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鈴蘭
「唐德輔有把握讓他接。」
「萬一他誆妳呢?老是罵他賴皮,不是沒有原因。他纏人的功夫,妳最瞭解。」
「哼!這次真的是願賭服輸,我也是有脾氣,豈能由他胡搞。不過我也是賠上了一點代價,所以妳不准退縮。」她拿出老闆的威嚴。
兩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與他待在同一空間十分鐘就有辦法把她搞瘋,如今卻必須朝夕相處……她很難給有力的保證。
「萬一我輸了呢?」她想知道犧牲尺寸有多大。
唐鳳蘭在胸前畫個大叉,「想都別想。這場賭注,只准贏。」
「能考慮一、兩天嗎?」畢竟這事關她會不會被關進監獄耶。假設途中她把持不住,錯殺了他的話。
「好不容易才說服他答應,妳再猶豫,我們就要與他們變成連體嬰,永世不得掙脫。」
管以烈沉思半晌,那恐怖的景象盈腦,她馬上回答:「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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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的辦公室裡氣氛異常的沉重,空氣凝滯不動。在場的兩位人士有著不尋常的對話。
「為何事先不通知我?」
「說了你豈不是躲得更遠?」
戰克明爬梳一頭亂髮,深沉的道:「退掉。我要請長假。」
「又要躲?!都幾年了,還不能從深淵裡跳出,反而要往更深的山崖跳,你被罪惡感綁死一輩子算了。可惜你想忘,別人卻不肯放過你。為了你的下半生,乾脆堂堂正正的面對,一次解決。朋友一場,我不想看你繼續糟蹋自己。」
他搖頭,顯然不願多談,「你不會懂的。」
「你不說誰懂?當初若不是我陰錯陽差在美國的國際網絡小道消息上,看見你救了一名在山上迷路的小朋友,我想永遠都尋不著你。這『戰神』的名號,會永遠只是個傳奇。」
聽見許久沒聽見的封號,往日的記憶回湧,戰克明苦澀的笑,「早已經臭了,你再提起也是枉然。」
「臭了?!信不信我在網絡上一呼,來自全球的好手會迫不及待的找上門討教?」唐德輔拍著好友的肩膀,「別讓一個小小的差錯,誤了你一生。麻煩不是用來躲,正確的方式是解決它。」
「小差錯?!」戰克明自嘲的苦笑。「至今我還會耿耿於懷,表示它的殺傷力不小。」
唐德輔翻了翻白眼,「反正事情找上門來,你躲到天涯海角,還是會被找著。勇敢的解決它吧。何況我還配了位女戰神給你。」
「你說對面的火爆女人?」
唐德輔點頭,「怎麼?她不夠格嗎?我倒覺得她與你挺相配。雖然天天吵吵鬧鬧,可你應該不討厭她吧?」
不!甚至可以說很喜歡她那大剌剌,喜形於色,不懂得遮掩的真性情。與她鬥嘴,看她氣得牙癢癢,都是一種享受。與她在同一個地方呼吸,似乎可以感染她勃發活躍的生命力,一掃陰霾。
他防備的問:「你又想出什麼伎倆,算計到我頭上?」
「把我想得如此不堪,我可是真心誠意要為你解憂。」唐德輔義正辭嚴的辯駁,下一秒臉色丕變,「只是想搭個順風車,請你為我了一樁畢生的心願。」
「除了娶唐鳳蘭,我想不出你這不成材的傢伙還有何心願?」
唐德輔奉承的搓手道:「真是生我者媽媽,知我者戰克明也。我就是希望你打開心鎖的同時能帶著管以烈,然後時機成熟時,逼她出手。只要她退出任務,抑或與你起衝突,哈哈,那我就成功了。」
「原來你是打這如意算盤。」他還當唐德輔良心未泯,這下證實他確實是個沒血沒淚,把朋友生命當遊戲的男人。「我要考慮清楚。」
以為一切篤定的唐德輔,頓時哭喪著臉,「你騙人的吧?我真的是為了我自己。」好像說錯了,「不、不、不。我是為了你的將來著想。」
「我考慮。」他仍舊一句話。
唐德輔一個快三十歲的男人,不顧形象,沒有尊嚴,竟然坐在地面打滾耍賴兼踢腿,還可恥的喊著:「不管、不管、不管,我不管,你不幫我,我就把我全部的精力拿來對付你,讓你後悔拒絕我。」
戰克明頭疼的問:「你知道世上有羞恥這兩個字的存在嗎?」
「從我愛上阿鳳開始,我就拋棄所有的一切,眼中只有阿鳳,誰都阻止不了我。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有這種執著到變態的朋友,不知是幸還是不幸。然而他不能否認,自己的確是逃避得太久了。
如今它主動追來,勢在必得,難道自己的一生都要為這而贖罪嗎?
