒談,還扯不上家庭革命。」喝了口咖啡,潤了潤喉嚨,駱媞轉而問道:「對了,你今天約我出來幹麼?」
說到這件事,亞絹整個陰霾一掃而空,「駱媞,我找到工作了。」
「太好了,你終於可以擺脫無業遊民的生活。」
大大地吸了一口氣,亞絹關心地說道:「就是啊,想到我以後不用整日窩在家裡,這種感覺實在是棒透了。」
看到亞絹那興奮,駱媞不覺歎了口氣,「我也很想工作,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