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陽光晴子
齊籐靖眉頭一蹙,「母親,話不需說得這麼難聽,汝子並沒惹妳。」
「沒關係的,靖。」青木汝子作勢低頭,掩飾被羞辱在眸中燃燒的怒火。
「我就是看不起投懷送抱的女人。」古喻賢再冷睨她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老女人!青木汝子在心中怒吼,只要讓她有機會入主齊籐家,她一定會讓這個老女人後悔今天這麼羞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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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由晴轉雨,中村野司也注意到唐親親的心裡刮起暴風雨。
他帶她去逛了屬國寶級建築的東照宮,欣賞雕樑畫棟、山形牆的尖頂屋脊後,再帶她到東照宮的寶庫去看看一些古文物,讓她沉澱幾個小時前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但美人兒始終悶不吭聲,偶爾,他猶會在她那雙璀璨美眸中看見氣憤的火花。
灰濛濛的雨絲從天而降,坐在車內的唐親親瞟了手錶一眼,抿緊唇,看向窗外,莫名的,心也灰濛濛的。
而且,她這腦袋瓜是怎麼回事?那張令她氣得快吐血的俊顏就是盤據不去,讓她想靜下心來享受自由時間都不成。
她也不明白,紙鶴不就是張紙而已嗎?為什麼他的反應那麼大!
突然間,一家路邊的家飾館吸引住她的目光,她看向身旁的駕駛,「中村先生,請你停一下,我想買個東西。」
「好。」
他停車,見她心情轉好,他也高興,這樣約會才有意思嘛,但兩人進到商家,看到她拿的東西後,換他心情欠佳。
「親親,別買這個。」這根本是跟某人過不去。
她瞟他一眼,「為什麼?我就喜歡這個東西,進要敢再拿去燒,我就再來買。」她看著手中拿著的同樣以鶴為造型的掛簾,只是材質是塑料的。
「親親,別這樣,他有紙鶴情結。」
「好啊,那原因呢?你告訴我,我再考慮買不買。」
「這……」哪能說呢?這事也牽扯到她啊。
見他一臉為難,她也不逼他,逕自掏出信用卡,「我買了。」
「親親--」他一張俊臉都變成苦瓜了。
她勾起嘴角一笑,「這麼說吧,要嘛,你就幫我解惑,不的話你就閉嘴,再不然,下一回我絕不跟你出來了。」
他打量那雙含笑的雙眸,注意到其中的堅持,他選擇閉嘴。
櫃檯小姐將東西包妥後,微笑的目送他們走出店外。
「親親,有些事不是我想說就能說的,最好呢,妳回頭去問靖。」
她可不這麼想,那個人一見到紙鶴就像見到鬼,她還找他問?!
又不是自討沒趣!
「我得回去了。」她坐進車內,看看手錶,已經中午了。
「不用吧,爺爺、奶奶都還在下田,那裡的工人都一起吃便當的,靖跟汝子也一定出去了,晴雨軒只有伯母一人。」中村野司想也沒想的就說了一大串,希望美女放心跟自己去吃大餐,沒想到--
「兩個老人家都多大年紀了,他們還得下田?!」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他一愣,嘴角微微抽搐。完了,他怎麼老這麼長舌。
「在哪裡?我怎麼不知道。」
「不就在西邊那片稻田嘛,在晴雨軒的左後方。」
她天天都在晴雨軒前方那一大片田地慢跑,從來沒去過他說的那個地方。
「那我們去找他們。」
「不要……」
「好,那我下車。」她作勢要解開安全帶。
「好好好。」他發現這美人很有個性,要釣這條美人魚可能得長期抗戰。
但美人兒也善良,特地又下車買了五碗熱騰騰的烏龍面,說是午餐。
他本想請美人嘗嘗懷石料理的,不過一聽她說五碗中的有一碗是他的,他還是挺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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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出來逛逛嗎,為什麼又急著要走了?」
