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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文 / 紅菱

    她的身影消失後,只剩下著有所思的王熙。

    當羽菲再回到會場時,卻梭巡不到展慕倫的身影。

    經過查問之後,有位同系的女孩告訴她:「你的那個男伴呀?他好像走了,是和那個穿一身禮服的女人一塊兒走的,我正好在外面碰到他們。」

    林雪兒?羽菲呆立在原地,全身的細胞彷彿瞬間枯萎掉。這個該死的男人!趁機在走她的初吻,卻又跟另一個女人落跑,然後放她鴿子?

    是憤恨;是沮喪……就是有一種無可名狀的情緒在她五臟六腑之間膨漲,而她又無從發洩。如何才能巧立名目,找到一個合理發洩的襲口?

    不過,仔細一想他和雪兒本來就是一對,而她……戲也殺青了,是沒有不卸妝下台的道理,她憑什麼去埋怨人家什麼?

    可是、可是——在這一刻,她真的恨死他了。

    ☆☆☆

    黎爭爭發現,自從舞會之後,羽菲似乎顯得鬱鬱寡歡。

    原本羽菲的美,經常被粗率的舉止給硬生生掩蓋住;而此時的她,那多了一份沉靜而顯成熟的臉,更加地生動起來。

    「羽菲,你怎麼啦?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她總是不勝關切地詢問。

    而得到的答案卻教人哭笑不得——有啊!心事可多了……地球的污染、社會的動盪不安、國內經濟的不景氣、還有天氣的變化不定……多著呢!

    「是啊!那你就多多祈禱國泰民安、風調雨順吧!」除了鬥嘴磨牙之外,爭爭似乎也幫不上什麼忙。

    其實是誰也幫不了她的忙,只除了展慕倫。

    她必須由他身上出口氣,可是,又不願生動再去找他。不過,她發誓,只要再見到他,她一定不會輕易饒他,要為自己討回公道。

    不過,也許是上天太偏愛她了,這一天竟然讓風羽菲等到了。

    她再次見到展慕倫,是在舞會三天後的校門口。

    三天了!整整三天!慕倫篤定地認為她會為了他的不告而別前來興師問罪。可是,三天過去了,展氏大樓完好依舊,只除了他那顆已不耐等待的心。

    他竟苦苦在守候一場可能是「暴風雨」的來臨?

    慕倫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患有「被虐狂」?好似認識她之後,太平靜的日子都顯得分種難挨。他決定採取主動,不再保持沉默。

    和她相處之後,他才領悟到,有時候紳士的風度並不管用。

    在租屋處找不著她,於是他來到學校,苦守了將近兩個小時,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他看見她和爭爭並肩走向自己。

    她也望見他了。在那四目交觸的一刻,彼此有著相同絢爛的火花。

    「唉,他在那裡耶!」爭爭有點興奮地撞了下羽菲的手肘。

    羽菲僅是冷冷地道:「別理他,咱們走「」

    「可是……」

    羽菲拉著爭爭快步地穿過他的面前,板起的那張寒臉足以凍斃人。其實她已經夠忍耐了,她怕自己這一開口,恐怕會驚動整座校園。

    慕倫原是想向她們打招呼,一隻手就這樣停在半空中,就那樣眼睜睜地望著羽菲視若無睹地橫行而過。

    這算什麼?一把壓抑已久的怒火頓時爆發了出來。「風羽菲,你給我站住!」

    石破驚天地一記吼聲後,結果,校門口是真的站住了不少人。

    猛踩煞車的羽菲一怔,回過頭來皺起眉頭,當她發現有更多的人正以同樣的表情望著自己時,她,胸肺快氣炸了。「你凶什麼凶?」她往回走,來到他面前,氣呼呼地指著他的鼻子。「你憑什麼命令我?」

    「我不想命令你,但是,你要講道理!」慕倫決定不再退讓。

    「講道理?你竟然敢跟我講道理?展慕倫,你到底還要不要臉?」

    「住口!」他抓起她的手腕,大喝一聲,倒使羽菲又是一愣。

    「風羽菲,我警告你,不要再隨便侮辱我,以前我不想跟你計較,那是因為我知道你是無心的,但是那不代表你可以繼續不尊重我,而一味地對我的人格造成傷害。」他意氣激昂、不可一世地努力用最貼切的言語來控訴她。

    「你放屁!」羽菲突然插進一句粗話。

    幾乎連同口水一塊地噴出,她的這一句話,教慕倫瞪直了眼,頓時忘了後面的台詞。

    旁觀的人,在這時已經爆出笑聲來。

    這情景,彷彿又回到了他們初次相遇、對峙街頭的時候;所不同的是,當時為的是失竊的皮包;而現在,則計較著各自那一份失落的心。

    「風羽菲你——」他忽然想到了一句話:那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我怎麼樣?你竟然敢跟我提人格?你說,你有何人格可言?」

