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陽光晴子
他一上前,那抹黑影好像被他遮住了,唐親親眨了眨眼,這才回過神來,一見他眼內冒火的怒視著她,恨不得將她大卸八塊似的,她反覺奇怪,「有事嗎?」
「沒有嗎?妳故意將掃把--」一臉陰霾的他倏地住口,看著她將一對耳機從耳旁拿下來,此時,他才明白為何他對她咆哮連連,她卻毫無感覺。
「對不起,你剛剛說什麼?」她邊問,眼神卻四處游移。
他咬牙切齒,失去自製的怒吼狂劈而出,「唐親親,妳故意整我!不是說好井水不犯河水,妳拿掃把扔我是什麼意思?要我滾?!」
他吃了炸藥?!她皺著漂亮的眉宇,覺得耳朵嗡嗡作響,但因為他一張臉凶巴巴的,她還是不得不開口解釋,掃把飛了是一陣強風搞的鬼,而且,這房子好像真有調皮鬼……
但齊籐靖哪聽得進去,他轟聲隆隆的駁斥她,根本沒啥強風,更沒有鬼,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想的脫罪之詞!
「不是的,明明有陣強風將掃把吹向你的。」她大聲抗議。
「還狡辯,好,不談風,哪兒有鬼?」
「就在你剛剛站著的旁邊--」她一指走廊,但那兒什麼鬼影子也不見。
而一連幾次的怒吼及爭執聲,驚動了在飯廳用餐的幾個人,眾人趕來中庭時,就見齊籐靖與唐親親的唇槍舌劍。
「就不見了呀,但真的有鬼影嘛!」
「也有鬼製造的風?所以只吹掃把?還正確無誤的掃到我的臉?」
「應該啊,不然,掃把也不輕,說飛就飛啊!」她以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
他冷眼睨她,「這是重點,掃把不輕,沒人拿它當標槍射,怎麼會掃向我?」
「我說了不是我……」
「唐親親,妳好大的膽子,居然拿掃把掃我兒子的臉?!」古喻賢又急又氣的聲音響起,兩個爭執的男女這才發現走廊上已站了好幾個人。
「親親--」兩老蹙眉看她。
「我沒有,真的是他冤枉我,故意找我麻煩。」她大聲喊冤。
齊籐正彥正想開口,齊籐靖已冷冰冰的對她道:「是誰找誰麻煩?掃把一開始是在誰的手上?」
她瞪著他,沒想到一個男人也可以這麼不可理喻,再看到古喻賢一副想痛罵她的樣子,她高舉雙手,「好,都算我的錯,行了吧?我得收拾行李離開,還是繼續留下來做牛做馬?」
若扯出自己遇見的怪事,一定沒人相信的,她是不必多費唇舌了。
「妳可以滾回台灣去了。」古喻賢早受不了她的存在。
「喻賢,既然親親都認錯了,就讓她跟靖道個歉……」
「是啊,親親,快跟靖道歉,不要走,我們真的很希望妳留下來。」
兩個老人可以說是以哀求的眼神看著唐親親。
「我--」可她不想跟那種人道歉啊。
「靖,她也許是不小心嘛,你幹麼搞得這麼僵?」中村野司走到好友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再看著鼓著腮幫子的大美人,明眸皓齒,身材婀娜,很合他的胃口。
他一手撫著下巴,再以手肘敲敲好友的手,低聲道:「沒那麼嚴重,是不?你有汝子,這麼火辣的美女當然沒興趣了,但我前兩天才失戀,正缺女伴。」
他不悅的瞥他一眼,「野司--」
「好啦,給我個面子。」他朝他眨眨眼,心知肚明這個好朋友是外冷內熱、有求必應。
接著,他文質彬彬的先對大美人介紹自己,再幫她要跟古喻賢求情,可才說「伯母」兩字,就被打斷了。
「別說了,她的用意很清楚,她要將靖掃地出門,而你只是個外人,最好安靜點。」見中村野司那呵護唐親親的言行舉止,古喻賢眸中的冰寒更盛,她冷眸犀利的續掃向兩老,「我想是誰當她的靠山應該也很清楚,但齊籐家的當家已換人,我要她走她就得走。」
唐親親也不爽,「哈,我也不想留。」
「親親!」齊籐正彥夫婦難過的看著她,再急急的跟媳婦解釋,「我們沒有說什麼啊!」
齊籐靖看著爺爺、奶奶那委屈難過的表情,再看著唐親親那雙水靈眸中毫不眷戀的目光,難不成自己真的錯怪她了?
