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劉小凝
她想也不想就上前搶走他的煙。
嚴浩淡淡地看著從他嘴裡搶走香煙的女人,他冷冷地等著她開口。
作為一級殺手,他應該對「陌生人」保持高度警戒,但他直覺得就是相信眼前的迎秋。
「我想……」迎秋見他光裸著上身,心想:得趕快打件衣服把他包起來,免得著涼。才想著,她便拾起一旁的襯衫,為他著衣。
剛進門的莉虹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嚴浩居然任那個發育沒成功的小女生穿衣服、扣扣子?嘴角還掛著淡淡的、不易察察的「微笑」?
直覺歸直覺,若是不能用理性加以控制,他大概活不到現在。更何況,他還不清楚她的底細。
杜迎秋雙發熱地望向眼前的大襯衫,心想:那裡會是……天啊!光是用想的,她就感到頭暈目眩。她還沒好色到那個地步啊!
可愛!沒想到這個社會居然還有會臉紅的女人。他直視她,算是在詢問她來些的目的。
「我是來……」對呀,她大清早來是要幹麼?幫他穿衣服?趕快想……趕快想……正在她用力想之際,卻看見他直接走進浴室沖澡去了。
可惡!他要晨澡早說嘛!害她還正經八百地替他穿衣服。
可惡!嘩啦嘩啦的水聲,竟妨礙了她的思路!
「你有什麼企圖?」在嚴浩走進浴室後,莉虹顯得有些陰惡地問。當然,這一面她是絕對不會在嚴浩面前表現出來。
「企圖?」
「不要故作清純了,難不成你又要告訴我,你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她可是真的有點想嫁他呢!也許在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就有這樣的想法了。
最起碼在那天晚上嚴浩救她離開「現場」後,並沒有去傷害她,這種男人不多了,得好好把握。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嚴浩是我的,你要是敢跟我搶,小心會死得很難看。」
「會有你現在這樣難看嗎?」
「你……」莉虹氣急敗壞地欲揮手打人……
「你最好不要在這裡鬧事。」水聲停了,嚴浩打開門從浴室走出來了,適時抓住莉虹即將揮去的手掌。「現在,給我馬上離開這裡。」
「浩!」莉虹仍在做垂死前的掙扎。
「馬上離開這裡,不要讓我再說一次。」他的聲音冷硬。
終於,五分鐘後,莉虹如鬥敗的母雞般離開,臨走前還恨恨地瞪了迎秋一眼。
「吃早餐。」沐浴過後的他,穿著一套純白的休閒服,對有點失魂的她說,聲音溫柔,一反剛才的嚴厲。
「啊?」他的態度怎忽地轉奕了?迎秋望著他那張帥臉,只覺得自己正迅速地墮入情網。
懶得再說,他拉著迎秋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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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份豆漿、兩份燒餅油條、再一個蛋餅。」他根本連問也沒問,就自動自發地幫她點外。
「我已經喝過牛奶了……」他每樣都點兩份,她的肚子哪裝得下這麼多?
「無所謂。」他不以為意地聳聳肩。她在瘦,需要喂胖一點。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吃掉。」他比桌上的一份豆漿、一份燒餅油條,還有那唯一的一份蛋餅。
「你在養豬啊?」說歸說,可是對於他的話,她居然會莫名其妙地服從。
不理她,他輕鬆自在地吃他的那一份。
「啊,我想到了!」迎秋忽然大喊一聲,因為音量過大,引得眾人紛紛投以好奇的眼光。
「沒事,沒事,你們慢用。」迎秋賠著笑臉道歉,卻一點都沒有害羞的樣子。
「我是來向你索吻的。」她盡量壓低聲音,畢竟這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他終於抬起頭來。「憑什麼?」然後又繼續低頭喝豆漿。這女人,要他的吻?
「憑……」她從小背包裡拿出小錢包,再從小錢包裡搜刮了二十三塊零錢。「這些。」她指了指桌上的銅板。
他理都沒理,難道是價錢不滿意?好吧,再加上一張只剩七十六塊的電話卡。
「不賣。」他連頭都懶得抬起來。九十九塊買他一個吻?他的吻何時變得這麼廉價?
