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沐雨
「山內小姐,晚餐已經準備好了,小姐請你下樓用餐。還有,請問你有沒有看見鬼塚少爺?他不在他的房裡,如果你看見他,麻煩你告訴他一聲。」
「哦,我曉得……」喘著氣,她嬌羞不安的推開他。
「怎麼了?」他輕笑一聲,大手緩緩的撫著她嫣紅的臉龐。
「還笑,都是你啦!」她瞪他一眼。
「我怎麼了?我可是什麼都還沒做哦!」唇角噙著笑,他一臉無辜地攤了攤手。
「你……我下樓,不理你了!」她推開他,轉身就走。
「甜心,我和你一起下樓。」他趨前握住她的手,拉開門走了出去。
第九章
理惠和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毫無睡意,耳邊仍不時的迴響著修二和高田順美兩人愉悅的笑聲。
晚餐時他們之間所談的話題,她一句也插不上口,一頓晚餐吃下來只讓她覺得索然無味。
晚餐結束後,她便先回房裡休息,她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下床頭的小時鐘,已經是十一點半了,時間都這麼晚了,他回房了嗎?
禁不住好奇,她起身悄悄的打開房門。來到樓梯口,正想步下階梯,突然聽到高田順美的聲音由樓下客廳傳來。
「哇!這房屋的模型真漂亮!」高田順美的嗓音裡充滿興奮。
「你喜歡就好了,這可是我特別為你設計的,現在把這個送給你,總算完成我以前對你的承諾了。」鬼塚修二口氣輕鬆地說。
「嗯,經過這麼多年,難得你還記得曾經答應要送這個給我當結婚禮物,我真是太高興了!修二,謝謝你!」高田順美感激地說著。
聽到這裡,站在樓梯口的山內理惠只覺得渾身冰冷,一顆心猶如被利劍刺入般的疼痛。
她渾身顫抖的慢慢走回房裡。
原來她的懷疑並沒有錯,他和高田順美之間果真不單純,虧她還一直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並相信自己是他唯一的真愛,相信他給她的是獨一無二的房屋模型。
如今,那模型不是唯一,而是可以送給任何一個他喜歡的女人當禮物的。
天啊!她極力的忍住欲奪眶而出的眼淚,因為自從媽媽去世後她就發誓,她絕不允許自己再掉一滴眼淚!
想到這裡,美麗的唇角緩緩的勾起一抹淒楚的笑,她在心底默默的下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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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完琴,理惠將小提琴放入琴盒裡,緩緩的踏出起居室。
來到庭院裡,她心情沉重的坐在噴水池旁的大石頭上,看著池中悠遊自在的鯉魚。
由於媽媽和爸爸婚姻不睦的關係,這幾年來,她總是盡量不去碰觸男女的感情。
因為她害怕,害怕會像媽媽一樣,一輩子活在痛苦的深淵裡。
只是上天安排她遇見了鬼塚修二,讓她愛上了他,甚至答應和他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
然而當她親耳聽到,他對著另一個女人也說著同樣的話時,她心碎了。
難怪有人說愛情容易使人盲目,而她卻偏偏相信了它。
她……真是傻!
「媽媽,姑姑她已經回加拿大去了,再過幾天山內千代子也會回來,而我是不是也應該再回法國去呢?」她悲傷的喃喃自語。
理惠正兀自沉浸在悲傷的思緒中,驀地,傳來女僕慌張的聲音——
「小少爺,那小提琴不能玩的,那是大小姐的,萬一弄壞了,大小姐會生氣的。」
「我只玩一下不會壞的,要是真的壞了,叫爸爸再買新的就行了。」山內惠介雙手拿著小提琴,邊跑邊說。
「不行呀!那小提琴是大夫人買給小姐的,小少爺,你快把小提琴給我,我拿別的東西讓你玩,好不好?」管家河村康野也在一旁緊張的哄誘著他。
「不要,我就要玩這個。」說著他拿起小提琴,轉身快速的往前走。
就在他要爬上庭園右邊假山的大石頭上時,腳下突然一滑,他緊張的雙手一鬆,趕緊扶住岩石。
然而小小的身子是穩住了,可是手上的小提琴卻在他鬆手時,筆直向下滑落,並在落水時碰上了池邊突出的石塊,整個斷裂的落入池中。
「唉呀!完了!」山內惠介驚喊。
「糟了!」管家河村康野和身旁的女僕也齊聲驚呼。
「你們在嚷什麼?發生什麼事了?」聽到聲音,理惠從庭園的另一邊走過來。
「大……大小姐,你……你的小提琴被小少爺拿來玩,結果……不小心給摔壞了,在……在池子裡。」女僕嚇得直發抖,手指著池子。