看著地上撒野的男人,他歎了一口氣。
該來的債,就償還吧。他聽見自己答道:「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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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鬥得凶的兩家徵信社,竟然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真不可思議。
兩位大家長坐在沙發上,身後站著各自的職員,而面前則是破天荒能和平相處的管以烈、戰克明。
宛如證婚的場面,唐鳳蘭清了清喉嚨道:「這是一項艱巨的任務,你們即將面對重重的考驗,我不希望發生流血事件,你們要相互忍耐、尊重,才可通過這個難關。」
唐德輔也假正經的道:「尤其是阿戰,我的幸福就靠你了。趁現在有任何要求先說出來,否則事後一概不予以理會。」
「我沒有。」戰克明倒是隨和。
管以烈撤了撇嘴,指著戰克明道:「去整理一下門面,還有那只蠢泰迪熊不准出現在我面前。」
「既然如此,那我也有話要說,不准拿武器偷襲我。」
管以烈還未抗議,唐德輔馬上給他一記爆栗,「有沒有搞錯?那就是你的榮幸,也是你的任務。她要刺你,你便立刻拉開衣服露出胸膛請她刺。這樣我才能贏得這場勝利,阿鳳才會嫁給我。」
施暴者下一秒馬上被如法炮製,頭頂被敲了一記。
唐鳳蘭雙手扠腰怒斥:「誰嫁你啊!合約書看仔細點,是陪你出遊三個月。」
「喔,好疼喔,阿鳳。不過打是情,罵是愛。」身體把握機會的貼過去。
「噁心的牛皮糖,你給我滾開啦!一旦成功,你馬上給我滾回美國去。反正事情就是這樣,下個月你們一起去保護米羅國公主在台灣的安全。」
「對!現在就先培養默契,在執行任務前,你們兩個最好每天都要分秒在一起。」
「你開玩笑的吧?合約上沒這一條。」唐鳳蘭大叫。她明明很仔細的看過了。這豈不是連開始都沒有就要結束。
「嘻嘻……阿鳳,妳太粗心了。」
唐德輔笑咪咪的把合約書拿得高高的,下頭有一行細到像畫線般,必須用放大鏡才能勉強看到的文字。
上頭註明,兩人相處由合約生效開始算起。
「你耍詐!」唐鳳蘭把合約書搶過來,撕成兩半。
「嘿,不要緊,我早知道妳會有此反應,所以我把正版的合約書藏起來,至於剩下的都是影印本,妳愛撕多少就撕多少,我體貼的準備了一大箱喔。」
氣急敗壞的唐鳳蘭不甘被誆,氣得直追著唐德輔打,兩人在屋裡追逐,員工們則是手忙腳亂的前去搶救。
戰克明與管以烈選擇冷眼旁觀。
他挑釁的笑,「妳可以嗎?除去保護米羅國公主的辛苦,天天跟我在一起忍著不出手,很傷身體喔。」
她雲淡風清的回道:「沒關係,暫時把你當畜生看就得了。」
他不置可否,「那就多多指教了。」他伸出友誼之手。
管以烈輕蔑的瞄了他一眼,鼻孔哼出聲,對他的行為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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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時間,唐鳳蘭和管以烈一同下樓,開車回家。
一路上唐鳳蘭苦口婆心的勸著管以烈,拚命的為戰克明美言,深怕愛將沉不住氣,一時手快,她就得陪唐德輔遊遍地球。
「戰克明本性真的不壞。倘若他真的有錯,也不過錯跟了一個有病的老闆。」
「我有眼睛看!他若不存著一點歹毒之心,早就棄暗投明一同鄙視那個變態,而不是持續兩年黏著我不放。」
「你們宿怨深,明眼人都知道。既然們要一同工作,就得暫時放下成見。」
若是用嘴巴說說就能成功,就不會有那麼多兇殺案。她也不是天生壞脾氣,也曾平心靜氣的想過化干戈為玉帛,無奈兩人就是天生犯沖,誰也不退讓。
「等等!我要買吐司麵包當明天的早餐,先彎至隔壁大樓。」
管以烈隨著她,「妳放心,我自有分寸。」
「沒聽過『愛妳的敵人』這句話嗎?另一句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妳要勝過他,就必須瞭解他的內在。」唐鳳蘭諄諄告誡著她的愛將。
管以烈看著不遠處的騎樓下有一家麵包店,裡頭擁擠難行,人聲鼎沸,人手一條吐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