「不賣?」迎秋用力地想著他不賣的原因。
難不成他的吻一個要一百塊?迎秋自認為明白地對著桌上的蛋餅和豆漿點點頭。真糟糕,只差一塊呀,跟他殺殺價好了。
嚴浩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女人和桌上尚未吃完的食物。
「吃完桌上的東西,就賣給你。」他一定也瘋了,居然跟著她胡言亂語起來。
可能嗎?他竟然不願看見她煩惱的樣子。
看著她狼吞虎嚥的模樣,他的嘴角微微地上揚了起來。
第四章
藍可情穿著黑色的T恤,裹著一條白色緊身牛仔褲。感覺熱得快透不過氣了!如果是以前,她的裝扮會是一件小可愛和超級短褲。
但是,聶徹不喜歡她穿成那個樣子。
他也是一套同色系的衣服,黑色的上衣加上白色的牛仔褲。
此刻,他們正在動物園裡閒逛。
聶徹把小蓮高舉在肩上,難得今天他休假可以達成小蓮的心願。
一個多禮拜以來,她跟他相處的時間,真是少得可憐。聶徹結束計程車的生意都已經十一點了,可情總是堅持他要吃完她為他做的消夜後,才許聶徹送她回家。
有些時候她會覺得,她愛他愛得好沒有安全感,愛得好恐懼。
聶徹對她總是冰冰冷冷的,他們之間是沒有了衝突,但是卻也沒有一般情侶間的親暱感。他不會再拒絕她的懷抱、親吻,但僅此而已;他從不曾主動去抱她、吻她。換句話說,他君子得可以。
一對情侶有這樣的情況,會不會顯得有些可悲?
但是,她還能強求什麼?
「喝吧!」他丟了罐汽水給她,一罐給小蓮。
又來了,每次有好的東西,都是她一份、小蓮一份。他難道不知道這樣會讓她難受?就好像是她強行介入他的生活,所以他自己的那一份就得給她,而他自己喝空氣?
他太有骨氣,以至於不肯接受她為他安排的工作,不肯接受她的任何幫助,除了她堅持為他準備的宵夜以外,她不接受任何有關財務方面的援助。
只是,這是個「權」的社會,是「錢」的社會,光有一身的傲骨和自尊,只會讓自己傷得更重、跌得更深。這就是現實的殘酷。
她把手悄悄放入他的巨掌,他沒有異義。
「喝不下了。」可情把汽水交給聶徹,後者一口飲盡。
「阿徹。」相握的手晃呀晃的。
「嗯?」
「你喜歡什麼動物?」
「沒什麼特別喜歡的。」他仍是問一句、答一句,絕不多話。
「我最喜歡狼了。」她踮高了腳尖,故意在他耳邊低語。
「狼?」
「因為你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匹狼。」
汽水瓶「匡啷」一聲,準確無誤地被聶徹投入環保箱。
「就像狼一樣,難以親近。」她說出她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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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終於回來啦!」王媽迎向前去。「白先生等你好久了。」
藍可情繞過客廳,視若無睹地往樓上走去。她現在心裡只有聶徹。
「我已經安排好你在X大的課程,十月份正式開課。」客廳裡的白尚禮把自己當成藍天小築的男主人,自顧自地發言起來。
她停頓了一會兒,而後繼續上樓的動作。
她累了,只想休息。現在除了聶徹,什麼事都不能引起她的關注。
「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話,你就得立刻回加拿大?」白尚禮狠狠提出警告。
根據情報,她和一個叫聶徹的男人走得很近,甚至為他改變了許多,這讓他很沒面子。不管他為她做了什麼,她從不為所動。
「憑什麼?」她不想回加拿大。
「看來你還不知道嘍?」他挑眉一笑,故意賣關子。
「王媽,送客。」
向來沒有人能控制她的,她偏不信他能拿她怎麼樣,他以為她是誰呀?
「小姐……」王媽擔心會惹怒白尚禮,畢竟他是白氏企業的接班人,得罪不起啊!
回給王媽的卻是一記關門聲。
「無所謂。」白尚禮故作瀟灑地笑笑,而後逕自離開。
他所失去的,他會加倍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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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吧!」剛沐浴後,藍可情聽見了敲門聲。
「小姐……」是王媽。
「我想睡了。」她什麼也不想聽。是對、是錯都不重要,她現在只想執著於自己的感情。
看見王媽欲言又止,她想起了小時候。小時候王媽不是稱呼她小姐的。突然之間,她開始討厭起「小姐」這個稱呼。
「王媽?」她叫住了正打算離開的王媽。
「嗯?」
「以後就叫我小情吧!」她一個人孤獨了十幾年,好想重新來過,她好想被人疼愛。
「小情!」王媽眼眶濕了起來。
老爺再娶後,小姐就命令她們稱呼她為「小姐」,深怕連這個地位都被奪去似的。
王媽忍不住回過頭,張開雙臂,迎接她一向疼愛的「小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