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文 / 孟小汶

    曲媽媽樓著曲馨，由上而下輕輕的撫順她那頭長髮。「女兒，不管怎麼說，在每一個父母眼中，子女都是至寶，你們也不例外。曲祥已經了卻我們一樁心事了，爸媽希望你也能有個圓滿的歸宿，你認定的人、事、物，自己要懂得爭取、珍惜。」

    從沒聽過媽媽跟自己提過這麼多有關感情的話，曲馨像小時候一樣，賴在媽媽的膝前。真希望回到過去無憂無慮，父媽是天，家就是世界的那段日子。

    曲媽媽帶著濃濃感情的聲音說：「我的小女兒終於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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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曼玲根本不指望會再看到范天祐，他卻在醫院出現了。

    「曼玲!」

    「怎麼會想到來看我?」

    「你說這是什麼話?我關心你，當然會來看你!」

    單曼玲笑在心裡，不相信他是真的關心她，這種男人她看多了。「這件事並不是意外，對不對?」

    范天祐支吾其詞。

    「是你太太指使人這樣做的?」

    「當然不是!怎麼可能?她的個性絕不會使狠的!」

    「那麼是你嘍?你要是想甩掉我就說啊，何必對我出此毒手?」

    「你想到哪裡去了!假如是我的話，我現在還會在這裡嗎?」

    「誰知道你是不是來幸災樂禍的?」

    「曼玲，不要想這麼多，讓事情就這樣過去，不要追究，好嗎?」

    「你說得容易!如果是你，你會就這麼算了嗎?」

    范天祐無言以對。

    場面逐漸變得有些尷尬。

    過了一會兒，還是范天祐臉上堆著笑先開口，「曼玲，你留在醫院好好安心的養傷，我會幫你找最好的美容整形醫師，讓你恢復原來的美貌，這才是最重要的!」

    單曼玲沒有理他。

    「別再氣了，看看這個!」說著，他一邊掏出一張數目字讓人眼睛一亮的美金支票遞給她。

    要是以前，也許她還會看在錢的份上，願意不計較自己的犧牲。可是現在的她，真的看破了，只是搖搖頭，「我不要錢。其實我也不是真的想追究，雖然我猜你一定知道是誰傷害我，但是這件事我自己也要負一點責任，如果不是我去招惹有婦之夫，破壞人家家庭的話，相信今天也不至於這麼慘。」

    聽到她這麼一說，范天祐又覺得不忍。

    「別這樣嘛!我答應過你，等你傷好了，我會把你安排到洛杉磯去。」

    單曼玲再次搖搖頭，「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決定要脫離過去那種生活方式。」

    「怎麼突然這麼想?難道你以為你的臉受傷了，我就不要你了嗎?」

    「難道你不知道，像我這樣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喜歡上你，我只是看上你的錢，想在你身上多撈點油水而已!」

    他笑笑，「我都快五十歲的人了，什麼場面沒見過、混過，我怎麼會不知道!我既不年輕，又不英俊、瀟灑，像你這樣條件的女人肯跟我，什麼原因大家心知肚明。錢我有，只要不是傾家蕩產，我並不在乎花點錢讓自己開心。」

    單曼玲苦笑。很多事業有成的男人都抱著這種心態，總是有幾個臭錢後，就想玩玩沾腥、偷情的男女遊戲，尤其想在年輕貌美的女人身上滿足他們另一種大男人的征服欲；而自甘墮落的女人也樂得玩這種以金錢、物質代替感情做籌碼的遊戲，正如自己，陷溺這麼久，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也許我說這種話你會覺得好笑!你曾經告訴我，你老婆和你同甘共苦，辛苦建立現在的家，你應該好好珍惜，不要再在外面拈花惹草，讓她傷心了。」

    范天祐的表情，是有些不相信。

    「不是用感情做基礎的關係，都不容易持久的。你認為自己今天有幾個錢，玩玩沒關係，但打你主意的女人可不這麼想!心不夠狠的，在你身上撈夠了就走人；厲害的，則是搞得你家破人亡，到時候你人財兩空!只有老婆能和你共苦，你卻不願與她同甘，你想想她多不值、多不平衡啊!」

    她的這番話，使范天祐不由得想起，他和月華從留學生時代認識、一起在餐廳打工，直到決定留在美國頂下店面打拼的點點滴滴。年輕的時候，日子苦雖苦，卻也有苦中作樂的甜蜜，自從發達後，好多感覺反而都不再有了。

