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紀瑩
關昊靠著桌緣,雙手交叉疊於胸前,手上還握著紙張,精工雕琢的五官上架著一副眼鏡……她沒見過他戴眼鏡的模樣。
「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是來和你討論一下關於迷人與常樂的婚禮。」
關昊露出古怪的表情,「讓湍和仁他們決定就好了。」
「可是……可是迷人說要問過你的意見。」她知道迷人一直在替她找機會,可是也不用這樣啊。
關昊臉上的表情更怪了,「你要討論什麼?」
喬魚兒白皙的臉頰上泛起粉紅,躊躕地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有話快說,我最討厭女人扭扭捏捏。」關昊性子一向急。
被他這麼催促,她臉上的紅暈更甚,兩片紅唇微微輕啟,小聲回答:「迷人的意思是要我們當男女儐相,她已經把禮服訂做好,希望我們今天能到禮服公司去試穿。」
關昊嘴角微微顫抖,冷漠地轉身坐回位子上。「我沒空,我忙得很。」
他躲婚禮這種場合躲那麼多年,就是怕激起母親對婚禮的不當遐想,有一天會受不了,用各種莫名其妙的理由逼他步入禮堂,所以他能避就避,生怕有個萬一。
母親和時家熟,肯定會參加常樂的婚禮,一旦看見他當男儐相的模樣,絕對受不了常樂結婚了,而他卻依舊遊戲人間。
不行!他可不想冒這個險。
「你去和她說,男儐相找湍或仁都可以,我很忙。」
「但是她說男儐相的禮服尺寸完全是以你的身材下去訂製的,你若不當,換別人,禮服也來不及做了。」
「別聽她胡說,她哪知道我的尺寸。」那女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任何謊話都說得出來。
「可是她說她就是知道,而且還說她清楚得很。」喬魚兒露出疑惑的表情。
心中警鈴大作,關昊怔忡了下,想起「那件事」。
他煩躁地爬梳髮絲,俊臉露出重重心事,喬魚兒困惑地望著他這樣的表情。
「嗯,我會找一天去試。」
「好,那麼……我走了。」其實她很想再和他聊聊,她好想多瞭解他,好想……喬魚兒緩緩地走向門口,門才打開,一陣香味撲鼻而來,耳朵聽見女人嬌嗔的聲音,叫喊著關昊的名字,才想將門板拉開離開,門板卻突然撞回門框裡,還搞不清楚狀況,整個人便旋了一圈,背撞上了牆,來不及反應,眼前一層黑暗籠罩而下,她的唇被結實地封住。
「唔——」她狂眨雙眼,望著在自己眼前放大的關昊,鼻尖聞的是他臉上清新的刮鬍水味,唇辦上更是清楚地感覺到他冰冷的唇辦不停地擠壓著她的,與冰冷唇辦不同的是他過於熱情的吮吻,強壯的胸膛不停地將她擠壓在牆上,她根本無法掙扎,更何況他霸道地攫住她的手、她的腰,這……喬魚兒幾乎癱軟在他懷裡,若不是被他摟著,她早已軟了雙腿跌坐在地上了。
「關昊!」香水味隨著怒嗔而來,聲音近在咫尺。
關昊挑眉望了眼門邊的人兒,喬魚兒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唇角微微揚起,似乎對於自己與女人親熱的畫面被撞見而感到……自豪?
喬魚兒不解地望著他。
關昊仍然摟著喬魚兒的纖腰,闖進來的美女氣得火冒三丈猛跺高跟鞋,窄裙貼著穠纖合度的大腿,苗條、凹凸有致的身材教人看了垂涎羨慕。
「真沒禮貌,沒有經過通報就闖進來,你的家教程度可想而知。」關昊又恢復他慣有、無人能敵的毒嘴本色。
「你!哼,如果我沒闖進來,就捉不到你在辦公室裡上演活春宮!」
關昊修長的指頭捲曲著喬魚兒耳旁的髮絲,眼中流露出對她無比的眷戀,好似他愛上了她。
「你算是我的什麼人?這種捉姦的話我看你還是省省吧!」怕是還不夠刺激,他的手竟然滑過她的臉頰,指背輕柔地觸摸她柔細水嫩的頰畔。
喬魚兒與美女有志一同地倒抽了口氣。
「關昊!你太過分了!我每天打電話給你,不是語音信箱就是根本找不到人,我還以為你工作太忙,特地燉了鍋補藥來給你,結果你卻背著我在辦公室裡和這種、這種其貌不揚的女人亂搞,你——你太過分了!」美女氣得將手中提的絨布保溫袋往桌上用力一放,保溫袋在桌上滾了幾滾後停住,沒多久,裡頭的鮮美湯汁便溢出往滿桌的設計圖浸淫。
