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李葳
「還真能逞強呀!你倒是試試先提口氣看,索公子。你還能使劍嗎?」
「我幹麼照你的話去做,賊婆!」話才說完,索慈體內一口真氣卻提不上來,真氣在她胸臆處,猛然衝撞著四筋五脈,她悶哼了一聲,頹倒向地面,要不是趙騫眼明手快的扶住她,現在她已經坐倒在地。
「哈哈哈,見識到失魂散的厲害了吧?索公子。勸你們還是別逞強,照我說的話做,省得到最後大家難看。」
索慈臉色蒼白,她看了一眼趙騫,此刻他眉頭深鎖,似乎也在思索著該如何脫身之策。
「不要聽這女人的話,你要是能走就自己快走,別管我!」
但趙騫反倒下定決心,他沉穩地說:「知道了,我們會依你的話去做。這樣總行了吧?」
「趙騫你!」索慈想氣又氣不上來,此刻她光是應付體內亂竄的真氣就夠累了。
「好,還是你識大體。趙公子。」那賊婆彈指召喚手下,「來人呀,繩子準備好,小心地伺候這兩位貴客,請他們到咱們山寨裡坐坐。」
賊婆的手下上前捆住了趙騫與索慈的雙手,將他們一併押進一輛黑馬車上。
「你這笨蛋,我知道你不像我吸進了那麼多的失魂散,為什麼不逃?」
他淡淡地唇角帶笑,聳了下肩膀,「反正我也沒到過賊窩,去看看又何妨?這挺有趣的。」
「你!我真會被你給氣死!」
被推上馬車後,他們的頭上被罩了塊黑巾,想是怕他們乘機認出山賊巢穴之路徑,而密告官府。但此舉也讓趙騫稍稍放心,看樣子這些人的目的並不是要他們的命。如果他們要的是金錢,問題反而小了些。
先前吸進些微失魂散,所以他現下的功力只剩下約五成,加上索慈恐怕是完全喪失功力,若要讓他們兩人全身而退,怕是有點問題。想暫且陪這些賊子們玩一玩,看他們耍什麼花樣再說。他也可以趁這個機會慢慢調息,袪除失魂散的毒性。
幸好他平時就經常接觸毒物,比起索慈完全沒碰過的人來說,他的體內多少也有些解毒能力。這一點他打算先隱瞞索慈,否則依她直爽的性子,怕不立刻掀底讓賊子們知道才怪。
車輪開始緩慢向前移動了。
「索慈?你還好嗎?」
好?好個頭?忽冷忽熱的,真氣全亂成一團了。臉上又被罩了個布,啥都瞧不見,雙手又被反綁在後,麻痛難當。她現在一點都不好!
「你若沒事的話,就發個聲讓我確定一下。」他在面罩下皺皺眉。
囉唆!索慈哼了一下,勉強說道:「我還沒死。」
「還在生我的氣?我是不可能丟下你自己逃的。換作是你,我想你也不會拋下朋友自己離開吧?」
「誰說的!」她死鴨子嘴硬不願承認她是有可能如此做,「算了,我氣的人也不是你,是我自己笨,我自己傻。沒料到那些香氣有毒,哪有資格怪你。」索慈額上開始冒起冷汗,連說話聲都有點顫抖,她真氣自己的身體竟然如此不濟。
「靠過來一點。」
「幹什麼?」
「把你的手腕貼到我的手上,我想探探你的脈象。」
「你懂醫術?」索慈自己也學習過一些,但是她現在雙手被綁成這樣,的確束手無策。
「學過。」基本上他因為興趣廣泛,各式各樣的學問都有所涉獵,差別只在鑽研的深淺而已。「聽我的聲音,你應該知道我就在你右手邊吧?所以往右邊靠一點,讓我碰到你的後背。」
反正也沒別的事好做,索慈依言而行,卻不料一個移動竟撞上一個溫熱帶點硬度與彈性的物事,後來她才想到自己是撞到他懷裡去了。兩個人身體相觸的一剎那,索慈的心跳與體溫都像是上升了一、兩度。
「是你嗎?索慈?你得轉過身,我才摸得到你的手。」
可惡,這有什麼好害羞的,趙騫是閱歷豐富的花花公子,接觸女人的身體對他來說根本是稀鬆平常的事,他才不會放在心上呢!
「知道了,你別動。」她也可以做到不把他當男人看的程度,哼!
