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凌兒
他甚至懷疑,此刻待在廚房裡的女人是陳艾琳,而不是何詠涵。
「下班了!」何詠涵端了盤清蒸鱈魚出來,臉上掛著自然的笑容,體貼地說:「怎麼還不進來?先去洗把臉,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馬家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像做夢般差點又要跌入新婚後那一個月的甜蜜日子裡。
何詠涵將菜端上餐桌時,馬家駱則懷著一份惶惶不安的心情進屋,而在何詠涵準備走回廚房時,他攔下了她。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馬家駱不客氣地直問,他甚至可以肯定,何詠涵所做的這一切,幕後必定包藏著一項駭人的企圖。
何詠涵微怔半晌,但她依然流露出自然的笑容,並嫻淑體貼地為馬家駱脫去西裝,並接過公事包。
「你到底想怎麼樣?」馬家駱不喜歡被蒙在鼓裡當猴子耍,他臉色難看地說:「你有什麼企圖,乾脆挑明說好了,不必這樣裝神弄鬼的。」
「我沒有啊!」何詠涵無辜解釋著,旋即又揚起笑意,急於逃避地走進廚房,說:「就剩下一樣你喜歡的紅燒獅子頭,馬上就好了。」
馬家駱狐疑的目光,頻頻朝廚房窺視,蹴蹴不安地坐在沙發上。現在這樣的氣氛,除了不安的詭異外,他沒有絲毫溫暖的感覺。
最後一道紅燒獅子頭上桌後,何詠涵不在意馬家駱微慍的疑惑,仍然溫柔體貼地服侍著馬家駱上餐桌。
何詠涵挾了一個紅燒獅子頭放進馬家駱碗裡,嬌柔地說:「好久沒做了,你嘗嘗看,還合不合你的胃口?」
馬家駱繃著臉,凝視何詠涵許久才擱下碗,說:「是為了這間房子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不必如此大費周章,我會把房子留給你的。」
何詠涵黯然地低下頭,她已經不在乎房子最後是屬於誰的了,她只是想尋求一個安穩的依靠。
「只要你有空,我隨時可以和你去找律師簽離婚協議書。」馬家駱雖然面無表情,但心中不免有些感傷。
「家駱,讓我們好好過完最後」個星期的婚姻生活好嗎?就像我們新婚時那樣甜蜜恩愛。」何詠涵哀求著。
何詠涵的這番話令馬家駱感到相當不可思議,難道她對他還有著難以割捨的愛?他懷疑何詠涵還存留有這份情像。
「為什麼?」馬家駱百般不解:「這又何必呢?我們之間已經沒有……」
「我相信我們還彼此相愛著。」何詠涵有意要馬家駱相信這種無法確定的情愫,說:「只是我們倔強的個性,讓我們很難共同生活在一起,不是嗎?」
馬家駱本來就存有這種模糊的感覺,所以他無法推翻何詠涵的說詞。
凝視著何詠涵眼眶裡泛出的盈盈淚光,馬家駱竟心疼感傷得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對於何詠涵,他早已遺忘了這種心疼悸動的感覺。
這夜纏綿的激情,馬家駱彷彿回到新婚的甜蜜柔情裡,他陶醉得幾乎忘了陳艾琳!
而這一夜,何詠涵便可以明正言順地告訴馬家駱,她已懷了他的孩子。
###聶雲祥的跑車,在陳艾琳的公寓樓下門口停了下來。
「謝謝你陪我度過一個這麼愉快的晚上。」陳艾琳感激道謝。
「你就住在這裡?」聶雲祥好奇地將頭伸出車外,仰頭望著公寓大樓,問:「幾樓?」
「五樓。」陳艾琳含笑回答,隨即下車,然後隔著車門對聶雲祥道別:「晚安,待會兒開車小心點。」
「你不請我上去喝杯咖啡?」
「很抱歉,我家裡從來不請人喝咖啡的。」陳艾琳委婉拒絕。
「那喝杯飲料也行。」聶雲祥顯然不肯輕言放棄。
「除了開水以外,我向來不喝飲料的。」
「也行,那就上去喝杯開水。」
天啊!他真是個難纏小子。陳艾琳無奈苦笑猛搖頭,不過她還是沒有打算讓聶雲祥得逞。
「很抱歉o也!天大樓不巧停水,大概達杯開水也沒辦法招待你了。」
「那」聶雲祥還不肯放棄,用力苦思了半晌,揚起得意既興奮的笑,說:「那上去借用化妝室總行吧!」
聶雲祥暗自竊笑,心想這回陳艾琳該沒有拒絕的理由吧!