見媳婦仍然冷冰冰的,兩老轉向孫子,急切的道:「靖,求求你說說話吧,你很清楚她對我們的意義……」
「什麼意義?」唐親親不明白。
「爸、媽,大家要撕破臉了嗎?」
古喻賢這麼說,他們才驚覺話說太快,那個真相是不能說出來的啊。
「沒有,絕對沒有。」齊籐正彥忙回答,額頭都冒汗了。
「媽,算了,讓她留下來。」齊籐靖突然開口。
古喻賢臉色丕變,「靖--」
「我今天沒胃口,要回房休息。野司,抱歉,請自便。」
陰陽怪氣的男人,她對他可是一點都不感激,若不是他,今晚什麼事也沒有的嘛!唐親親在心中嘀咕。
「唐親親,靖沒吃飯,妳也不准吃,妳要給我好好的伺候他,去準備熱水、衣服,替他擦背,再準備宵夜給他,他要沒吃,妳就不能吃,他沒睡,妳也不准睡,妳聽明白了嗎?」
古喻賢那兩道冷颼颼的眸光所進射出的怒火還挺嚇人的,不過唐親親最近頗習慣這雙冷眼,壓根不以為意。
「妳開玩笑吧?」
「妳要是做不到,妳馬上就可以走了。」表情、口氣皆冷的她撂下這一句話,轉身往房間走去。
「伯母她還好吧?」中村野司擰眉問著兩個老人家,她的要求很無理。
兩老相視一眼,眼眶泛紅,他們能體諒她心中的苦,可她為何就是不能釋懷?
「先去吃點東西吧,親親。」中村野司看著氣煞粉臉的大美人,口氣可溫柔了。
「不用,某個大牌不吃我也不准吃呢!你們吃吧。」唐親親氣呼呼的回房間去,愈想愈不開心,拿了手機撥打電話給母親。「媽咪,我想回去了,這兒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可能還有鬼咧!」
「別胡說。」
「真的,但算了,也許--也許是我眼花了,可是古喻賢真的是個怪人,媽,像來這兒的第一天,我就拿冰箱裡的菜煮了大半上桌,結果,她說那是一個星期的菜,我用完了,還是得準備三餐的菜色,我想自掏腰包到市場買,她也不許,好啊,那就天天吃醬菜,反正不油不膩,挺健康的……」
她嘰嘰喳喳的說了晴雨軒的好多事,包括那個難伺候的齊籐靖,但母親始終沒吭一聲,她終於忍不住的問:「媽咪,妳不說什麼嗎?我被欺侮得很可憐耶!」
「齊籐家的兩位老人家不疼妳嗎?」唐語薇沒回答,其實是心酸哽咽,不捨啊,但她已答應了兩老,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會勸女兒留下。
「疼啊,超疼的,但我反而不自在。」
「那就繼續留下來,好嗎?」
「不好。」她答得直接。
「親親--」
「媽咪,好多事都不太對勁,如果妳沒有給我答案,我真的待不下去。」
電話的另一端有好長的沉默,末了,「好吧,親親,可有些事得當面談,我會安排時間去日本,不過,在此之前,妳就先忍一忍,照夫人的話去做。」
「好吧。」
唐親親長歎一聲,切掉電話,平躺在齊籐老爺送給她的兩片榻榻米上,再拉起折迭在一旁的被子蓋上,側轉身子看著那架古董留聲機,還有這幾天,她在整理書房時,利用從櫃子裡找到好幾盒裁剪好的長紙條,折成紙鶴做成的簾子。
她坐起身,伸手去撩那一串串隨風輕舞的紙鶴。
「算了,就忍耐最後一次。」看開點,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鐘。
她到廚房燒熱水,幫某人放洗澡水,也幫某人下些麵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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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我進來了。」
唐親親一手端著一碗熱呼呼的面,一手利落的拉開滑門,正要脫鞋進入齊籐靖大少爺的房間時,就有一個嚴峻的聲音響起--
「滾開!」
她停下動作,看著靠躺在比木質地板稍高一點點的床墊上的太少爺,他那雙從沒給她好眼色的黑眸正斜眼睨她。
她點點頭,後退兩步,虛假一笑,「好,那這碗麵放這兒,愛吃不吃隨你,還有,澡堂裡的水也放好了,要洗不洗隨你,反正該做的我都做了,呃,除了一個刷背的動作,但我想你不想,我也不願意,所以可免了。」
見她一說完話,轉身就走,齊籐靖對她如此的敷衍態度,胸口一把無明火在瞬間被點燃,「誰說免的!」
唐親親蹙眉,停下腳步,轉頭看他,「你說什麼?」
「去準備衣服,我要去洗澡,妳就做妳該做的事。」他的表情極冷。
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你不會真要我幫你--」
「有何不可。」
她半瞇起黑眸,這男人真的是故意唱反調的。
「快去!」
她可以不甩他的,但他此時已站起身來,嚴峻的眸子就直勾勾的怒視著她,一副他是主子,她是奴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