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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文 / 凌兒

    「心岱,讓我們繼續在一起好不好?你知道,我真正喜歡的人是你,只要不讓曼妮知道……」

    「太自私了……」泉湧的淚水讓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同樣是女人,她不願再看到另一個女人的痛苦;她甩開他的手,在這剎那間所有的愛與恨全都要了斷……她抬起淚眼,朝門口走去;她清楚,只要走出道家店,過去的種種都將隨雲霧飄散而消逝。

    「心岱」

    朱延恩心碎的呼喊,讓方心岱遲遲沒有勇氣踏出門口,滿溢的淚水隨著悲痛的心緒而潰決;她猛然轉身,不顧一切飛奔到朱延恩的懷裡,放聲痛哭。

    如果地球能停止運轉。如果時間可能停擺,就讓一切都靜止在這一刻,縱使她必須犧牲一切,她也在所不惜。

    何凡告訴福伯,她知道在什麼地方可以找得到他。

    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在上回她和何以倫見面的那家餐廳吧!

    梁蕾走進那家餐廳時,何凡正將全場帶入如癡如醉的境界。

    她找了個光線明亮、離舞台最近的位置坐下,她要何凡知道她的存在。其實, 在她踏進店裡的那一刻起,何凡犀利的目光便直勾勾地盯在她身上。

    約莫一杯咖啡的時間,何凡結束了演唱,一下舞台,便朝梁蕾走來,並在它的對面坐下;頓時,梁蕾竟成了不少女歌迷羨慕、忌妒的對象。

    他沒有徵求梁蕾的同意,逕自為她點了一杯血腥瑪璃。

    「我請你。」何凡泰然而笑。

    誰要他請?區區一杯酒,難道她就付不起嗎?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的。」何凡說得很自信,而且好像一切都在它的掌握之中。

    「我問你,早上的事是什麼意思?」梁蕾不友善地問。

    何凡瀟灑笑說:「你現在不是需要個擋箭牌嗎?那我就自告奮勇嘍!」

    「你以為我一定會接受嗎?」梁蕾挑寡地看著何凡。

    「你別無選擇,不是嗎?」何凡自信滿滿,又說:「而且,我知道你一定會愛上我的!今天來找我,應該不是只單純的來聽我唱歌或喝咖啡的吧!你是來找我幫忙的!」

    好一個狂妄的小!「沒錯,我是來找你幫忙的。」梁蕾鄭重強調:「但並不表示我會變上你。」

    「你會的。」

    「下輩子吧!」梁蕾傲然的準備離去。「明天晚上,我老爸、老媽想見你,希望你能幫這個忙;如果——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你的。」

    「我會準時赴約的。」

    梁蕾連個謝字也沒說,轉身就想離去,何凡隨即跟出。

    「怎麼?你又想坐霸王車?」梁蕾揶揄。

    「算是我幫你忙的酬勞。」

    梁蕾無可奈何,因為她遇上的是個不可理喻的大無賴。

     「夜醉這場,只剩二十分鐘不到,麻煩你開快點。」

    梁蕾恨不得一腳把他踹下車。想快?她偏不,要她聽他的,門兒都沒有!

    要她開快車,憑她的技術根本不是件難事;但一路上,她卻故意以四十公里不到的車速悠哉地漫步在車陣中她就是想氣他。

    何凡自然看出她的心態,吭也沒吭半聲。逕自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反正夜醉是他今晚的最後一場,了不起延唱幾十分鐘就得了。

