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羅薇
「不准你對我們瓦剌國太子殿下如此無禮!」密須武不悅地吼她。
「你們幾個全瘋了!」夏妤完全不理會密須武的抗議。
「瘋的人是你才對!可憐兮兮地攔下我們,說了一堆不知所云的話,如今還咄咄逼人,出口傷人?」密須文對她亦相當不滿。
「密須武、密須文,你們別再說了!」昭沙岳頗感尷尬,他那兩名隨從的口氣大沖了。
「殿下!我們又沒有說錯話!」密須武理直氣壯,絲毫不肯讓步,他不明白一向公正明理的太子殿下,怎麼一遇上這名女子就顯得手足無措、是非不分呢?
「姑娘——」昭沙岳原欲為兩名烈性隨從向她致歉。
但她卻嗤之以鼻地搶先說道:「夠了!你別再煩我了,今天算我倒霉遇上你們幾個瘋子,要入城你們自個兒去,恕不奉陪。」語畢,她完全不理會昭沙岳的叫喚,逕自朝反方向走去。
有道是:天無絕人之路。她偏不信自己得依靠這三個瘋子才能離開這座森林。
即使林寒澗蕭,涼風襲身,夏妤仍堅持一個人走下去,繼續尋找那出口所在。
去它的一線生機!去它的天無絕人之路,眼見燦爛的明月已從山谷裡爬上了蒼勁的松樹梢上,月光如同白色瀑布似地滿叢林。夏妤已走了好長一段路,卻依然找不到她所謂的出口。
這兒除了青山叢林之外,根本沒有人可以為她指點迷津。
「唉!」疲憊不已的夏妤找了塊大石坐下來歇息,又累又餓的她,不禁開始後悔自己拒絕了昭沙岳的幫助,至少昭沙岳是個「人」,而她不敢保證自己下回遇上的會不會是兇猛野獸……
這一路上她也仔細思索過,或許昭沙岳並不是個瘋子,而是她真的跨錯朝代了。腦海印象中,猶對杜與那塊古玉的神秘詭異記憶深刻,更對自己身陷異境一事感到迷惑,或許她這輩子再也回不去她原來的世界:……天啊!為什麼這麼離奇的倒霉事會發生在她身上呢?她究竟該如何是好?有什麼辦法可以離開這兒?
滿腦子間號的夏妤,感到眼花頭脹,再這樣苦惱下去也不能解決問題啊!她想:此時此刻女賊杜一定也跟她一樣,身陷於異世界之中,唯有找到杜當面問個明白,才能瞭解重返未來的方法。
只是……話雖如此,她依然身處囹圄似的森林之中,想找到出口談何容易啊!
完全不識路徑的她,恐怕走上三天三夜也走不出去吧!屆時還未找到杜昱,她大概已先一人嗚呼唉哉!
無奈的夏妤枯坐在大石上發愣,眼睛毫無焦距地凝視著前方,頗有欲哭無淚之慨。
噠噠噠……
驀地!耳際又傳來宛如天籟一般的馬蹄聲。欣喜若狂的夏妤心想:大好了!又有人來啦!
為避免對方在暗夜中看不見她,夏妤趕忙踏上方纔所坐的大石頭,猛喊著:「喂!救人啊!救命。」
「嘶——」馬兒瘖啞地嘶叫著,並停下腳步。
坐在馬背上的男人利落地躍下馬,來到夏妤面前。她睜著似水的雙瞳凝視他,這名男子相當俊美,恍若姿儀天出,神清氣豪,極惹人注目。
他的黑眸中帶著精明及嘲弄的光彩,將她從頭到腳地「流覽」一遍後,臉上揚起一抹男孩般的笑容。
她的心中不禁輕泛起一陣令她迷惑不已的漣漪,眼前這麼一位俊美出奇的男子,倘若是在二十世紀出現,恐怕也會是個萬人迷吧!
「你……」她試圖向他詢問自己究竟所在何處?然而一迎上他那雙滿溢笑意的雙眸,見到他輕揚的唇角,她竟有些眩感,一抹潮紅直撲臉頰,一時之間亦忘了言語。
男子深邃的黑瞳似乎能輕易看穿她手足無措的心思,笑容的弧度更加擴大,老實說,他對眼前的這名美麗女子感到興趣濃厚,尤其是她嬌羞的模樣更是教人醉至心扉,心蕩神搖。
「姑娘,不知你的芳名為何?」為了一親芳澤,他主動地詢問她的芳名,似男孩般天真的笑容依然是他最為迷人的地方,卻也是最為神秘而令人難以捉摸其心思之處。
夏妤定定地看著他,一點也猜不透這名男子究竟是善?是惡?他像是霧中的燈火,雖是她尋求援助的一盞明燈,卻是在重重迷霧之中閃爍不定,教人難以透視他的真正思緒。
猶豫半晌,夏妤仍不知自己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
「我是……」話甫出口,她便感到困惑,倘若她再告訴他:我是台北市信義區第一刑事組組員。他一定感到無法置信,甚至會認為她是個瘋婆子吧?她到底該怎麼向他解釋呢?
