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梵冥冥
楔子
當左似雨接獲那張薄薄的錄取通知時,差點掉下感謝上帝的眼淚。
甫自大學美術系畢業的她,投遞了許多履歷表到各大廣告公司,但是——到法提斯工作是她的夢想,因為那裡帥哥多!尤其她最心愛的男模——菊池秧造,法提斯正是他所屬的經紀公司。
他簡直是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男人呢?什麼超級名模迪恩·凱利,哪能跟俊美的秧造比呢?在似雨心目中,菊池秧造是最完美的男人。
所以為了菊池秧造,她投了履歷和作品集到法提斯經紀公司,沒有想到她運氣如此之好,竟然被錄取了!
當下推掉一家知名廣告公司的錄取通知,似雨決定到國際知名的法提斯經紀公司,當一名小小的助理。
『秧造……』望著自己繪出來的素描,似雨瞳孔變成心型,滿心愛意。『等我哦。』
左似雨,二十三歲,不知人心險惡的社會新鮮人,選擇了五光十射的模特兒界,傻傻的一腳踩入。
第一章
哇一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劃破清靜的早晨。
嬰兒的父母自睡夢中驚醒,一陣手忙腳亂,兩人一個不小心撞在一塊兒,這一撞,總算撞清理了腦袋瓜,一前一後奔向搖籃;然後,不滿母親姍姍來遲的司徒憲在吮上供給他奶水的乳頭時,才勉強暫時住了嘴。
「這小子的脾氣真壞。」
在鬆了口氣後,司徒赤魁不禁嘀咕著,眉頭皺得緊。
「遺傳了他老爸嘛。」丁芃妮也咕噥。
「這小傢伙還不是普通難纏,每三個小時便準時發出驚天動地的哭聲來提醒她該餵奶,確實比鬧鐘還精確,真是!
忍不住打了個呵欠——被這小子折騰了一夜,唉,好累。
事實上,她升級為母親才兩個星期,但感覺上她似乎已有一個世紀沒好好休息了。噢,老天爺,早知道媽媽這麼不好當,她——不當算了!
然而,這傻話、氣話她說了不下數十遍,自己也心知肚明只是牢騷。
雖然小媽提過這坐月子期間由她來照料,但因為要喂母奶不方便,她於是決定親自打理寶寶的一切。況且,小媽將一輩子的青春都投注在司徒家的九兄弟身上了,她如何忍心讓年紀已長的小媽再為其第二代勞心勞力?
「我可以感覺到他已經代替鬧鐘叫醒了全家人。」司徒赤魁耙耙頭髮道。
我的想法亦然。
夫妻倆一致將視線調向那小始作俑者。小傢伙吸了個飽足舌,滿意地舔舔唇,再度沉沉睡去;他倆一見,不禁相視莞爾。
手抱幼兒方知父母恩。
這種初為人父母的辛勞與甜蜜,往往在這一刻分外能夠體會。
「他又睡了,你也再躺下歇會兒吧。」司徒赤魁撫撫妻子的臉頤,又憐又疼。
「你呢?」
「我不行,再歇就過頭了,我想直接到公司去。」
「若偷得了閒就把握時間休息。」丁芃妮叮嚀。
「遵命。」
司徒赤魁揉了把她的發,轉身進浴室。
丁芃妮注視寶貝兒子半晌,才輕輕地將他放回搖籃,臉龐洋溢著一抹母親性光輝。
禁不住瞌睡蟲頻頻催促,她來不及向丈夫道別,身子一縮,也隨兒子再度沉沉睡去……
※※※
下了樓,果然,司徒黑魘與司徒白魏都衣著整齊,坐在餐桌上用起早點了。
「嗨,大哥。」司徒白魏懶懶地打了聲招呼。
「起得真早啊!」司徒赤魁明知故說。
「還不都拜你那小祖宗所賜,想賴一下床都不行。」司徒白魏嘟噥。
「那你還不快磕頭謝恩?」
「嗟,我說著玩的。」司徒白魏立刻改了語氣。「那小祖宗才不過出來見了兩個禮拜世面就這麼唯他獨尊,把我們這些叔叔們視若無物,要是讓他再大些,豈非惟恐天下不亂了?」
「喂,別這麼快就批評下定論,你好歹也身為人家叔叔,自當得負起以後的教育、教導晚輩的責任。」司徒赤魁伸出食指指著他的頭。
「是是是,沒見過誰家當『叔叔』的有我這麼吃力不討好。」
「你的耳塞忘了拿掉。」司徒赤魁佯怒瞪著司徒白魏塞在耳裡的東西。
「咦?」司徒白魏聞言,迅速抽出它們,繼而微蹙起眉。「真是的,沒效果嘛,使用前跟使用後半點差別都沒有哩。」
「你最好解釋清楚它們的用途。」
