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丹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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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蘇偉同一臉感動莫名,差點涕淚縱橫地看著眼前桌上那熱騰騰、香噴噴、令人口水流滿地的早餐。
「真是太感動了,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年竟然能嘗到馬家大少爺親手為我做的早餐。」蘇偉同覺得眼眶微微發熱,好像一眨眼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這麼多廢話,不吃的話我要收起來了。」馬克翔說著真要動手撤走他眼前的杯碗瓢盆。
「stop!我沒說不吃,只是想多欣賞一下嘛!」蘇偉同連忙手腳並用的護住那些早餐。「而且我覺得你該收的不是我的,應該是她的。」他斜眼瞄著一旁的齊雪兒。
只見齊雪兒一反常態,無視眼前比平常更豐富,令人食指大動的精緻美食,反而以殺氣騰騰的目光在馬克翔和眼前的報紙之間交互瞪視,瞪得馬克翔心虛不已,全身起雞皮疙瘩,額上不斷冒出的冷汗已經可以裝桶出售了;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他相信他現在已經躺在鋪滿鮮花的棺木裡等著下葬了。
他再偷瞄了一眼使齊雪兒大發雷霆的報紙,正中央的大標題就是「法國名模的新歡,她喜歡溫柔的台灣男人」,沒想到他的精心設計這麼快就收到效果,只可惜對像弄錯了,誰知道向來不看報紙的齊雪兒今早會突然心血來潮呢?
「雪兒,妳不是還要上班嗎?不快點吃會遲到的。」馬克翔大著膽子開口,又對自己的小心翼翼感到奇怪,她又不是他的什麼人,何必作賊心虛害怕不已呢?
「哼!」齊雪兒用力地從一個鼻孔噴出氣。她實在是氣極了,所以才會失常到美食當前不為所動。
她再度以無比怨恨的目光瞪視馬克翔,看得他膽戰心驚,一顆心狂跳不已,然後她的視線又投射在報紙上,不看還好,愈看愈火大。報紙正中央的照片上,那個狐狸精Lucy笑得好不風騷,而笑源就是旁邊一臉風流倜黨、風度翩翩,迷死人不償命的馬克翔,看他們兩個眉來眼去,放射的電量足以供應整個夏天用電的高峰期了,就不難猜想他昨晚一夜未歸的原因了。
「這……我可以解釋的。」他一開口就後悔了,這不是不打自招嗎?等於是間接承認雪兒是他女朋友,但是以前風流天下知的馬克翔又何時要對女人解釋他的所作所為了?
「罪證確鑿,你還有什麼好辯解的?」齊雪兒猛力一拍桌子,凌厲的氣勢嚴然現代女青天。
「一張照片又不能代表什麼。」
「難道要抓奸在床才算數嗎?」
「那個……」不行,他得挽回頹勢才行,他深吸一口氣又開口:「雪兒聽我說,我和Lucy男未婚、女未嫁,彼此都有交友的自由,就算共度一夜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在國外這很平常,根本不算什麼;而且在妳心中我真的這麼下流沒品味嗎?和別的女孩子在一起只會讓妳聯想到上床?」
「沒錯!」齊雪兒肯定地點點頭,先聖先賢有教誨,食色性也。尤其是像馬克翔這麼標緻正點的男人,縱使郎無意,難保妹無情,加上碰上Lucy那只騷狐狸,足以讓男人流「一腳桶」鼻血的噴火身材,由她來採取主動,哪個男人逃得過?
「這……」馬克翔一時為之語塞,通常他對女人講這句話時,她們的反應都是痛哭流涕地後悔誤會他的人格和操守,怎麼這一招用在她身上卻破功呢?是不是他少講哪一句了?這樣說來他好像真的少講了那句關鍵語——在我心目中根本沒有任何女人比得上妳!
「好了,你也不用再找借口了,為免夜長夢多,我決定要和你盡快結婚,以除後患。」齊雪兒突然丟了個炸彈。
「嗄……」馬克翔張大嘴巴,下巴差點掉下來,他懷疑他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否則怎麼會出現幻聽的症狀呢?
「是你自己說的,男未婚、女未嫁,所以我乾脆幫你定下來,也省得你要應付那些鶯鶯燕燕,以致身體某部分機能提前退化。」
「可是……」
「沒有可是,」齊雪兒硬生生打斷他的話。「別忘了我們已經同床共枕還發生親密關係了。」
「同床共枕、親密關係?」蘇偉同高聲叫起來。
「那是……」
「馬克,虧我一直拿你當兄弟般推心置腹,可是你這次真的太過分了,連我表妹你都不放過,竟然辣手摧花,你這次真的罪不可赦!」蘇偉同氣憤得不得了,所托非人,他實在懊惱極了。他表妹可是一朵清純的小花,這下子慘遭狼吻,他如何對得起舅父和舅媽?
