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夏文庭
看著他,藍雲不自覺看傻了。
發覺到自己似乎被一道目光定定瞧著,狂風調低視線,正好接觸到藍雲那雙亮晶似會說話的漂亮美眸。
適才心疼她的情緒還未消退,此刻又接觸她這燦爛星眸,鼻間充斥的又是自她身上飄散出來的淡淡馨香……有那麼短暫的一刻,狂風感覺自己向來冷漠的心和冷靜的魂全出了竅,只存一股莫名的情愫在體內騷動亂竄。
頭一次,他脫出自己的理智行動,衝動地低頭吻上了她唇。
四片唇相接,藍雲頓時僵直了身子,混沌的意識此時完全清醒了過來。
老天!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她想張口呼叫,卻讓狂風有了機會,他靈活的舌迅速竄進她開啟的唇齒內,與她驚愕的舌交纏。
他專有的霸道與狂妄的氣息,如排山倒海的洶湧朝她撲擊而來,幾乎淹沒了她,也讓她的理智只維持了幾秒的清醒,接著就陷入了混沌之中。
他的吻狂熱而炙燙,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藍雲的思考能力也被這個吻消散得不剩一絲。
此刻,她只感受到他對她的霸道專制,是如此熱烈情深,彷彿她生來就獨屬他一人般。
逐漸地,她抬起手臂摟住他,開始生澀卻溫柔地回應他。
直到彼此感受到氧氣逐漸稀薄,即使急喘的換氣也無法給予肺部足夠的氧氣時,才不捨地離開對方。
微涼的空氣竄進了鼻息裡,也澆熄腦中的火熱,同時,也喚回了所有的冷靜理智,清醒了意識。
藍雲發現白自己不知何時已躺在床上,身上壓著狂風壯碩的身軀,一時之間,羞赧的紅霞立即佈滿了她白皙粉嫩的臉頰。
「放開我!」她驚呼。伸手推開狂風,身子跳彈下床。
老天!她怎麼、怎麼會和狂風……不!不應該發生這種事的!縱使只是一個小小的吻。但是……這不該發生在她和狂風身上啊!而且,她還沉醉其中,甚至還熱烈回吻……想到剛才火熱的吻……心跳不覺像擂鼓般又重又急。
「我去叫炙夏來檢查一下你的手。」當藍雲還兀自沉浸在驚詫懊悔中時,狂風的聲音傳來。
隨即,他像道旋風般,快速閃離了房間。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藍雲纖細的手撫上自己被吻得紅腫的唇。
好一會兒,她的思緒還是混亂成一團,無法冷靜下來。
☆☆☆
深夜,萬籟俱寂。
在風雷莊園裡,此刻是安靜的,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會清楚地發出聲響。
三點鐘,該入睡的人都已上床了。
然而,在房間內的藍雲,此刻卻清醒得很。
她身著來這裡時所穿的簡便衣裝,站在陽台邊,集中在意力觀察了樓下好一會兒,在確定每半小時經過樓下巡邏的守衛已遠離後,才關了房間的燈。
拿起今晚她裁掉床單、綁成的布繩,將一端緊綁在陽台欄杆上,其餘則輕緩地朝一樓垂放而下。
深吸一口氣,她靈活的身子翻轉出陽台外,拉著繩準備下樓。只不過,上了石膏的右手完全使不上力,只能靠著左手支撐全身的重量,慢慢順著屋牆而下。
而就在她才垂落沒幾步,忽地,她的房間一瞬間燈光通明地亮了起來。
沒兩秒,狂風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陽台上,一雙充滿怒氣的眼直瞪著藍雲。
「你在做什麼?!」他壓低了聲音,怒不可抑。
正專注下墜的藍雲根本沒注意到房間裡的動靜,當狂風的聲音響起,她著實嚇了一大跳。而原本就很吃力、「一手苦撐」的左手,被狂風突然這麼一嚇,頓時鬆了下。
這一鬆手,她的人就這麼往一樓地面摔了下去。
她的腦袋撞到了地板,劇烈的疼痛暈眩吞沒了她。
眼前一黑,她昏了過去。
第五章
守在床邊,狂風的一雙眼靜靜注視著躺在床上、昏迷未醒的藍雲。
想到之前眼睜睜看著她摔下樓,自己卻來不及救她,他的一顆心到現在仍心有餘悸。
那一刻,充塞他腦海的是一股莫名的恐懼,令他無法控制地慌亂。
他深怕自己就這麼失去她了!
