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洛歡
「不想賠錢的話，你就開蓋子呀!出『小』點……錢你收去!出『大』點……你付錢來……大家願賭服輸……也不傷感情嘛!」賭客中有人「勸告」莊家。
莊家緩緩地伸出右手。
隨著莊家的手愈接近骰子盆，群眾的叫嚷聲愈大，而他的手也抖得更厲害了。
他心中暗忖，這下子如果真開了「大」，工作丟了事小，但命丟了可就……
「喂!你不要故意拖時間!」原來在莊家反覆思量間，時間又過了五分鐘，而賭客已經按捺不住性子，朝莊家吼著：「快『開寶』呀!」
「救……救命……」莊家求助似地望向四周賭場各賭台的夥伴。
一時之間，麻將台、梭哈台、天九台、輪盤台、二十一點台……等各個賭台的「莊家」都低下頭，不敢出聲或起身援助骰子台「莊家」。
就在莊家手足無措之際——
一名身著深色西裝、相貌英挺的男人由賭場辦公室走了出來。
這名年約五十上下的男子笑容滿面地走到骰子台邊說：「這裡這麼熱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骰子台莊家將茱蒂奇跡般地連續猜中六次骰子點數「大」、「小」……而吸引了大批賭客於骰子台押賭鉅款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那個男人。
男人驚訝地看著茱蒂。「看不出來……小姐年紀輕輕的……就已經是賭中能手！」
茱蒂害羞地說：「那只是運氣好，沒什麼大不了的!」
「別說廢話了!你們到底『開寶不開寶』？如果不敢開骰子盆……錢就快點賠來。」賭客們又叫了。
男人點點頭，笑著說：「小弟是這賭場的經理，能不能由我來做這次賭局的莊?」
「不行!」賭客們回答。「你是賭場經理，『技術』一定很好……如果由你做莊，我們怎麼有贏的機會？」
這名賭場經理，名叫華斯。他仍是笑笑地說著：「賭博靠的是運氣、手氣，何來的『技術』可言？不論是由原來的莊家當莊，或由我來作莊，輸贏的結果均都未定；各位嘉賓還是有絕大的機會贏得這場賭局呀!」
「不行!」賭客們的回應沒有絲毫更改。「我們錢都押了，絕無中途換莊家的道理。如果你想當莊，也要等這次骰子盆開了。」
「這……」華斯一時無言以對。若真冒險當上此賭局的莊家，那攸關數千萬的輸贏，他絕不能掉以輕心。
看著茱蒂，華斯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既然這些賭客如此信任茱蒂的預測，他何不利用茱蒂，來改變賭客們的想法？
華斯假意歎了口氣，屈服地說：「好吧!我就等這回賭局結束後，再作莊。」
「經理——」莊家聽華斯說完話，嚇得魂魄齊飛。「我……我怎麼辦？」
「照舊當莊，『開寶』呀！」華斯回答。
「可……可是我……」莊家有口難言。
但此時，華斯又開口了。
他笑著問茱蒂說：「這位美麗可愛的小姐……你……要如何稱呼？」
「我……我叫茱蒂。」茱蒂覺得眼前這位賭場經理十分親切。
「茱蒂小姐，我能不能冒昧請教你一個問題？」華斯問。
「當然可以呀!」茱蒂點點頭。「可是別問的太難哦!有很多事，我都不太懂。」
「喂!你想使什麼壞主意？」唐安迪警告對方，他始終認為，在對方「和善」的笑容下，必定暗藏著什麼壞心眼。
「這位先生，你大可放心，我只是想和茱蒂小姐聊聊。」華斯依舊笑容滿面。
「茱蒂小姐，以你的看法，我與目前當莊的莊家，誰搖骰子會讓你們贏的機會比較大？」
茱蒂想也不想，立即回答：「當然是由原來的莊家當莊，我們贏得機會才比較大嘍!」
「沒錯!」華斯笑容不變。「你很聰明。」
「但是——」華斯又說了。「如果是這樣呢？」
只見華斯搶過莊家手中圓盆，快速地由圓盆中掏出兩粒骰子，又快速地擲出點數——置於桌台上的兩粒骰子此時分別呈現出五點、四點。
「現在桌台上兩粒骰子點數的總和是九點。也就是說，如果莊家想使三粒骰子的總數和為『大』，為十一點以上；則只要將留在盆內的唯一骰子搖出二、三、四、五、六，五種點數中的任何一個點數即可。反之，如果要使三粒骰子的總數和為『小』，便僅有搖出一點，一個機會了。」華斯再問茱蒂說，「我以如此劣勢的條件和你們對賭。現在，茱蒂小姐，你認為由原來莊家作莊，或是由我當莊，你們贏得機會比較大呢？」