「這個……我……其實我是……」哎!她的腦中早已一片混亂,又怎能清楚地向他說明白?
見著她支支吾吾了半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困窘的可憐模樣實在令人心疼,他不禁略有所悟地笑道:「你用不著這麼害羞,你的一片心意我完全明白。」
「不,你怎可能明白呢?其實我——」她急著想向他說個清楚。
然而,他爽朗清脆的笑聲卻打斷了她的話語,只見他笑著說:「我真服了你們這此癡心女子,竟然主動在這兒攔截我的去路,而且還穿得這麼『涼快』……」他的目光游移在她均勻修長、宛若白瓷般細緻的美腿之上,嘖嘖……他從未見過如此熱情的女子,她穿的衣服實在「少」得奇怪,但她那美艷絕倫之姿卻又能挑起他的心中莫名的情感,她真是名特別的女子。
雖然受到異性矚目乃為家常便飯,然而一對上他灼人的眼眸她竟覺得心神一震,臉頰上的緋紅更深,美得益發地動人心弦。
不知為何緣故,這名男子帶給她的衝擊好似一道無形電流,觸動了她平日深鎖的心扉……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一個初次見面的人,有如此刻骨銘心的感受,但這份莫名的情愫顯然已悄悄地在她心底發酵。
迎著她羞澀的神色,男子不禁也是心猿意馬,內心何嘗不矛盾呢?他為難地搖搖頭,喟然歎息。「哎!姑娘,雖然我倫敘東平日風流在外,但也從不曾將女子帶回府中過宿,如此杵逆家中父母之事,恕我不敢試行,姑娘的一番熱情,敘東在此恐怕只有謝絕婉拒了。」
「你……你到底在說什麼啊?」為什麼一樣是說國語,她卻一點兒也不明白他的所言何意?難不成他真以為她半途攔下他的去路,是因為她對他情有獨鍾,欲加以表白求愛?
「看見你傷心的樣子,我也是於心不忍啊!」他果然是陶醉在自我幻想之中,而誤會了她的原意。
「你千萬別誤會了,其實我之所以攔住你,只是想——」她的解釋根本來不及說完。
但見他似乎靈機一動,神色竟豁然開朗起來。「好吧!好吧!你的確堪稱是個大美人,而我也非坐懷不亂的柳下惠,既然是你情我願,咱們不如就——」說著說著,他竟伸出結實的手臂攬住她的纖腰,想將這名嬌滴滴的大美人一把摟入懷中。
乍見他的「魔爪」朝自己的方向伸來,夏妤不禁對他先前笑容可掬的親切形象完全感到破滅,她的心中一陣慍怒,原來他是披著羊皮的狼,終於原形畢露了。
這種外表俊逸儒雅,內心下流骯髒的色狼最令她覺得不恥,她不禁板起冰冷的面孔瞪視著他。
「下流!」夏妤用力拍開他的「魔爪」,痛斥著他。
「喂,你怎麼——」他似乎不明白她為何在這關頭拒絕他,但她既已撩起他的興致,他必然不會輕易罷手。
「你少碰我,要不然我一定將你碎屍萬段。」夏妤可是專門除暴安良的女警那!像他這種色魔一定得給他一點教訓,教他嘗嘗苦頭,看他以後敢不敢輕視女性。
聽完她的恐嚇,倫敘東的笑意更深,輕佻地說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你——」氣憤不已的她,已準備使出標準的「女子防身術」來對付他這個不知死活的色狼,讓他有個痛不欲生的教訓。
「別生氣。」他又是擴大笑容弧度,愈顯詭異。冷不防之際,抬起手扣住她的手腕,僅一個扭轉,便將她拉進自己的懷中,他笑瞇著眼對她輕語。「我可是因為你的聲聲召喚才下馬的。」
「馬?!」她的目光隨即瞥過他的駿馬,心中一喜,暗忖著:呵……真是天助我也。有了那匹馬還怕走不出這片林子嗎?至於眼前這個風流的傢伙,正好可以把他丟在這裡和狼聲狗吠、蚊子毒蛇過夜,以示懲誡,誰教他是個大色狼,打擊犯罪亦是她的責任之一嘛!
「姑娘,你怎麼啦?」倫敘東充滿男性魅力的眸光緊鎖住她,絲毫不知她的意圖。
「我——」她嫣然一笑,恍若一朵綻放的玫瑰般眩人心神,曖昧不明的目光定定地凝視著他,千言萬語彷彿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