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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文 / 璐詩婷

    「謝謝你,謝謝你這兩天來的照顧。」

    「別這麼客氣,只不過是小事一樁。對了!這是你的藥,你要記得按時吃,知道嗎?」他將藥交給了夢綺。

    「謝謝你,真的非常謝謝你!」夢綺露出一個悲傷的表情,「沒想到我會落到這麼悲哀的地步,心裡有苦卻不敢讓家人、朋友知道,只敢告訴你這麼一個陌生人。」

    「你也別這麼難過,雖然我們兩個還不算真正的認識,但你還是可以把我當做是你的朋友啊!你說是不是?」

    「你說的對!朋友,謝謝你。」夢綺伸出手來跟他握了一下,接著又說:「好了,你也該回去了,我已經耽誤你太多的時間,謝謝你送我來這裡。」

    偉凱點了點頭說:「你自己要多保重,不要再做像昨天一樣的傻事了,知不知道?我們後會有期了!」

    「再見!再一次謝謝你。」

    偉凱揮別了夢綺之後,就騎著他的摩托車離開了。

    第三章

    夢綺看著偉凱離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她的眼前。她將車門關上轉身走向海邊,坐在岸邊的椅子上看著大海,心想,只不過相差一日,海邊的景致卻大不相同。昨天還是波濤洶湧,而今天卻是風平浪靜、陽光普照,希望我的心情也能像這大海一樣,早日風平浪靜,平撫我心中的傷口。

    她坐在海邊發了好一會兒的呆,終於鼓起勇氣回到車上,發動車子離開西子灣。上了高速公路後,夢綺每過一個城市胸口就越覺得緊縮,呼吸也越覺得困難,她實在害怕回去面對現實,有數度她還必須將車子停在路肩上,強迫自己放鬆心情,等她覺得呼吸順暢一點後才又將車子開上路,就這樣一路停停又走走,走走又停停,當她回到台北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拿出遙控器將車庫的門打開,她將車子開進停好後就疲累的趴在方向盤上休息,這一路上緊張害怕的情緒到現在已經到達了最高峰,她拚命的要自己放鬆下來,可是就是做不到,她整顆心都揪成一團,難過得幾乎快喘不過氣來,也不知到底過了多久,夢綺終於強迫自己抬起頭,她告訴自己:遲早都是要面對的,你已經逃避了兩天,不能再繼續逃避下去了,既然都回來了,就進去堅強的面對一切吧!

    她做了個深呼吸,打開車門下車,當她走到門口時又開始猶豫的裹足不前;她回頭看她的車子,發現外層已經積了一層灰,她再度的走回車旁,打開後車箱,從裡面拿出一隻雞毛撣子,夢綺前前後後、仔仔細細的將灰塵撣掉,她告訴自己這是一個非常可笑的行為,這麼做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罷了。可是她就是無法放下手中的雞毛撣子,當她把灰塵都撣掉時,她甚至還想拿水管將車子徹底的洗乾淨,但她強迫自己放下手中的水管,並且對自己說:

    「沒有用的!無論你再怎麼拖延時間,終究還是要進去面對一切,拿出勇氣吧!拿出你的勇氣去面對仲文,要他給你一個交代。」

    夢綺猶豫了幾秒鐘,終於放下手中的水管轉身離開車庫,當她走進客廳時,整間屋子是一片漆黑,她隨手打開電燈,霎時整個屋子都亮了起來;她看了一下四周,似乎跟她離開前並沒有兩樣,不過,餐廳裡那些她特地為慶祝她和仲文結婚紀念日所準備的美酒佳餚都已經被收拾乾淨了。夢綺慢慢的舉步走向臥房,伸出顫抖的手將房門打開,臥房裡也是一片漆黑,當她將臥房裡的電燈打開後,看見房間裡整整齊齊的,根本不見仲文的蹤影,於是她前前後後、裡裡外外的將屋子都找了一遍,最後才發現仲文根本就不在家。

    「什麼嘛!害我剛剛還在車庫裡緊張了老半天,原來他根本就不在家!」夢綺氣憤的說,接著她轉念一想,這麼晚了仲文會上哪兒去呢?他會不會是到那個女人身邊去了?不!不要再想了!再想下去只會徒增自己的痛苦和煩惱而已,現在我最需要的就是好好的洗個熱水澡,放鬆自己,並且洗掉這一身的疲憊,什麼事都不要去想,讓腦子保持一片空白。