「你說什麼!?」順著她的手,看到在水池裡早已斷裂的小提琴,她整張小臉瞬間刷白。
「姊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看著理惠冷凝的臉,坐在岩石上的山內惠介心知自己闖禍了,怯怯的說。
「是誰准你動我的小提琴的!」她悲憤難抑的大聲嘶吼。
「姊姊,你別生氣……晚上爸爸回來,我再叫他買一個給你。」看見她怒氣沖沖的臉,山內惠介瑟縮的小身子直往水池的邊緣退。
「買!?你這小鬼懂什麼?那琴是有錢買不到的!懂嗎?」她繼續大聲的對他咆哮著,伸手就要抓他。
「我……啊!」見她伸手過來,山內惠介又往後退一步,誰知小身子就這樣落入冰冷的池水中。
「啊!小少爺!」
「惠介!」理惠完全被這突發的狀況給嚇住了,只能怔怔望著摔落池中,並漸往下沉的山內惠介,而無法動作。
剛步下車,便聽到理惠的怒吼聲,鬼塚修二好奇的走過來察看,一到便看到山內惠介落入水中。
這幾天他心情抑鬱,因為自從上星期從大阪回來以後,理惠便對他不理不睬。
這個情形已經十天了,他再也受不了她的冷淡和疏離,於是決定來找她問個清楚,絕對不准她再躲著他。
沒想到一來,就遇見這種情況。
他急衝上前,迅速的跳入池中,將早已昏迷的山內惠介抱起來,伸手一探他的鼻息,「還好,還有氣!」
他迅速的回頭對著管家說:「快,去拿件毯子,他需要保暖,然後送醫院,他的頭在流血,我想他剛剛落水時,可能碰到頭了。」邊說,他邊從口袋裡掏出手帕,用力的壓住他頭上一直流血的傷口。
「我去拿毯子。」女僕飛快的轉身入內。
「到底發生什麼事,讓你必須對那麼小的孩子發那麼大的脾氣?」修二蹙緊濃眉,不解的望著她。
「我……我……」理惠驚慌的直搖著頭。
這時女僕已將毯子拿來,修二將它裹在山內惠介的身上,「我們趕快到醫院去。」
話落,他大踏步的往車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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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古屋市立醫院
山內理惠站在手術室門外,著急的緊扭著手指,不時的望著手術室內忙碌的醫護人員。
「理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願意告訴我嗎?」修二試探的問著她。
「我……」
「理惠,惠介他怎麼樣了?」山內明夫急匆匆的趕來,神色緊張。
「我……我不知道,他還在裡面……」她眼眶泛紅的低垂下頭。
「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我聽康野說惠介把你的小提琴摔壞了,是嗎?」他連忙的問。
「嗯,我……我不是有心要凶他的,我……我只是……」她說不下去了。
「請問你們誰是山內惠介的家屬?」手術室的門被打開,一名高瘦的醫生走了出來,打斷了理惠未說完的話。
「我是山內惠介的爸爸。」聽到聲音,山內明夫急忙趨前,「他現在的情形……」
「剛剛我們替他做了詳細的檢查,除了額頭上的傷口以外,由於頭部受到撞擊,所以頭顱內有瘀血現象……」醫生一臉凝肅。
聽到這裡,理惠渾身僵愣住。
「那……那該怎麼辦?」打斷他,山內明夫一臉擔憂。
「山內先生,你先別緊張,最近我們院內聘請了一位從英國回來的腦科權威,若由他為令郎開刀,絕沒有問題,你放心。」醫生輕輕一笑。
「開刀?那什麼時候開刀?」
「當然是越快越好。」
「我可以和那位醫生談談嗎?」
「沒問題,我現在就去聯絡。」醫生馬上走進手術室。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我……我不是有心要對他凶的……」緩緩的搖著頭,理惠慌亂的低喊著。
「女僕說當時她正好站在你後面,看到你伸手向前,好像……好像是要推他……」山內明夫小心翼翼的問著。
「不!我沒有推他!我根本連他的身子也沒有碰到,怎麼可能會推他呢?」她直搖著頭,情緒有些失控。
「理惠,你冷靜一點,她只是說看到你伸手向前,她沒有確……」
「不!我發誓,我真的沒有推他!修二你說,你當時不是也剛好在那兒,你也看到了,對不對?我並沒有推他,對不對?」她緊緊抓住他的手,渴望他能證明自己的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