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憬柔
奕澄本著一貫作風,先問清楚,「你要做什麼?」她又想到什麼新花招了?
「玩啊!」難不成他以為要用來……
玩?她說得簡單,奕澄聽得複雜,但他仍是答應了。
「另外,我想穿長褲,好不好?」湛雪嫣的古代仕女衣並不包括長褲,可是,若穿這一身衣裙去玩,不被絆得摔到西伯利亞去,也可能只剩下半條命了。
他的臉色怪怪的,表情不是很好地問:「為什麼?」
「比較方便。」她照實說。
奕澄不講話了,看不出是在衡量,還是想拒絕。
湛雪嫣施展迷人的魅力說:「拜託啦!你不想看我出意外吧?」反正嚇人又不犯法。
衝著這句話,他就成了現場監督的保全人員。
她不在意,玩就是要熱鬧些。人很多,先教團體的。從轉繩、鑽進、跳躍,一一示範。不久之後,不斷有人加入參觀的行列,只見湛雪嫣靈活的身影,東鑽西跳的,看得人眼花撩亂。
等孩子們熟悉後,再教單人玩法。所有運動項目中,大概跳繩是她比較見得了場面的專長。因此,一些基本動作,她都駕輕就熟,唯獨她引以為傲的一跳兩迴旋,找孩子來驗收成果,居然沒一個成功。
湛雪嫣曉得,跳躍一次轉兩次繩子,是屬較高難度的動作。但全軍覆沒,就顯得很怪怪,哪有這麼遜的師父。如今只有徵求「將相之才」,頂力相助了。
湛雪嫣求助的眼光,投向奕澄及身後龐大的人群中。
誰肯?沒玩過的東西,旁邊又有一堆人觀賞,這事滋事體大,得先自保再說。熱鬧是用看的,不必親自下海。
不過,人群中,突然出現了一位「黑天使」。
東方煜為了報湛雪嫣廚藝「分享」之仇,狠下心,想來個大義滅親。只看他施展肢體語言,用眼神向湛雪嫣示意地看向奕澄。
受到了鼓舞,雪嫣自然擺出最惹人憐愛的期待模樣,往奕澄面前一站,雙手遞上了繩子。
東方煜順手推舟,拍了拍他的肩頭說:「給她一點面子,去表演一下,不是很難的,大將軍。」奕澄頂多是威嚴掃地,閉門痛哭而已。
南宮流豈會不清楚東方煜這個詭計,樂得加入說:「嫣兒指名找你,對你的器重由此可見,你別辜負了美女的邀請。」他暗忖:千萬記得要保持優雅的姿勢著地啊!
慕容璃也同流合污地說:「試試又沒關係,嫣兒會的,你應當也行吧!」心裡卻想:小心摔倒!
歐陽善倒不是蓄意同流合污,只是他被湛雪嫣楚楚的哀怨給感動了,也忍不住開口說:「你忍心讓嫣兒失望?」
的確!現場的人都萬眾齊心,同情弱者,尤其是美麗的弱者。一雙雙眼睛鎖定奕澄,猜測當家主子會不會親自出馬。可惜沒讓他們下注,不然包準鬧翻天了。
奕澄知道自己被出賣了,他回頭冷眼掃視著身後的四個人。
他可以不理那群活寶的戲謔,卻不能坐視眼前無助的小可憐,不過——「我們來比賽好不好?」有付出就要有回報。
「比什麼?」湛雪嫣對比高下的興趣不是很濃。
「看誰跳得久。我贏了,你就親自打理一桌美食,犒賞這些替你當說客的有功人員。」奕澄也會笑裡藏刀?!
一桌?挺困難的。「我若贏了呢?」她好歹也是個熟手。
「贏了再說!」他根本不當一回事。
這麼瞧不起人,好像我一定會輸似的!湛雪嫣的鬥志被激發了出來,點頭答應。
奕澄將衣擺塞進腰間,試了試繩子。
空氣中只剩「咻、咻」——繩子揮動的聲音。
不管求神求佛求祖宗,搖旗吶喊加油聲,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湛雪嫣敗北,他們有口福了。
她的體力哪能和他比,比賽的高下顯而易見。但是這卻使雪嫣對奕澄更崇拜有加,他真是帥呆了,酷斃了!簡直不是人——不是平常人。
幾道怨恨的眼光投射過來。能怪誰?真是惡有惡報!
比賽結束,湛雪嫣也閒下來了。
不打緊,她另辟戰場,有個小型牧場還沒逛。
奕澄那匹漂亮的座騎也在這,可是沒兩下子,她就興趣缺缺了。因為那裡的「居民」——馬,都只能遠觀,不可褻玩焉。除非她想吵得雞飛狗跳的,那沒人反對;或她想兩敗俱傷,也另當別論,但是不精的馬技,仍促使她離去。
總之,湛雪嫣很快就放棄牧場了。
不經意的,她來到柴房附近。
沒人在,只有木頭散落一地,還有一把大斧頭,她很好奇,想伸手去摸它。華盛頓用的一定不是這種,它看起來好重,究竟是誰在使用的?