    「談談那個想讓你逃婚的男孩子吧!」何凡心裡真為柯以倫悲哀;至少新娘子想逃婚,這對新郎來說可不是件光彩的事。

    梁蕾不友善地瞟了一眼依然閉目養神的何凡;她認為這傢伙根本就無權知道這件事,甚至於她的半點隱私。

    「他是不是斷了胳臂?或缺了條腿?還是長得奇醜無比?」

    「和你比起來,他要俊帥多了。」

    「哦?」何凡睜開眼晴,笑說:「那照你這麼說:你這個人的戀愛哲學可就不是以貌取人嘍!而且你憑的應該是一種感覺,我也肯定,你對我的感覺不錯。」

    梁蕾微怔,險些握不住方向盤;什麼戀愛哲學,她才不信這套,但是心底的世界,卻毫不遮掩地讓何凡一眼看穿,這教她感到極不舒坦與慌措。

    而她錯愕的神情,卻讓何凡更加肯定追求她的信心。

    「你每次追女孩子都是這麼自負的嗎?」梁蕾困惑不解。

    「也不一定,那要看是什麼樣的女孩子,像你這種任性的千金小姐,這算是我的追求方式。」

    「你有沒有想過。我根本就不可能會喜歡上你這種狂妄自大的無賴?」

    「你會的,相信我。」

    何凡又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休息;他的悠哉模樣,幾乎把梁蕾氣炸了。

    梁蕾踩足油門。恨不得馬上將他送到夜醉;免得多見他一秒,她的壽命就要縮 短一分。

    夜醉的招牌燈沒開,門庭若市的盛況不再;梁蕾本想去了何凡就走,然而這怪異的氣氛,卻讓她不得不跟著下車瞧個究竟。

    店內一片晦暗,只有朱延恩和方心岱無言對坐著,桌前留有一盞昏黃的檯燈及一瓶「歐塔」,看來,他們已將它喝去了三分之一。

    「這是怎麼回事?」梁蕾和何凡異口同聲地問:這默契,令他們有些愕然。

    「何凡,對不起,來不及通知你,今天沒打算營業。」

    何凡無所謂地雙手一攤,坐了下來;梁蕾也跟著坐了下來。

    「喂!你們又在演哪出戲碼?」梁蕾滿頭霧水。

    方心岱黯然不語,起身到吧檯拿了兩隻空杯子;從她濕潤的眼眶中,梁蕾不難看出,方心岱剛剛痛哭過一場。

    「那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梁蕾憤然將矛頭指向朱延恩。

    「對不起!是我對不起心岱。」朱延恩感傷地說。

    「除了會說對不起之外,你到底還能說什麼?」梁蕾氣得抓狂。「你最好馬上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然……」

    「我們已經拆伙了。」方心岱不再流淚,只是哽咽地說。

    「就今天?!」梁蕾恨不得抓起椅子,將朱延恩砸個稀爛。「姓朱的,你還算不算是個男人?」

    「阿蕾,不要!」方心岱急阻梁蕾火爆的舉動,沉痛地說:「是我主動提出來的。」

    朱延恩訝然地凝視方心岱,事到如今,她竟還無怨無悔地為他扛起所有的責任,她的情意令他慚愧、激動。

    「都走到這種地步了,你還這麼護著他?」梁蕾氣結。「我怎麼那麼倒楣?會認識你這麼笨的朋友!」

     「也對,早點結束,免得雙方更加難過。」自始冷眼旁觀的何凡,喝了口酒後,終於開口。

    「你是在攪局?還是在解決問題?」梁蕾狠狠地給了何凡一個白眼。

    「難道你還有更好的方法?」何凡一副置身事外、悠哉地說。

    梁蕾啞口無言,她確實沒有解決的辦法,但她不忍心就這麼讓方心岱痛苦地耗在店裡,她憤然拉起方心岱。

    「姓朱的,我倒要看看,你和那個不要臉的女人要怎麼把店做起來。」梁蕾拉著欲走還留的方心岱,朝店門口走去,故意大聲地說:「你不是說已經看好店的地點了嗎?我馬上就去把它訂下來。」

    望著梁蕾及方心岱離去的背影,朱延恩懊惱沮喪地猛灌下一杯酒。

    何凡為自己和朱延恩各倒了一杯酒。

    「男人的苦悶與無奈,女人那窄小的心眼有時候是沒辦法諒解的。」何凡舉杯敬他。「我們到底也算是朋友,今晚我就陪你喝個夠。」

    「我對不起心岱,我對不起她,我真的很愛她……」

    一杯又一杯濃烈的苦酒,讓朱延恩陷入酣醉的夢囈裡。

    趁著柯以倫到南部出差,邵雨潔向公司遞出辭呈;梁父剛進公司便訝然地在桌上發現邵雨潔的辭呈,趕忙將邵雨潔喚進董事長室。

    「為什麼要辭職?」梁父劈頭便問;其實他早想到一定是柯以倫的母親的意思。

    邵雨潔沉默了良久,才微弱地開口:「我想休息一陣子。」

    「你如果真的想休息的話,以你的工作表現,公司可以給你長假;但,這並不是你真正的理由,對不對?」

    邵雨潔黯然神傷,低頭不語。

     「為了以倫?」

    邵雨潔咬緊下層,深怕控制不了急欲奪眶而出的淚水。

    梁父思索了半晌,毅然將辭呈丟進垃圾桶裡。

    「董事長」邵雨潔訝然。

    「於公於私,我都沒有理由在你的辭呈上簽字,你更沒有理由遞給我這份辭呈。」

    「董事長,我」邵雨潔很想說:自己也不願這麼做,但是除了這個方法,她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早一點撫平內心的創痛。

    「其實,從你和以倫的母親談完話之後,我就知道你會遞出辭呈的。」

    邵雨潔又是訝然。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以倫的母親逼你這麼做的,對不對?」梁父一語道破。

    「不是的,真的不是!」邵雨潔不願承認。

    「那就是想逃嘍!逃避現實?」

    邵雨潔的兩行淚水已潛然滑落。

    「逃?你能逃到哪裡去?是不是真以為離開了公司,就可以把以倫忘掉?」梁父微慍。「你就算你真的可以忘掉以倫,但你有沒有想過,以倫會忘得掉你嗎?你讓他獨自承受痛苦,不覺得太自私、太殘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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