「我是……」
「你還想狡辯!」蘇偉同怒氣沖沖地拍桌發表第二輪叫罵。「以前你怎麼花心、風流、玩弄女人,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可是你這次玩過火了,竟然連雪兒也不放過!好歹我和你十幾年的交情,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雪兒是個單純天真的好女孩,和你以前那些女朋友不同,她可玩不起愛情遊戲,你怎麼忍心摧殘一個無辜少女的心呢?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我……」
「你還有什麼話可說?」蘇偉同指著他的鼻子問。
「我是有話想說,但是……」馬克翔一臉無可奈何地轉過頭看著齊雪兒。「雪兒,妳該上班了吧,已經九點了,妳又遲到了。」
「天哪!」齊雪兒看了看時間,時針果然已經指在九的位置了。她驚叫一聲匆匆抓起外套和皮包,風似的捲了出去,臨出門還不忘撂下一句話:「表哥!記得幫我討回公道。」
蘇偉同做出收到的手勢,馬克翔則是一臉的苦笑,看來這小妮子當真想嫁他想瘋了。
「別笑得那麼無辜,說!你到底打算怎麼對雪兒交代?」蘇偉同擺出一副談判的臉孔,鐵青的臉色顯示今天沒有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絕不罷休。
「十年不見的老朋友,何必一開口就大吼小叫的呢?」齊雪兒出門之後,馬克翔終於鬆了口氣,有那個攪局大王在,他休想沉冤得雪。他好整以暇地坐下端詳老友,十年的歲月流逝並沒有帶給蘇偉同多大的改變,依然是急公好義的熱腸子,不平則鳴,而且大鳴大放永不落人後。
「你說我大吼大叫?你有沒有搞錯啊,我是在替雪兒爭一個公理。」蘇偉同簡直要氣昏頭了,瞧他老兄悠閒自在地坐在對面,好似無事人般輕鬆快活,他最討厭他這副嘴臉了,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活似無敵萬能超人。
「別激動,我又沒說不解決,只是想先問個好,畢竟十年不見了,看來你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變。」馬克翔扯動嘴角,露出-個莫測高深的笑容。「這十年來過得還好吧,結婚了嗎?」
「還沒,不過有對象了,跟我一樣都是從這裡去的留學生。」蘇偉同很順口地回答之後馬上又露出後悔的表情。「不對,怎麼說到我身上來了,現在是在談你和雪兒的事,你說,你到底打算怎麼辦?雪兒可是和你以前那些女朋友不一樣,不能吃干抹淨說一聲bye,bye就沒事了,」
「我知道,所以我始終不曾對她有一絲一毫的非分之想。」
「那你又和她同床共枕還發生親密關係?」
「沒錯,我們是同床共枕,也發生過親密關係,可是……」可是他話還沒說完又被打斷了。
「好了,你不用再說了,明天就和我南下去雪兒家提親。」
馬克翔無力地揉揉太陽穴,這對表兄妹真不愧是血親,一樣喜歡打斷別人的話,都愛斷章取義,他這一輩子還沒這麼挫折過。「你先平心靜氣聽我說好嗎?」
「還有什麼好說的,罪證確鑿,你自己不也承認了。」
「沒錯,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以我們十幾年的交情,以你對我的瞭解,我是那種敢做不敢當的人嗎?」
「不是。」以他對他的瞭解,他的確是非常敢做敢當。還記得有一年,學校的訓導主任看不慣他馬公子風流情聖的模樣,把他叫到訓導處好好「輔導」-番,第二天訓導主任頂著一粒大光頭,開著一輛彩繪得五彩繽紛的車來學校上課,車子上還囂張地噴了「馬到成功」四個大字,是誰幹的大家心知肚明,卻莫可奈何,誰教馬克翔就是有本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呢?況且學校也收了馬家不少好處,根本捨不得把他踢出校門。
「那就對了,現在你要不要聽我解釋?」見蘇偉同點頭,馬克翔才開口:「話說我回這裡那一天,在歷經十年的飄泊歲月之後,一回家我累得倒頭就睡,根本沒注意到床上有沒有人,其實我也沒想到床上會有人,結果我睡了兩、三個鐘頭就被人給踢到床底下,那個踢我下床的人就是齊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