「娃娃,小心割到手。」一個陌生老者的聲音乍現!
湛雪嫣看到他了——一個頭髮斑白的老頭,有一把年紀了,由於他是坐在角落裡,所以她才沒注意到他的存在。
老頭正埋首工作著!
他在幹嘛?她慢慢走過去。
原來在雕刻,一刀一刀使勁、俐落,看不出是他這個年紀該有的力道。
「喜歡嗎?」他沒停刀地問。
湛雪嫣覺得很有意思,點了點頭。他會知道嗎?
事實勝於雄辯!
老頭放下手裡的東西,進屋裡拿了塊木頭出來。「這木頭軟,比較適合你。先想好圖案,定外型。你喜歡什麼?」
「奕澄!」湛雪嫣極順口地說出,想想不恰當,立刻改口道:「侯爺。」
他也不驚訝,想了一下,快速下刀,片刻工夫,就看出了一個頭型。他將木頭連同一把刀子交給她。「剩下的慢慢去刻,有問題再來柴房找福伯。用刀小心,刀背要朝外。」
福伯說完,便拿起先前的木頭繼續刻著,沒再理會湛雪嫣。
拿人家的東西,禮貌上要道一聲謝。
「謝謝!」她說了。
看福伯沒理她,她就拿了東西回房。湛雪嫣打算先放著,過兩天再開工。
當她仍在外閒逛著找新目標時,天空掉下眼淚了。沒有嚎啕大哭,只是輕輕地啜泣。
起先湛雪嫣很安分,只是沿著迴廊看雨滴在湖面上跳舞,並欣賞綠湖的雨景,偶爾伸手接雨。後來煩了,就全身移駕到雨中,盡情地淋雨!
寧兒慌忙地拿傘過來。
撐與不撐的差別不大,她玩水也玩傘。就這樣,偌大的將軍府,人人都侍在屋裡避雨,只剩這位笑娃娃,快樂自在的沐浴在細雨中。
這時候,得靠超級保母來制止她了!
「嫣兒,下雨天,還貪玩。」奕澄有些不悅了。
「我在散步,沒玩。」湛雪嫣未理會他的好意,迅速逃開他從迴廊走過來的身影。「你要一起走走嗎?」
他站著沒動,開始警告道:「嫣兒。」
她笑著輕走跳躍,快樂得索性把傘都丟了。
勸說無效,便付諸行動,奕澄走上前把抱起雪嫣走回迴廊。
他生氣地說:「你全身都濕了,想喝熱湯還是吃藥?」
果然,此舉奏效,湛雪嫣不再抗爭。「我選第三種——」心想,藥你自己留著吧!
「都吃!」奕澄溫柔而略顯奸詐的說。
湛雪嫣不甘願地槌了他一下!「你趁人之危。那你待會兒要陪我,直到雨停,好不好?」
即使她不開口,奕澄也會留下,不然再放她回去玩水?等於縱虎歸山,想都別想。
「你先把身子擦乾。寧兒,幫小姐更衣。」他交代完便出去了。
好一會兒,他才回來,手裡還多了個碗!
寧兒很識相的自動溜了,她一定是「察言觀色系」畢業的。
「恐怖份子」正步步逼近她。不得已,雪嫣只好問個笨問題,「那是什麼?」
奕澄一副「你說呢」的表情。
「你耍詐!」湛雪嫣立刻明白,「我不喝,你能奈我何?」
「我自有辦法。」他睜著危險的眼神說出這句話。
湛雪嫣的心有點亂了。他想怎麼樣?不管了!她拉起被子躲起來,視而不見當鴕鳥。不過,鴕鳥也躲不過高明的獵人。
奕澄直接含一口湯,親自餵進她的嘴裡,並停留許久,汲取她口中的芳香。
湛雪嫣全身早已酥麻了,她羞紅著一張粉頰,說不出話來。
「你要自己……」
不等他說完,她便搶過來一口氣喝完。
奕澄著迷的盯著她一臉的嬌羞,似有若無地輕聲說:「我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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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奕澄第一類接觸的波及,湛雪嫣暫時停止參觀活動。
試試吧!
無聊之際,她看到那塊木頭人,便拿起那把造型粗糙簡便,卻鋒利無比的刀子,
在木頭上一點一點地挖,一片一片地削著。
她在柴房和自己房間來回了好幾趟,雖然這項「工作」弄傷了她那雙漂亮的玉手,但湛雪嫣已敢對木頭放心下刀。奕澄閒暇之餘,也會坐在一旁陪她,看她聚精會神的刻著木頭。
這天,也許膽大,也許心細,不過,那把並不十分順手的刻刀,此時硬是又快又狠的一刀劃過她的左手掌,割破虎口的下方。雖沒有立即而來的疼痛,但湛雪嫣知道大事不妙,於是,迅速壓住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