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羅薇
男子不禁深鎖眉宇,像她這樣「不美麗」的女人再生起氣來還真夠嚇人耶!他先是瞅著她,又瞟向那束被輾壞的玫瑰花,不禁中有所頓悟地說:「我瞭解那束花對你而言真是很重要。」
「你能瞭解?」她迷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口出此言,他到底能夠瞭解什麼呢?
男子像是諷刺似地輕蔑一笑,然後低聲詢問一臉茫然的欣夏。「我猜這是你這輩子第一次收到異性送給你的花吧?難怪你會這麼珍惜!搞不好一輩子只有這麼一次對不對?」他是故意這麼嘲諷她,以雪她方才羞辱他是「白癡」之恥。
被男子這麼一損,藍欣夏簡直氣得暴躁如雷直跺腳。「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啊?壓壞了我的花還險些撞死我,竟然還敢說風涼話。」
「好、好、好、算我失禮可以嗎?」男子一面強忍笑意,一面笑看著氣得臉色發青的欣夏。「已經綠燈了,我們可以各走各的路,別妨礙其他車輛進行。」
後方來車因他倆擋在前頭而不得不繞道緩行,交能顯得凌亂,更有不少駕駛氣憤地朝著他們猛按喇叭,或是投以兇惡的凌厲目光。
為了避免多停留引起的尷尬以及自己的時間窘迫,男子旋身即上車離去。
「等一下!」但藍欣夏卻冷冷地喊住他。
「唉!」男子不禁暗自歎息,心想這名女子一定要乘機留下他的姓名電話以認識他吧!他英俊非凡的外表確實常使女人投懷送抱,不過他也是有品味、有選擇的耶!像她這種又俗又平凡的女人哪裡能引起他的興趣啊!看來他只好拿出大刀闊斧的王者之風,一口氣將她罵走,免得她乘機對他糾纏不清。
「你——」當男子緩緩地轉過身去,正要對她破口大罵的同時,只見一台迷你計算機已被她搶先擋在他的眼前,遮去他的視線範圍。
「玫瑰花一朵一百二十元,一共是九十九朵,加上包裝設計費三百元,總價壹萬兩千壹百捌拾元。」藍欣夏堅決地說。「先把花錢賠給我才准你走。」
嘖!嘖!嘖!她可真是個精打細算的女人耶!男子不禁投以訝異的眼光。「這花不是人家送你的嗎?」他不明白她怎麼對花價如此熟悉?
「我是在花店工作,這些花是別人訂的!你害我不知如何回去向老闆交代,又對客戶失信,只要你賠償我基本花費已經算是便宜你了。」藍欣夏見他居然態度猶豫不決,於是挑挑眉,不懷善意地問他。「先生,你該不會是那種把全身家當全花在一輛名車和一套名牌衣服上的空殼子吧?拜託!如果沒錢就安分點,別學人家開什麼名車。」
「你——」男子又氣又無奈,遇上這種愛跟他唱反調的女人只能自認倒霉罷了,倒不如花錢消災,早點脫離這個難纏的醜八怪。「好,我可以給你錢,只要你能快點滾開就行了。」他由口袋取出筆、支票,態度充滿對她的鄙視及不耐煩。
「你羞辱我的人格,造成我的精神損失,現在漲價到兩萬元!」欣夏乾脆獅子大開口,一次跳價為兩萬元。
「喂!小姐,你不要太過分了,我告訴你——」男子氣憤地想抗議。
但欣夏卻又按計算機,然後一本正經地說:「現在是三萬元,先生,你還想再罵些什麼呢?」
氣沖沖卻完全拿她沒轍的男子實在無計可施,總覺得自己遇上了比「金光黨」還要「金光黨」的女強盜,倘若在平日他大可不理會她,但他現在趕著到律師樓簽字,時間分秒窘迫,他並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和她再耗下去,只好息事寧人地低頭開支票,不再吭個一言半句。
「喂!其實我沒有敲詐你的意思,你只要把花錢賠給我就夠了,那是我老闆的東西,所以非賠她不可,至於其他的只是開玩笑啦!不用真的給我。」藍欣夏根本無意詐取他的錢,只是看不慣他的盛氣凌人罷了。
「可是你剛才不是說——」他被她弄湖塗了,她怎突然又有了良知?
