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可藍
分不清是腳上的痛楚還是心裡的淒然,她下自覺地滴下了淚。老天究竟想給她什麼懲罰,為什麼即使極力避開他,他仍然佇足在她前方。
「她……她是我看上的女人,你是誰,敢來跟我搶?」七月半鴨子還不知自己死期將到,喳呼喳呼地直叫。
有人看不過去,好意地提醒:「年輕人,你是哪個企業的公子,竟然連揚威集團的京總裁都認下出來?」
「京令忻?」醉漢聞言,冒出了-身冷汗,家族企業裡有大半的貨都是經由揚威集團下單,若得罪了京令忻,會惹來什麼後果,可能連自己都不知道。「我--」他猶想亡羊補牢。「我不知……」
京令忻冷言:「如果揚威集團抽走訂單對貴公司沒有影響的話,你儘管繼續杵在這裡惹人厭。」
「是是……我立刻走……」醉漢二話不說,腳底抹油溜了。
天生的領袖氣勢在此時展露無遺,這就是京令忻,如此霸道又讓人心折的男人。范希漓來不及將依戀的目光由他的身上轉回,與他複雜憤怒的昨光對上後又快速閃避,他的眼神……好可怕。
「我看小姐的腳傷挺嚴重的,要不要請個醫生來看看?」張老擔心地開口。
「不、不,不用了……」
「傷成這樣,你以為自己還有說話的權力嗎?」他不等她反應,逕自攔腰將她抱起。
「不,放我下來,你以為自己在做什麼?」天啊,讓她死了吧!這是他的婚禮,所有人都眼睜睜地注視他的一舉一動啊!
「別亂動!」他沉穩的腳步絲毫下因她的掙扎而顛窒。「各位大老,這位伴娘腳受傷了,請容我暫時離開,等會兒一定跟各位好好地暍一杯。」
「呃--好。」大家傻愣愣地望著漸行漸遠的身影,忘了要說什麼。
就這樣,他進入電梯直達新房--總統套房,對其他人驚異的目光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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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希漓一路被他抱到總統套房,在途中還被幾個同事碰見,人人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快放開我--你這個笨蛋!到底是什麼居心,看我成為笑話讓你很快樂?」她皺起眉頭,為自己又受眾人矚目而懊惱。
京令忻將她放在沙發上,層高臨廠地注視著她。
「居心?我倒想問問你,在大庭廣眾之下,跟一個醉漢糾纏不清的『居心』是什麼?」他瞇起眼,在方才醉漢的騷擾了,那禮服已凌亂不堪,而她雪白的肌膚甚至布上了觸目驚心的紅腫瘀痕。
該死的,他應該直接把那渾蛋踹出大門。
范希漓仰望他鐵青的臉,火也上來了,她忍辱不想把事情鬧大,為的是什麼?還不是想讓這場婚禮順利進行,而他竟敢說這種話「是!大庭廣眾之下,我跟人糾纏不清,那你呢?京令忻先生,你以為你的行為很合宜」她想站起來與他對視,腳上的疼痛卻讓她差點跌倒。
京令忻眼明手快地扶住她,「小心!別亂動了!」
「放開我!」傷人後再給對方柔情,他真懂得安撫人!她悻悻然地撇過臉。
「你為什麼不求援?為什麼要把自己弄到受傷?」他無法欺騙自己心底明顯的心疼,以及憤怒。
「我知道你生氣--」范希漓純粹當他是因為有人搗亂婚禮而發怒,腳傷的疼痛加上心酸發酵,她軟弱地強迫自己漾起甜笑,盡量讓表情下那麼僵硬。「對不起,讓我影響總裁你「世紀婚禮」的進行,你生氣也是應該的,或是你想就此把我開除?」
她承認都是她的錯,這樣可以了吧!