關昊快步街上前搶救滿桌重要的設計圖,一把抱到安全的地方,立即扭頭怒瞪她。
「你在搞什麼?」
美女哼了一聲轉過頭,她的心中充滿嫉妒與氣憤,所以見到站在門邊的喬魚兒時,一股火霎時化為能量,以行動告訴所有人,她現在有多不爽。
喬魚兒驚見美女朝她衝來,她嚇得來不及反應,呆愣地站在原地也不懂得躲,下一瞬間,臉頰便傳來一陣刺麻辣痛,耳朵嗡嗡作響,差點站不穩。
「何、艷、麗!」
關昊箭步衝來,一把推開何艷麗,氣得想扭斷她的脖子。
「你以為自己是誰,敢在我的辦公室動粗!」
「我是你的女朋友——」
「女朋友?別笑死人了,我可從來沒對外承認過你是我的女朋友,充其量你不過是靠著你母親與我母親的關係,才有本事親近我,女朋友……你會不會太一廂情願了?」
「關媽媽答應讓我做她的媳婦!」
「我從來沒答應要娶你。」
「你——」何艷麗被氣得淚水盈眶、臉紅脖子粗,身體微微顫抖。
關昊厲目掃了她一眼,「你可以出去了,還有,麻煩你把那瓶不知道是不是給人吃的補藥一塊帶走。」
何艷麗咬著紅艷欲滴的唇辦,一把拿走桌上的保溫瓶,踩著高跟鞋離開。
她一離開,關昊著實鬆了口氣,他抬手爬梳髮絲,心情因為何艷麗的出現顯得有些紊亂。
喬魚兒感覺到臉頰上熱燙的溫度,她根本不敢去碰它,怕一碰會痛得更厲害。
「你可以出去了。」他扶著椅子坐下,心情惡劣到極點。
喬魚兒明白現在這種時候,自己最好一句話都不要說,雖然剛那一巴掌被打得極度委屈。
「等一下。」他突然出聲喚住正要離開的她,抬頭望了眼,隨即注意到她臉頰上明顯的腫脹與紅暈。「對不起。」
他的一句話勝過所有藥,心裡的委屈也隨著這句話煙消雲散,她知道,自己已經著了他的魔,徹底為他心醉了。
「沒關係。」
「所以呢?你就這樣離開?」錢迷人拿起冰敷袋靠在喬魚兒的臉上,一想到她竟然一句話也不吭地回來,想到就有氣,使勁地壓著冰敷袋。
「迷人,你太用力了。」她痛得拿下錢迷人手中的冰敷袋,乾脆自己來,省得再有二度傷害。
「有那個女人用力嗎?」她瞪著喬魚兒,「你啊!被人家甩了巴掌,一點反抗都沒有就算了,竟然也不會找那個罪魁禍首把帳算清楚,搞不清楚狀況……那個何艷麗是他的女人耶,自己的女人撒潑到別人身上來,一句對不起就想把帳還清,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算了啦,我今天一進入他的辦公室,就被裡頭亂成一團的景象嚇到,他真的很忙,心情好像也很差,況且,他似乎對那個何艷麗也很感冒。」
錢迷人拿開喬魚兒臉上的冰敷袋看看療傷情況,一邊對關昊的行徑嗤之以鼻。
「有什麼好感冒的,他當初既然會和她在一起,應該早就知道她的個性是怎樣,現在才來感冒,不怕笑掉人家大牙。」
「不過聽他的說法,好像是看在關媽媽的面子上,才會理何艷麗。」
錢迷人瞇起眼,「關媽媽?」
「嗯,好像是何艷麗的母親與關媽媽認識,關媽媽似乎有意讓何艷麗成為她的媳婦。」媳婦兩字讓喬魚兒的心頭竄過一陣酸澀,失落感很明顯地湧起。
不可否認,當她意識到關昊有可能與別的女人結婚時,心頭泛過痛楚。
錢迷人瞇起的眼睛裡閃過令人膽寒的算計,嘴角上掛著狡猾的微笑,更讓人不敢正視。
她突然抓住喬魚兒的肩膀,嘴上的笑意更深。「晚上想不想吃些豪華的家常菜啊?」
望著眼前滿桌佳餚,如意卷、酒蒸活蝦、干貝瓜排、鳳梨蝦球、糟香魚肉、紙包牛肉、五更腸旺、火腿冬瓜湯……每樣都是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味佳餚。
可是……喬魚兒偷偷睨了眼在座所有人,尤其是整晚盯著她瞧的關母與一看就知道滿懷詭計的錢迷人,她總覺得今晚的豪華家常菜,倒像是場鴻門宴,而自己似乎是那個被算計的對象。
「來來來,魚兒,嘗嘗關媽媽做的酒蒸活蝦,蝦很嫩的,我特地少放了點米酒,所以酒味不會很重,你試試。」關母親切地夾菜到喬魚兒面前的小盤子裡,她的小盤子已經滿得快溢出盤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