「耳塞的用途是在減小噪音分貝,這是常識,用得著解釋嗎?」司徒白魏挑高一邊眉。「我不相信你沒在使用。」
「的確沒有。」
「是嗎?」司徒白魏從善如流,打哈哈地忙不迭丟了它們。「那我也不用了。」
「最好別再讓我抓到。」司徒赤魁威脅。
「不會吧?大哥,連這點人身自由都沒有,活下去還有啥意義?」司徒白魏誇張地長吁短歎。
「大哥的意思是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在一旁聽著他們趣味盎然你來我往的司徒黑魘不禁插上一句。
「才怪。這『難』指的是小祖宗驚天動地的洪亮哭聲,沒錯吧?好,既同住一個屋簷下,這也是無可避免的啦,那麼,福在哪?」挑釁的語氣。
「這可得看你的感悟力高不高嘍。」
司徒白魏不以為然地用鼻子哼了聲。
「別淨抬摃,黃魅呢?」司徒赤魁咬了口三明治後,問道。
「人家是自由作家,多賴一下床沒關係,咱們可不成。」
「你在不平個什麼勁呀?要是你有魅的本事,大可效仿他。」司徒黑魘敲了下司徒白魏的頭。
「嘖嘖,誰說我賴床來著?」
這時,司徒黃魅正巧自樓梯間移到餐廳,聽見了這兩句對話。
神采奕奕的模樣,一點也瞧不出是甫自被窩掙扎下床的。
司徒白魏心虛地搔搔頭,噤口不語。
司徒黃魅入座,丟兩片吐司進烤麵包機裡,倒了杯小媽煮好的咖啡,啜了一口。
「小孩沒吵得你無法下筆吧?」司徒赤魁關心道。
「沒,大哥別介懷,其買孩子啼哭本屬正常,習慣了就好。冉說多了這小寶貝,家裡可熱鬧多了。」司徒黃魅微笑著答。
「那就好。」
「大哥偏心!你怎麼沒關心我有無被小祖宗吵得不能專心唸書?」司徒白魏張嘴抗議。
司徒赤魁睨他一眼。
「唸書是最簡單的事,你當我不曉得嗎?聽聽你三哥的話,習慣就好,將來寶寶可是得恭敬地喊你聲叔叔的。」
「是,瞧這『叔叔』值千金萬兩重似的。」司徒白魏埋首咬土司,嘀嘀咕咕。
三位兄長相視一笑,不再搭理他。
司徒黑斑習慣地打開電視收看晨間新聞,正播報的一則報導司時吸引了他們四兄弟的注意力——「這沒天良的禽獸,居然連自己的女兒也搞。」司徒白魏首先義憤填膺。
「社會病了,這種亂倫事件層出不窮。」司徒赤魁感歎。
「十一歲的女孩根本是個還沒發育完成的孩子,親生骨血,他也下得了手,這種類似病態的心理委實難以理解。」司徒黑魘眼露不齒。
司徒黃魅盯著電視螢幕,不發一語地兀自出了神——近來這類事件似乎越來越常見,是否反映出什麼社會現象呢?
這種父親與女兒間的不倫關係實在值得深思與探討,身為一位作家,也許它是一篇挺不賴的題材……
※※※
噢,悶死人了。
雖然「不聽古人言,吃虧在眼前」是句至理名言,但,她真的受不了了。
將熟睡中的寶寶交代小媽注意照顧後,丁芃妮蹬著雙拖鞋就留到花房——這是小媽允許她踏出屋子的條件,在花房內較不怕吹風著涼,而且還是小媽拗不過她才勉強答應呢。
輕輕推開玻璃門,丁芃妮深吸一口挾帶在香的新鮮空氣,面部神經不自覺地整個放鬆了……「大嫂,你怎麼出來了?」
正在整理花的司徒黃魅發現有人闖入,起身一看,竟是近期內被大哥嚴禁踏出房門的嫂子,不禁訝然。
「誰規定我不能出來的?」丁芃妮杏眼頗不悅地微微一瞪。
「沒有,只是怕你身子尚虛弱,吹了風就不好了。」司徒黃魅趕緊扶她坐下。「坐月子期間,最忌四處走動。大嫂,你可別不以為然呀。」
「我曉得,所以只敢到花房來嘛。兩個星期沒曬太陽了,整天躺在床上,讓我覺得自己彷彿要發霉了哪。」丁芃妮嘟嘴抱怨。
司徒黃魅笑笑。
「那好吧,你就在這休息會。」
「你又在種什麼?」
丁芃妮探頭瞧著他手裡的東西。
「玫瑰新品種,剛從法國空運來的。喏,你瞧瞧,這分成兩種顏色,中心為藍,外圈為白,美得非常特別吧?」
「沒錯,真特別。」丁芃妮高興地欣賞著。「就這麼一株嗎?」
「兩株。因為是剛培育出來的品種,我挺擔心移植失敗。」司徒黃魅憐愛地撫過花瓣。
「放心啦,它們有你這雙巧手照料,鐵定花開得又大又美。」
「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