「假若你當莊，我們有六分之五的機會贏得此賭局；而如果是由原來莊家當莊，我們便只剩下一半的機會贏得賭局了。」唐安迪代替茱蒂回答。「你當莊，我們贏的機會比較大!」
「茱蒂小姐……我希望聽見你親口回答我的問話。」華斯對茱蒂說。
茱蒂想了又想，心中十分贊同安迪的說法。「由你當莊，我們比較有機會可以贏。」
華斯聽完茱蒂的話，便朝圍聚在骰子台四周的賭客們大喊：「我以這樣吃虧的條件當莊，各位嘉賓應該沒理由再反對我作莊了吧!」
眾賭客議論紛紛，不知如何定奪。
華斯打鐵趁熱地說：「連茱蒂小姐都認為我當莊，你們贏得賭局的機會較大了，大家還猶豫什麼呢？」
「你……你為什麼非當這一局的莊不可？」唐安迪說出了眾人的疑慮。
「我是賭場的經理……對於賭金數目如此龐大的賭局，我本就應該親自作莊。」華斯回答。
「這……」唐安迪轉身問茱蒂：「茱蒂……你覺得……可以讓賭場經理當莊嗎?」
「可以吧!」茱蒂點點頭。「我的直覺告訴我，不論是誰當莊，這次的骰子點數一定是『大』!」
哇!這麼誇口，莊家都未搖出點數，她倒先說出押寶的數目了。（註：賭場規矩，骰子盆必先搖出號碼，待客人下決定，而後再行開寶。）但這次不一樣，「大」早已是華斯設定好讓茱蒂跳下的圈套。
華斯臉上閃過一抹邪笑，心中暗忖，我豈可能會輸？這骰子是灌鉛的特製骨骰，憑我的『技術』……要搖出一點……可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賭客們聽見茱蒂信心十足的答允，便也不再堅持反對意見。
原來那個莊家鬆了一口氣，退出了骰子台外。
華斯蓋上盆蓋……使勁搖晃起來……
他仔細地聽著圓盆內骰子滾動的聲音。
「沒錯!現在一點朝上。」華斯「聽」出了圓盆內骰子點數後，便停止搖晃，並輕輕地將圓盆放到了桌台上。
唐安迪等人不知道已經上了華斯的當，還在興奮得叫嚷著：「開『大』!開『大』！開『大』……」
「數千萬到手了!」就在華斯滿懷「信心」，要打開圓盆蓋之時——
突然問……地面上傳來一陣小小的震動。
小震動持續不到五秒就停息了。
「小地震……不礙事。」華斯仍然笑容滿面地打開了圓盆蓋。
看著圓盆內唯一一粒骰子的點數……華斯的笑容僵硬了。
「兩點，二、四、五，十一點大!我們又贏了!我們又贏了……」賭客們爆出了歡呼聲。
「怎麼……怎麼可能……」華斯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語道。「我明明聽見……骰子的點數是一……點……」
「對了，是剛剛的地震……是剛剛的地震使骰子滾動了……」華斯頓時明白了骰子呈現兩點的原因。
平白無故竟然地震了……煮熟的鴨子竟然飛了!
華斯訝異地看著茱蒂。「你……的運氣真的太好了……好得令人感到害怕。」
「賠錢呀!」賭客們叫著。「你輸了!骰子的點數為『大』……快賠錢呀!」
華斯點點頭。「大家請放心……我們華龍會的賭場絕對不會賴帳。」
華斯命人由辦公室中搬出了數千萬元現鈔，合併著桌台上的賭金，一一分配給下注的賭客。
唐安迪樂不可支地數著手中鈔票。「兩百零五萬!茱蒂，我們現在一共有兩百零五萬了!」
唐安迪下注八十萬，贏了雙倍賭金，成為一百六十萬，再加上本錢的四十五萬……所以一共是兩百零五萬元。
唐安迪終於明白，為什麼人們對「賭」如此「樂此不疲」。如果賭運好，的確不費吹灰之力，便能發大財。
茱蒂也拍手笑著說：「安迪，賭錢真好玩!」
「不……是『贏錢』好玩!」唐安迪糾正茱蒂。
「各位嘉賓，請再下注吧!」華斯大聲說著。他要在下一次的賭局中，將所輸的錢全部贏回來。
茱蒂不等賭客們詢問，先開口了：「這次……押大!」
「好!就押大!」眾賭客已將大筆的賭金押往桌台上代表「大」的格子中。
就在此時，賭場大門忽然開啟——
一名身著黑褲白汗衫、外披風衣，脖子上掛著大金鏈條，嘴中叼著香煙的中年男子快步走進了賭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