    做了決定之後回到臥室,夢綺隨手將皮包往梳妝台一丟,然後就走進浴室,在浴缸裡倒了一些沐浴精,接著放熱水,將熱水調到適當的溫度,她站在浴室的鏡子前看著自己蒼白疲累的臉色,不禁搖了搖頭,伸出手拿起擺在架子上的洗面乳,這時她發現似乎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於是她又仔細的看了一遍架子上的瓶瓶罐罐,發現少了一些東西,而這些東西都是仲文專用的,像是古龍水、刮鬍膏之類的。夢綺突然有一個很不好的預感,她急切的跑回臥室打開仲文的衣櫃,正如她所想的,裡面的衣服統統都不見了,她連連向後退了幾步,最後跌坐在地上。

    他走了!仲文走了!他連句話也不交代人就走了!她不過才離開兩天,他就迫不及待的到那個女人身邊,天哪!五年多的感情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他連個挽回的機會都不肯給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他要這樣對她?為什麼!為什麼!夢綺悲痛欲絕的想著。

    失神的坐在地上,她忘了浴室裡還放著熱水,她甚至連悲傷的感覺都給忘了,只能呆呆的坐著,什麼事也不能做,什麼事也不能想,唯一出現在她腦海裡的就只有「仲文走了!」這四個字。

    她就這麼坐在地上發呆,直到落地窗外的陽光令她覺得剌眼,她才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忽然聽見浴室裡傳來的流水聲,這才想起已經放了一晚上的熱水,浴室裡充滿水蒸氣,而地板也被流出來的熱水弄得到處濕答答的。她走到浴缸旁將水龍頭關掉,接著脫掉身上的衣服坐進滿是熱水的浴缸裡,夢綺將整個身子埋進熱水裡,想讓自己頭腦清醒、清醒,過了好一會兒才將頭從水裡冒出來,她被水嗆了一下,直咳個不停,就在這個時候整個情緒終於爆發出來,她抱著膝蓋,將自己縮成一團,痛哭失聲。

    夢綺一直坐在浴缸裡哭個不停,直到浴缸裡面的水由熱變冷她才站起來,隨手拿了一件浴袍穿上後就離開了浴室。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滿腦子想的都是仲文跟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的事情,想得她整個人都快發瘋了,她挫敗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對自己說:

    「你必須先好好的睡上一覺,等睡醒了,你才有清楚的頭腦來面對這一切。」

    於是她又倒回床上去,可是無論她怎麼強迫自己都無法睡著,腦海裡還是不斷的想著仲文拋棄了她的事實,想得她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夢綺大叫了一聲,從床上爬起來走出臥室,打開放藥品的抽屜想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助睡眠的藥,可是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她抬起頭看見前面的酒櫃,心想自己可以喝點酒來幫助睡。

    打定主意後,她走到酒櫃前從裡面拿出一瓶XO,倒了一點酒在杯子裡,然後一口飲盡,讓熱辣辣的液體由嘴一路流向胃裡,她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半點睡意,於是又再喝了好幾杯,直到她終於覺得困了才停止。搖搖晃晃的走回臥室,沒多久她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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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綺被一陣陣的鈴響給吵醒,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了一下四周,最後才反應過來那個吵醒她的鈴聲是來自電話,她伸出手接起了電話。

    「喂?」

    「夢綺,你終於回來了!你到底跑哪裡去了?害我好擔心你,怕你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電話的那一端傳來仲文的聲音。

    夢綺聽到仲文的聲音先是一陣狂笑,然後才說:「你還會關心我嗎?」

    「我當然關心你呀!畢竟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是夫妻。」

    「夫妻?我們還能算是夫妻嗎?你不是想要跟我離婚嗎?是你想要跟我結束這段婚姻的,怎麼現在又說我們是夫妻呢?難道你反悔了,又不想離婚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夢綺聽到他著急的語氣又是一陣狂笑。

    「夢綺,你不要緊吧?我覺得你今天怪怪的也!」仲文不安的說。

    「我?」夢綺悲哀的笑著說:「難得!難得你還會關心我,真是謝謝你了!不過,你怎麼能期待一個即將被丈夫拋棄的女人,還能正常的跟她的丈夫說話呢?這不是太可笑了嗎?」

    「夢綺,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我看這樣好了,我今晚會回家一趟,到時候我們再當面談好嗎?」

    「回家?你還稱這個地方為家嗎?你不是早在我回來之前,就已經把你所有的東西都搬走了嗎?你這個舉動不是表明了這裡不再是你的家,那你怎麼還能稱這裡為家呢?」夢綺激動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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