終於,兩人背靠背,完成高難度動作,趙騫在把脈的時候,索慈早已是滿頭大汗了。
「你的脈象很亂,看樣子你剛剛動真氣的時候太莽撞了,現在陰氣闖入陽脈,陽氣反到跑進陰脈中去,難怪你會不支倒地。」
「……」她總是魯莽肇事,以前哥哥們也都罵過她好幾次了。
不吭氣?趙騫想像得出索慈現在必是一臉知錯,卻又羞於認錯的模樣,倔著小臉不肯說話。他不禁笑了笑,他低聲說:「我試著幫你導氣,不過,你可得忍著點不能出聲,萬一讓他們知道我們在做什麼,那可不好。」
「不……不用了啦!」索慈猛然把手扯離,「你自己保留一點力氣,我自己的錯,我自己承擔。我也不想成為你的負擔,別管我。」
「你要是真不想成為我的負擔,那就聽話把手交給我。只有我們兩個都恢復力氣,才能想辦法脫逃呀!」
她想找話反駁他,偏偏此刻馬車駛到一個不平穩路段,顛簸不已,讓索慈一個重心不穩,倒到他身上,她整個人幾乎是橫壓著他,說有多糗就有多糗。天呀!她痛恨死這種無能為力的狀況了。
「這還是你第一次對我投懷送抱。」
「這種時候你還有心說笑!」
「越是這種時候越需要笑話不是嗎?」
心知辯不過他,索慈只顧掙扎起身。趙騫忽然倒抽口氣,「你……等等……別再磨來蹭去的,這種情況之下,挑逗男人是很惡毒的行為。」
「誰……誰挑逗你了!」
「那很抱歉,因為我是個正常又健康的男人,一個軟玉溫香的姑娘家在我懷裡,我實在很難不起反應。」
她被他說的話逗得滿面通紅,杏眼圓睜,但就算她想發脾氣,瞪也瞪不到他!「你……你……你這傢伙真是低級到教人無法相信。」
「那可是對你的恭維,你想一想在生命垂危的時候,你還能令一個男人興奮到無法自持,這不也是挺值得驕傲的一件事嗎?」
我咧!完全無法溝通!「你去死啦!」她憤怒得全然忘了自己體內奔竄不定的真氣,也忘了她的不適。
「現在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嗯?他又在轉換什麼話題了。
「你這樣集中心力的一吼,應該能讓你體內的真氣稍稍歸位吧?對付血脈不順的方法,這是其一,只要你沒被氣昏頭,應該就無大礙。」
「……」不說她還沒發現,現在試一試,果然體內真氣不像方才亂成一氣。「你是故意惹我生氣的?」她語帶訝異。
「很容易不是嗎?因為你隨時都像火藥庫,所以……哎喲!」
趙騫一陣哀嚎,「你好端端踢我幹嘛!」
敢說她像火藥庫?哼,若她真是火藥庫,那也得要「火引」才炸得起來。罪魁禍首還不是他,誰教他淨惹她生氣。
接下來的路程,索慈完全不理會他,不論他說了些什麼話,她就是不吭一氣。好嘛,嫌她像火藥庫,她就表現得像冰山讓他瞧瞧。別以為她索慈是亂發脾氣的虎姑婆,那種沒大腦的角色她才不愛演哩!只要不理他,看他還有什麼話說!
久久得不到回應的趙騫也閉上嘴,專心的辨聽著地形地位。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馬車終於停下了。
「動作快點,下車了。」
被粗魯地拉下馬車後,臉上的頭罩也被除下,直到此刻索慈才有機會目睹賊窩的面貌。宛如防衛森嚴的碉堡,整個棕果山寨裡裡外外,被兩道外牆與一道護堡溝渠保護得滴水不漏,厚重的青銅門上也佈滿可怕的荊棘,若想攀爬上去,不滿身是傷才怪。
想不到一座賊窩竟有如此陣仗,可見得這座山寨的勢力非同小可。就算想逃也得費好大番工夫了。
「還愣在這兒做什麼,往前走,小鬼!」不知是誰粗魯地推了索慈一把,害得她猛往前跌。
「住手。」陡地一名半單面只露出一雙嚴肅黑眼的男子,出手拉住了索慈,並且大聲叱責,「這兩位是重要的人質,上頭交代不准損傷半毫,難道你沒把話聽進去嗎?」
「對……對不住,梁爺,是小的不好,小的該罵。」說著說著那人就自掌嘴巴起來了。
看樣子這名梁爺在山寨裡地位頗高。
「夠了,下次再犯同樣的錯,絕不輕饒。其他人也一樣,都給我小心點。同樣話別讓我說第二次。」
「是!」山賊們同聲道。
瞧他們一個個訓練有術,這批山賊們倒真的勾起索慈不小的興趣。話說山賊多半是一批烏合之眾,以攔路搶劫、殺人越貨的目的而相互勾結。可是一批經過良好訓練的山賊那可就是少見了。不知這山賊的頭子是個什麼樣的厲害人物?想必他一定是罕見的狠角色才對。
哎,現在不是猜東想西的時候,還是多多暗中觀察他們的缺失,尋找機會離開才是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