    隨著餐館生意越做越好，自己稍有一些經濟基礎，便開始不安分的在外面打野食，而月華即使知道也是睜隻眼閉只眼的忍著，倒也沒什麼事。如果不是這一次把單曼玲弄進餐館，弄得月華面子掛不住，她也不會氣得大鬧，她是那種以先生、以孩子為重的好女人。

    反而是兒子宇青跟他頂撞過幾次，說要幫媽媽出氣，父子兩人的關係越弄越僵。想不到那小子還真叫人幹起報復毀容的事，甚至不怕把自己的前途都給毀了。

    是的，他是該反省反省了，玩歸玩，他可不想把老婆、小孩都給玩掉。

    范天祐拍拍她的手，「支票你還是收下吧，算是我對你的感謝和歉意。」

    她還是搖搖頭，「回家做個好丈夫、好爸爸吧!讓我們都重新開始!」

    「可是你住院、開刀都還需要用錢……」

    「我有。我知道你在錢方面很大方，以前確實也拿了你不少，已經夠了!」單曼玲不好意思的說。

    「你以後還要過日子!」范天祐沒那麼小氣。

    「現在的單曼玲不再靠男人過日子了，從今而後，我要靠自己好好拚一拚!」

    范天祐露出讚許的眼光，想到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有這種豪氣。

    「無論如何，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還是不要客氣，儘管來找我!」

    單曼玲點頭笑笑。

    這時有人正好敲門，是曲馨和劉安樂又來探訪她。范天祐打了聲招呼，過一會兒就離開了。

    「他來做什麼?」曲馨的個性就是藏不住話。

    「他拿了一張十萬塊美金的支票來給我。」

    「不是說好了嗎?你怎麼又……」

    「我說他拿支票來，但是並沒有說我收下了呀!」單曼玲故意裝出無辜的表情。

    曲馨假裝生氣，喊著：「好，你也耍我們!找到機會，我一定會補回來!」

    三個女人笑成一堆。

    隨後，單曼玲正色的對她們說，「從小到大，我幾乎沒有同性的朋友，在知道了我過去的種種醜事，你們還肯接納我，我真的很珍惜你們兩個的友誼!」

    曲馨和劉安樂也覺得單曼玲是個值得交的朋友，如果不把心思用錯地方的話，相信她現在也不至於如此。

    曲馨和劉安樂陪單曼玲聊了許久，才起身告辭。

    「對了!安樂，上次你帶來給我看的幾本藝術方面的書，我都看完了，很有意思!你還有嗎?可不可以下次再帶一些來借我看?」

    姑嫂兩人對望一眼，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我那邊沒有，不過我知道有一個人有很多這類的書，而且他本身非常愛好藝術，聽他說比看書更有趣!」

    「哦?」

    「下次我們乾脆把這本活書帶來好了!」曲馨眨著大眼睛。

    「我怎麼覺得好像有什麼陰謀在進行著?」

    「請你改成陽謀好嗎?陰代表不好、邪惡的意思，我們可是『善意』的哦!」曲馨笑著耍嘴皮子。

    看情形，或許不久的將來，白慧中說不定又有「天大的消息」可以傳播了!

    第九章

    曲馨碩士論文的資料都搜集的差不多了，打算開始著手打入電腦。但是光打字她還可以，若要在電腦上作編排處理，她就沒有辦法搞定，非得求助於人不可!於是，她雖然不好意思老打擾新婚不久的哥哥和嫂嫂，但還是硬著頭皮向哥哥求救。

    「哥，我想跟你借電腦打論文，還有……，你也知道，我和電腦就是不投緣，需要靠你幫忙編排!」

    「沒問題!」劉安樂替曲祥先回答。

    曲祥遲疑著，腦子裡突然鑽進一個新主意。「安樂，你忘了我告訴過你，我們繫上剛接了一個大計畫，系主班要我在學期結束前交出一份長篇研究報告。這幾個月我也正好要忙報告，你不是已經答應幫我打字?」

    劉安樂心裡納悶著，什麼時候有這件事，她怎麼會不記得?但她想曲祥這麼說，一定有他的用意。

    她當然配合自己的老公。「是啊!我都忘了，怎麼辦呢?」

    曲馨也覺得懊惱，她怎麼這麼衰!

    「有了，石頭也有電腦啊，而且他電腦方面比我還行!」曲祥故意假裝這是個不經意的好點子。

    對了!她怎麼沒想到呢?可是他那麼忙……，曲馨猶豫著。「石頭每天都窩在實驗室裡，他哪有空幫我?」

    「那還不簡單!白天你去他家打字，到了晚上他總要回家吧!等晚上再讓他幫你編排。」曲祥設想得非常周到。

    「論文不是三兩天就可以寫好的，石頭一定會被我煩死，而且說不定他不肯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