    「你……」他一使勁,將她拉到自己胸前,那——一蹴可及的距離,使兩人陷於一種張的局勢,而圍觀的好事者也睜大眼,樂觀後續的發展。

    坦白說,風羽菲是「有點兒」被他反常的態度給嚇住了。他吃錯了藥不成?他怎麼可對她這麼凶?他就是不可以的。

    好像所有的委屈一古腦兒地湧上來,她竟感到眼睛一陣酸澀……她抿緊唇,猛眨著大眼眸。不會吧?她會為這種男人掉眼淚?

    望著她轉紅的眼眶,慕倫心頭一震。她不像是個會輕易落淚的女人,如果……真把她給弄哭了,是不是代表「事態嚴重」了呢?可是,他做了什麼呢?他不過是要為自己爭個公道而已。

    他降低嗓子,口氣生硬地說:「風羽菲,你太過分了,簡直是過河拆橋嘛!」

    「我?」她頭一甩,幾乎撞著了他的下巴,「你在發什麼神經?」

    「我是在發神經!你說得沒錯!」沒想到自己多日以來的「症狀」倒讓她給一語道破了,他愈發不甘心,手臂愈是鉗得緊,一副想將她捏碎的樣子。「我就是瘋了,才會答應你去幹那種蠢事,成全了你和你的情入,然後才在被利用完之後,讓你一腳給踢開。你說,我不是瘋了是什麼?而這一切全是拜你所賜!」

    「我……」瞧他一副言之鑿鑿、慷慨激昂的樣子,羽菲倒被嚇得一愣一愣地。隨即,她一回神又嚷嚷:「我的什麼情人?你是不是真的有病?不要來破壞我的清白啊!」

    「清白?」慕倫恨恨地咬牙切齒道:「就為了你的『清白』,我背了多少黑鍋?你知不知道那全是為你!」

    羽菲又眨了眨眼,眼波忽地轉為柔和。

    「王熙!」慕倫終於吐出那個教他如哽在喉間的名字,「你心中的真命天子是他,對不對?風箏!」這一番話,可把羽菲好不容易擠出的一丁點感性情懷給嚇跑了。她本能地掉頭望著爭爭,發現後者也張口結舌地瞪著自己。

    慕倫仍自顧自的說著:「舞會那晚你和他的交談,我全聽見了,我也知道你和黎爭爭演那場戲的真正目的,你只是為了拒絕那場相親,為的也是那個王熙。」

    「你閉嘴!」羽菲朝著他大吼起來。完了!全完了!讓他在校門口這一嚷嚷,別人的想法她可以不管,但是,她卻不能忽視爭爭那充滿驚疑的瞼。「展慕倫,你不要胡說八道,我跟王熙一點兒關係也沒有,我才不可能喜歡他,風箏根本不是我,其實風箏是——」她猛然收住話,望望四周再望望爭爭。

    「反正,『風箏』是誰那不干你的事!」羽菲話鋒一偏,放棄了辯白,轉而爭取攻擊的主動權批判他:「你少惡人先告狀了,那晚自己做了什麼好事,竟敢來找我理論?」

    「我?我做了什麼?那晚……」他的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吻你是不是?」

    「你——」羽菲跳了腳,而一陣竊笑由週遭鼓噪而起。

    慕倫視若無睹的笑道:「不論我做了什麼,那都是在盡一個『未婚夫』的義務啊!」

    「未婚夫?」羽菲提高聲調,反唇相稽:「那可就鮮了,我的『未婚夫」居然會丟下我而跟別的女人跑了。」這樣子說.好像對自己與失光彩吧?

    羽菲義正辭嚴地道:「告訴你,展慕倫。像你這種風流成性、不負責任的男人,就活該配那個林雪兒!我風羽菲就是不希罕你!」

    「是嗎?可是我看你的樣子明明在意得很,你在……吃醋?」他莞爾一笑,流露出另一番瀟灑不羈的風采。

    「我在吃醋?你想得美呢!你最好馬上去娶那個林雪兒,那我就可以從此高枕無憂、消遙快活,說不定還會長命百歲呢!」她奮力甩掉他的束縛。原以為他會對那晚的情形有所解釋,沒想到他盡在出她的洋相,真是教她氣壞了。

    慕倫見她把話說絕,立即鬆了手,不覺地皺起了眉,「你說的是真話?」

    「我……」眼珠呈滾盤狀地溜了一圈,羽菲嚥了嚥口水,無法不點頭。「當然是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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