是的,害怕。
從來,他不曾這麼在乎過一個人,任何的人事物對他而言都不值一顧,當然更談不上能挑動他情緒。但這一次,他卻為了一個女人而亂了心緒、失去慣常的冷靜;甚至縱容她,讓她這個該受折磨處分的囚犯,住進舒適寬敞的大客房內。非但沒有折磨她、處分她,還給她豐盛營養的三餐,待之如賓客。
他一向不容有人反抗,卻一再容忍她。
他當然知道,自己這麼寬待她,早惹來性急暴躁的地火出言責怪,不止一次要自己將她交出去,由他人來逼問青赤雙尊的下落;但自己始終不願這麼做,以致現在,地火簡直將自己當敵人看待了。
不知道這是如何的一種心情。自從她在自己生活世界中出現,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變了調。失控的衝動、緊張的心情、百般的縱容……這些都不該是他會有的情緒反應,卻為了她全傾冒了出來。
該死,他竟會為了一個女人,而亂了原有的生活步調!
一陣吵鬧聲由遠而近地響起,打斷了狂風的思緒。
沒一會兒,炙夏拎著一個纖麗身影走了進來。
「放開我!」被炙夏這麼抓著的左芝芹氣得哇哇大叫。
「想活著出去,就安分閉嘴!」炙夏鬆開手,語出警告。
嗟!真是聒噪的女人。
左芝芹瞪大眼,正欲開口反擊,不經意的眼角餘光瞥見了躺在床上的藍雲。
「藍雲!」她的注意力立刻轉向,奔到床邊拉起藍雲的手。「藍雲、藍雲!」她略略提高了音量叫喚。
然而,她的叫喚並未喚醒陷入昏迷的藍雲。
「藍雲、藍雲!」左芝芹又喚了兩聲,同時注意到了她打了石膏的右手。「你們是怎麼折磨她的?!」她眼一瞪,瞪向床邊的狂風。
狂風的眉一擰,轉眼望向炙夏,用眼神示意要他解釋這突然冒出來的陌生女子是怎麼回事。
炙夏會意,聳了聳肩。
「她剛剛偷翻牆進莊園,正巧被才回來的朝日逮到,也正好我還沒睡,見著她和朝日打了起——」停頓一下,才說:「所以我就把她帶來了。」
「翻牆!」狂風的語氣有著些許訝異。「那你該帶她去審判重,而不是這裡。」
「但她是藍雲的朋友,堅持要來看藍雲。」
「就算她是藍雲的朋友,也該上審判室。」狂風指正炙夏的說法。「別忘了,藍雲也是莊園內的囚犯,而不是客人,更不是莊園裡的一分子。」
炙夏明白地點點頭。「我知道。」看了左芝芹一眼之後,又說:「但她是雨璉的朋友,所以我想……不能用幫規處置吧?」隨口扯了個謊。拿雨璉作擋箭牌,相信風少應該不會去找雨璉對質才對。
就算風少真這麼做了,一向好客、善良又海派的雨璉,一定會跟自己一搭一唱,圓好這個謊,那時風少應該就不會再說什麼了。畢竟誰都得罪不起雨璉的,誰教她的後山那麼硬呢?她可是至尊的心頭肉、老爺子的心肝寶貝,更是未來的至尊夫人!
得罪雨璉?哈!除非那個人活膩了!
「是嗎?」狂風揚揚眉,並不全然相信炙夏的話。
「風少不信的話盡可找雨璉問問。」
「說!你們到底把藍雲怎麼樣了?」炙夏的話音才落,左芝芹顧不得自己現在是踩在誰的地盤上,火大地質問面前的兩個大男人。「為什麼她的手會打上石膏?」他們怎麼能如此狠毒地對待藍雲!
狂風半瞇起眼,打量了左芝芹一眼,同時也認出了她。
「你是那天抱著小偷去就醫的人。」
「你還敢提那天的事!」左芝芹怒視狂風,一手指著狂風的鼻子,「要不是那天我帶人上醫院,也不會任由你這個惡胚強行帶走藍雲!」
想到那晚她就慪!當她處理完那個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小傢伙後,再趕回出事現場,卻已遍尋不著藍雲的蹤跡,害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幸好附近的居民好心向她說明當時的情形,而當她匆匆趕到警局時,才知藍雲已被狂風帶走了。
然而,狂風是何許人也,他住的地方連一隻蒼蠅都休想飛進去,更何況是一個人呢!
衝動行事確是左芝芹常犯的毛病,但這次關係到生死存亡,再怎麼沒大腦的人也會好好思考一番。所以,左芝芹運用了自己的人脈,不斷搜集所有有關風雷莊園的資料,計劃再計劃之後,才選擇了這無風無月的黑夜輸潛進來,想救被抓來的藍雲。結果,才一翻牆進去,就被人當場逮個正著!
可惡!早知如此,當初幹嘛那麼用功計劃!那些心血全白費了嘛!
「不是我強行帶她來,是她自願的。」狂風壓低音量,深怕吵醒昏睡中的藍雲。
「她自願?」左芝芹冷嗤一聲。「我看八成是你威脅她!」認識藍雲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怎麼可能不清楚她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