他根本不是這個意思,這個女人是想氣死他嗎?「除了道歉,你對我沒別句話好說了嗎?」
「我不覺得有什麼好說的!」范希漓甩開他的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有退開的打算,忍著腳痛繞道而行。
在他決定將事業擺在人生最頂端時,她就該有自知之明,該捨即捨,該放即放,妄想下屬於自己的東西不是她的作風。
「你今晚在會場似乎沒有這麼冷漠。」整晚就像只花蝴蝶,穿梭在眾多賓客之間。「願意對陌生人展現美麗,卻連一句話的時間都吝於給我?」
她停住腳步。「你在暗喻什麼?請你說清楚。」
「還是你對有婦之夫已經沒興趣了,才轉移目標向其他金龜婿下手?」京令忻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他向來不是這麼意氣用事的人,認識她之後,自己的理智已經日漸脫離控制,行為簡直像極是非不明的渾蛋。
「你竟敢這麼說?」他憑什麼這樣污蠛她?范希漓黑眸閃爍憤怒,「京令忻先生,如果你是要數落我今晚「盡責」的表現,恕我無法奉陪。」轉身要走。
「別走!」他拉住她,眸光中閃爍陣陣的嫉妒與懸戀的迷思。
「放開我!」
「你的腳還腫著,留下來休息。」京令忻一時進發的情緒漸漸緩了下來,握住她的手。
「我討厭你!」范希漓咬著下唇,「別把莫須有的罪名算到我頭上,還有,你並沒有資格過問我的事,畢竟,我們什麼關係也沒有!」
「我承認口不擇言是我的錯,但是別再試圖激怒我。你不會明白,你無視我存在的舉動,有多讓人生氣!」
源源不斷的熱力藉著手心的碰觸透至心裡,她應該甩開它,並不屑一顧地轉身就定,但無法解釋的,她並沒有這麼做。
走到今天,她累了,平時在腦子裡叫囂的理智,此時已經沒有力量去反抗任何舉動,近距離的相對,傾聽他的呼吸,她忍不住往他靠近。
京令忻領受她難得的溫馴,再度將她抱回沙發,拿來一盒藥膏,抬起她受傷的腳踝,脫去高跟鞋,輕輕置放在自己腿上。
這樣的肌膚觸覺太親暱了。「我可以自己來。」
「經過方纔的掙扎,你還有多餘力氣抗拒我?」京令忻壓下她的腳。「你不該逞強的,即使你不想求助於我,至少可以向警衛求援。」
他的手勁適中,不但舒緩了她腳踝的刺痛,指楷更似魔力般,揉捏按摩之處,奇異地漫開了舒服的感覺。
「但--身為伴娘及招待,我總下能在一大堆賓客面前嚷叫,這畢竟是你的婚禮……」連日來夜晚輾轉難眠的她,閉起眼昏昏欲睡。好舒服,如果稍稍休息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范希漓,」京令忻將她的名喚得輕柔有如愛撫,他的手掌持續有力地揉捏。
「你的表現,讓我幾乎以為你故意向我挑釁。」
「你想太多了。」范希漓聽出了他話中的涵義,她睜開眼盯著他。「不是我不敢,而是我不屑用這種手段向男人證明自己的重要性,要與不要,都應該是操縱在我自己的手中。」
她傾身想縮回腳,並拉開他揉捏的手,卻反倒被他扯入懷中。
京令忻無奈地歎道:「我發現只要談到我們之間,你就會張起滿身的刺。」
她何嘗願意?他可知她得花費多大的力氣,來與內心真正的吶喊抗衡?
「是啊,那你何不試著放開我?」鼻子酸酸的,眼前模糊了,她激動地喊著。
京令忻捧起她的瞼,用姆指抹去她眼角的淚水。「容易受傷又自尊心強,愛上你的男人,得要有十足的忍耐力。」
「即使如此,又與你何干?」她想起了前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以及兩人相遇之後的種種,撇過頭去,緊閉眼睛不肯看他。
「那怎麼行?』他的嗓音帶有些許的蠱惑力量。「我都忍耐那麼久了……」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用這麼溫柔的嗓音,這算什麼嘛!看她為了他痛苦不堪很快樂嗎?
「你……」淚水洗滌過的雙眸晶瑩似水,范希漓搖著頭,「下要再給我任何虛無的幻想,我知道你的目標,也明白你猶如困獸的心,你渴望成功並沒有錯,錯的是我……」愛上廠一個下該愛的男人,收下同屬於自己的心。
京令圻心疼地捧住她梨花帶雨的瞼龐,「不,錯放了你,將會是我人生最大的遺憾。」
她閉起眼,「你沒有理由說出這樣的話--」
聽到他的告白,她心中不無狂喜,但即使如此,兩人的阻礙仍存在。
他吻住她,以最熾熱的唇辦溫柔地吻去她的心傷難過,「我也有七情六慾,我也會動心,」兩人陷入沙發裡,「我的內心世界甚至已經剖析在你面前,如果你還想要理由-那麼,我愛你-這個理由夠不夠?」
像是古老的語言將埋藏深處的情感重新開啟,京令忻抓住了內心的渴望與真正的感覺,他承認深受吸?,明知道她將會是影響他計畫的變數,他仍舍下得放開手,也許這輩子再也找下到這樣一個契合他身心的女子,如果她成為生命中的過客,他將無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