「我又不是專門敲詐人的騙子,況且我也不稀罕你賠給我的那些錢。」
「哦?」男子挑挑眉,好奇地看著她。
「快點把支票給我啦!我回去還得跟老闆交差,我看啊!我這次就算不被開除,以後也沒有好日子過了。」她自憐地說。
「你在哪裡工作?」他把支票遞給她的同時,好奇地問了一句。
「干你什麼事啊?我可不想再倒霉地看見你。」藍欣夏跨上自己的重型機車,頭也不回地匆匆加速離去,她一心一意只想趕緊回到花坊向李姐道歉,再看看有補救的辦法可以不負客戶所托補送上玫瑰花。
而仍留在原地的男子心頭則是一陣怔忡不已,那女人說的一點兒也沒錯,她在哪裡工作干他何事啊?他怎會突然對一個稱不上是美女的女子產生好奇心呢?甚至在她匆匆離開後還有無限余思,期待能再與她見面……哎!這一點也不像是他堂堂陸氏財團大少爺陸少澄的一貫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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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樓的晤談室裡坐著鼎鼎有名的張姓律師及一名西裝筆挺、模樣年輕且英俊挺拔的男子。那名男子不停地望著手腕上的手錶,心急如焚且忐忑不安。
「張律師,現在都已經超過三點鐘了,難道我的堂哥陸少澄不出現,咱們就不能先開始進行遺產的分配手續嗎?至少可以先處理屬於我名下的那部分贈與遺產吧!」男子顯得有些緊張,深怕陸少澄若是臨時有不能趕來,分配陸家企業財產的事情豈不是要一延再延呢?不!他已經等不及要跟陸少澄劃清界線自立門戶了,從小到大所有人的目光焦點永遠凝聚在比他英俊、比他聰明、比他有才氣的陸少澄身上,就連他剛去世不久的爺爺也對陸少澄特別偏愛賞識。他一直活在自卑的陰影之中,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分家自行立業的良機,他絕對不能輕易放過。
「張律師,你到底還在蘑菇些什麼?是他自己不準時,難不成要我們浪費自己的寶貴時間等他?」
「你別那麼心急啊!淵翔。」張律師年近六十,即將從律師辦退休的他一直是陸家專聘的法律顧問,而陸氏企業開山元老陸展元去世之後,他更成為全權負責陸展元遺囑及分配陸氏財產的重要律師,為陸家工作了三十餘年,行事公正、負責的張律師,無論是在陸展元生前或是死後,都受到陸家重用。
看見陸淵翔如此心浮氣躁,張律師不禁好言相勸。「少澄不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他答應今天會到,那就一定會到,可能是路上塞車才會晚了些。」
陸淵翔的臉色暗沉,極為不悅地回答道:「是、是、是,你們全都認為少澄最優秀、最值得人信賴的。」他的話中儘是棘刺,完全是酸葡萄心理。
張律師不禁搖頭歎息,這對堂兄兩人並不像他們退休的父親一樣友愛團結,兄弟一起為陸氏企業奮鬥努力,相反地堂兄弟倆彼此間的明爭暗鬥早已是眾所皆知的事,就連報章雜誌上的財政專家都對陸氏的未來前景不甚看好,他們預估一向以合作無間的執事原則來經營公司的陸氏,將會因為陸少澄與陸淵翔之間的嫌隙而產生動搖危機,以致影響陸氏企業的未來發展。
「淵翔,你別怨我對你不公平,我們之所以非等少澄抵達才能開始宣佈遺囑內容是有原因的。」
「原因?什麼原因?」
「因為這份遺囑相當特別,你們的爺爺為了陸氏企業在未來能有一個完整的發展,才毅然立下這份令你們意想不到的遺囑。」張律師神情嚴肅,語重心長。
陸淵翔聽張律師這麼一說,心中的謎團更加擴大,不知他爺爺究竟立下了什麼樣遺囑,竟然這麼慎重神秘?希望別是對他有所不利才好。
此時,陸少澄滿是歉意地走了進來,器宇軒昂的他別有一番風流瀟灑的氣質,顧盼之間依然神采奕奕,充滿自信與受人注目的吸引力,無論是在什麼場合,陸少澄永遠是那麼耀眼,頓時陸淵翔心中那股自卑感又隨之油然而生。
如果陸少澄只是虛有其表,或許陸淵翔心裡還能稍微平穩一些,但偏偏他非但外表吸引人,更有著陸淵翔所缺乏的企劃能力、經營技巧,以及足以率領公司上下員工的統御領導力,每回堂兄弟兩人一被其他人拿來相形比較,大家總是認定王者屬於陸少澄,而他只是個小角色罷了。
「很抱歉,來晚了半個小時,因為路上臨時出了些狀況,希望沒耽誤了你們的時間。」陸少澄相當客氣有禮地向他們致歉。
「沒關係,你人來了就好。」張律師笑笑。「請坐,不用客氣。」
「嗯!」陸少澄甫坐定身子,耳畔便傳來陸淵翔充滿嘲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