距離日光市區不遠,著名的名勝「鬼怒川」,青木汝子站在街角,看著沿岸的溫泉旅館,努力壓抑心中的不滿,以委屈的口吻問齊籐靖。
齊籐靖也說不上自己為什麼急著想走,他想或許是看到那些紙鶴,他的心情差了,再想到唐親親是故意挑釁,他更是沒有心情在外面逛。
他歉然的看著她,「對不起,我們先回去,我今天的心情真的很不好。」
「那--好吧。」
雖然失望、生氣,但青木汝子知道自己不能發脾氣。
他開車送她回去,隨即回晴雨軒,沒想到,屋子空蕩蕩的,只有母親一人,一見到他,她大發脾氣。
「你看,都過正午了,唐親親也沒回來,她跟她母親同個樣,只要有男人可以上床,天塌下來也沒她的事。」
「母親,妳說話一定要這麼難聽嗎?她跟野司出去不一定會上床。」
「那隻狐狸精生的,身上當然流著狐狸精的血,她們勾引男人的功夫是天生的!」她破口大罵。
「母親,她是她,她母親是她母親。」
古喻賢黑眸倏地半瞇,咬牙怒道:「難不成你被她吸引了,所以替她說話?」
「我?不可能!」一想到她折的紙鶴,他心中就湧起怒火。
「不可能?!」她凝睇著他,久久,久久,眸中儘是質疑、嘲諷、不信。
他受不了這樣的目光,「妳不會真的以為我被她吸引了……」
「你父親也曾經這樣回答我,」她冷笑一聲,眸中蒙上一抹悒鬱的陰影,「語薇她本來就是一個讓男人眼睛一亮的性感尤物,男人對她一見鍾情是常有的事,可錯就錯在,我不該放心的讓她在家中小住,是我將狐狸精帶進門的……」
她的聲音愈來愈低沉,眼神轉為空洞,整個人沉浸在過往的記憶裡。
那段記憶是不堪、是讓人心痛的,她的眼眶泛紅,隱隱可見淚光。
「母親,我不會被她吸引的,我喜歡的是汝子。」這麼說雖是想讓母親安心,但也是他的真心話。
「我也不喜歡青木汝子,」沉澱了思緒,古喻賢眨回淚光,眼神襲上一層冷淡,「倒貼的女人只會讓我想到唐語薇。」
她是她這一生永遠的傷,一個烙了印、磨滅不了的傷!
「算了,別提這個,我去買午餐給妳吃。」
「不用了,我沒胃口。」
看著她面無表情的臉與孤寂的身影,齊籐靖著實不知所措,他暗歎口氣,轉身往外走。
「靖--」
「嗯?」他回頭看她。
「雖然我討厭唐語薇,更討厭唐親親,但為了你的將來,至少在表面功夫上,你還是得去喜歡唐親親。」
他蹙眉,「母親--」
「這麼說很無奈,」她苦笑的看著他,「就算我跟你爺爺、奶奶協議好,唐親親的出現不會影響你的權益,也叫律師白紙黑宇的寫清楚了,不過兩個老人家都還健在,若另訂遺囑,或是私下找律師將那紙協議書做了更正,讓你的權益受損,日後,我們孤兒寡母可有能力應付?!」
他走回去,在她面前坐下,「母親,我不在乎齊籐家的財產。」
她臉色丕變,神情激動的看著他,「你怎能不在乎?!我視你如己出,我日後要依靠的也只有你啊!」
「我可以靠我的能力去賺錢。」
「你已經靠你的能力在賺錢了,齊籐家的產業在你父親臥病這兩年來,都是你撐起來的,是你讓業務多元化、獲利大增,你怎能將自己的努力白白的拱手讓給唐親親!」
「那本來就屬於她的。」
「胡說!我不准你這麼說,也不許你對她說這樣的話,」她火冒三丈的瞪著兒子,「我要她好好的伺候你,但看來她不是那樣的女孩,所以,我要你……我要你讓她愛上你,保住你……不,保住我們的未來。」
「我不可能為了齊籐家的財產犧牲我跟汝子的愛情。」
「我沒有要你犧牲,她可以跟我受一樣的苦,你讓她愛上你,跟你結婚,而你跟汝子暗通款曲,讓她替你生孩子。」
他臉色一白,倒抽了一口涼氣。
「我扶養你二十多年吧,要你報這個恩,你不會不答應,是不是?」
他凝重的看著面露猙獰的母親,「妳已深受其害,何必要另一個女人……」
她厲言斥喝,「唐親親不是另一個女人,她是唐語薇的女兒,她母親做了什麼,她就該承受什麼,那叫母債子還!」
「她是無辜的。」
「我不無辜?你不無辜?」她冷冷的瞪著他,「我心意已定,就照我剛剛的話做,你可以繼續愛汝子,可以保有齊籐家的財產,也可以讓我一吐怨氣,報答我的養育之恩。」
當然,除了傷害無辜的唐親親外。
齊籐靖神情凝重,然而心裡明白母親是個硬脾氣的人,已決定的事是難以改變,再談到恩情--好沉重的負擔啊,他只能點頭,雖然不確定自己能否做到她想要的結果。
步出晴雨軒,他長長的歎息一聲,往後方走去,不意看到一幕美麗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