「哦!」陳艾琳神情泰然地,仍然露出歉意的笑容,說:「那就更不巧了,家裡的馬桶,昨晚被小偷給借用去了。」
「小偷?!」聶雲祥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他當然明白是陳艾琳委拒的玩笑話,儘管失望,還是揚起爽朗的笑意,歎了口氣,說:「沒關係,今天我投降,不過我要你記住,我不會放棄的。」
陳艾琳心頭微微一震!不過很輕易地就掩飾了起來,說:「開車專心點,別胡思亂想。」
「拜!」
好不容易送走了聶雲祥,陳艾琳悠閒地走進公寓,突然一股莫名的憂慮,不經意又襲上心頭;她擔心與聶雲祥單純的筆友情誼,將從今晚開始起了變化,這是她不願意見到的結果,因為她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能力處理兩個同時存在的感情。
第六章
聶家別墅客廳裡,聶父正安詳悠閒地陪聶母看著一出足以教聶母感動傷心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親情倫理大悲劇;每當聶母哭得淒慘之時,聶父從來就不會想去勸慰,只是像盡義務似地陪著她。
當電視螢幕打出「明天請同一時間繼續觀賞」的字幕,聶父才像解脫般地伸了個懶腰,同時聶雲祥也心情愉悅地哼著英文歌曲走了進來。
「老爸,老媽!」
「還是兒子聰明!選在這時候回來,不用忙著遞紙巾給你老媽。」聶父話中有意調侃。
「誰強迫你陪我看啊?!」聶母沒好氣地反駁,眼角還掛了幾滴淚水。
「我又沒說什麼。」聶父嘴裡咕噥,眼角卻瞥向兒子,求他過來解圍。
「老媽的感情又讓連續劇給欺騙啦?」聶雲祥翻身跳過沙發,在聶母身邊坐了下來,陪著笑說:「都幾年了,感情還是那麼豐富。」
聶母往往會為一則悲慘的新聞報導,或不幸被車撞死的小貓小狗感傷得落淚,而這般容易氾濫的情感,看在他們父子眼裡是既驚訝又無奈。
「你們父子倆又想聯合起來消遣我啊!」聶母抱怨著說:「你就不知道那女主角有多可憐……」
「老媽,你是家裡的皇大後,誰敢消遣你啊?!」聶雲祥哄著,又說:「可是你也知道那是演戲,是假的嘛!何必把珍貴的感情賣給它呢?」
「今天才認識你老媽啊?!你跟她說那一套是行不通的。」聶父不想給聶母沒完沒了的接話機會,隨即岔開話題,問:「看你春風滿面的,是不是有什麼喜事,說來聽聽,也讓我們高興一下。」
「我見到珍妮佛了。」聶雲祥忍不住激動,亢奮地說。
「哦!」聶父也感染了意外的喜悅。
未等滿頭霧水的聶母發問,聶雲祥又雀躍地搶話說:「老爸,你知道珍妮佛是誰嗎?說了包管你嚇一跳。」
「是哪個明星,還是什麼公眾人物?」聶父瞎猜。
「都不是,這個人你也認識。」聶雲祥激動地嚥了口氣後,說:「是千曜百貨公司的陳艾琳小姐。」
「是她?!」聶父感到相當意外與驚訝。
「誰是珍妮佛?還有,誰又是陳艾琳?」聶母好不容易在他們父子的對話中插上了話。
「是兒子在美國交的筆友。」
「是我準備要追求的女人。」
父子倆幾乎同時脫口而出,聽得聶母如陷五里霧中。
「你說什麼?」聶父瞪大眼珠子,訝然地問:「你準備追那個陳小姐?」
「怎麼樣?」聶雲祥信、心十足地挺胸說:「你兒子的條件不夠嗎?」
聶父一臉不可思議地歎笑搖頭。
「喂!你們父子倆到底在玩什麼把戲?」聶母像被置身事外,不免心中有氣,對聶雲祥說:「兒子,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的,老媽。」聶雲祥調皮地向聶母行個軍禮。
整理了思緒後,聶雲祥慎重地交代了與陳艾琳通信的經過,並且報告了今晚約會的過程,及準備追求陳艾琳的決心。
「真的啊?!」聶母驚喜不已,忙說:「找個機會帶回來給老媽瞧瞧。」
「哎!—」聶雲祥雙手一攤,沮喪地說:「八字都還沒一撇呢!老媽想見她,大概還有得等。」
「剛才還看你那麼有信心。」聶母納悶地說。
「信心是給自己的鼓勵,對她,我可沒有把握。」聶雲祥無奈地說。
「她不是跟有妻之夫在一起嗎?」聶父有意提醒兒子這個事實。
「那怎麼行!我可不答應我兒子去娶一個做人情婦的女人。」聶母堅決反對,因為在她耳濡目染的電視劇中,情婦永遠是破壞人家家庭的壞女人。
「老媽,你不要以為每個做人情婦的女人都是壞女人。」聶雲祥懊惱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