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婷婷
回到家,站在管家大門前,若儀正在醞釀著足夠的勇氣去面對即將發生的一切。
她知道,今天晚上,她有一場硬仗要打。
她也知道,在這場戰爭中,她的勝算不大。
但是為了孩子,她只許勝,不能敗。
為了孩子,她必須通過他,還有他母親所有的刁難。
所以,她必須戰勝以前種種怯懦的感情,她必須勇敢地站在他的面前,面對他。
以前懦弱的傅若儀己死,今天的她,必須堅強!
深吸兩口氣,若儀推門,進入。
管家人正在為明天的一切而忙碌著。
下人們忙著搬出明天要用的一切裝飾擺設;秦文英在一旁親自指揮;管仲華則是看著已經發出去的請柬名單,生怕遺漏了什麼重要人物沒請。
只有當事人管知離還坐在沙發上抽著煙,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彷彿明天的主角不是他一樣。
「知離呀,你怎麼還在這裡呢?快去試試禮服!明天就要穿了,要有不合適馬上叫人去改。」一手促成這段婚姻的秦文英,一整天臉上滿是笑容,見兒子沒事坐在那,忙吩咐著。
「知道了。」管知離嘴上說知道了,身子卻不見絲毫動靜。
「既然知道怎麼坐在那?還不快去?」拿這個兒子沒辦法,秦文英再次催促。
捺不住母親的頻頻催促,管知離不耐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看見站在門邊陰影處的若儀,他不由得一愣。
這是兩個月來他第一次見到若儀。
她好像瘦了,也好像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對了!今天的她竟然不再閃躲他的目光,並且還敢在他的注視下與他對視。
一雙晶晶發亮的眼睛直望著他,整個人彷彿慾火重生了般。
對了,重生!
她整個人容光煥發得好像重生過一樣。
是什麼原因令她有如此轉變?是……是那個男人嗎?是那個金髮男人嗎?
該死的混蛋;他對若儀做了什麼?他對他的若儀做了什麼?
妒忌!是的,他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了妒忌!
他在看什麼?
若儀站在門邊,看著深深凝視著她的管知離。
看見他的雙眼一會兒溫柔得彷彿快滴出水來,一會兒又彷彿看見殺父仇人一樣瞪得通紅,臉色更是一會兒漲紅,一會兒發青,一會兒又黑得嚇人。
他在想什麼?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的表情可以如此豐富。
「知離,你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換衣服。」正對視著,秦文英的聲音傳來,打破了兩人之間微妙的氛圍。
見兒子的表情有異,她轉頭,便看見若儀站在門邊,她不屑地皺著眉頭。
「一整天不見人,見了人也不知道叫一聲,冷不防地站在那裡,想嚇人呀?」
「媽……」管知離皺了皺眉頭,叫了聲母親。
「文英。」管仲華也皺著眉頭叫妻子,擔心若儀受氣。他心中還是疼著若儀的。
「秦阿姨,管伯伯,管大哥。」若儀清清楚楚地叫著人。
別人的擔心已是多餘,如今的她再不會被這樣的話語傷害。
秦文英、管仲華齊齊一愣,有些詫異地看著若儀,他們也察覺到若儀的不對勁。
感覺自己失敗了,沒從若儀身上討到便宜,秦文英轉頭罵兒子:「看什麼?她有什麼好看的!你還不去試衣服,準備明天和安蒂小姐的婚禮?」
「不用準備了。」冷不防地,若儀的話傳進了眾人耳裡。
「你說什麼?」管知離回過身,眼睛裡閃著幽光。
兩個月前,她不允許自己娶安蒂;兩個月不見,她又要耍什麼花樣?
其他人也都睜大眼睛看著她。
「我說,你不用準備你和安蒂小姐的婚禮了。」一字一字地,若儀清清楚楚地說著。
「哦?」管知離冷冷一笑,道:「你憑什麼這麼說?」
「因為安蒂不願意嫁給你,她已經走了。」說白了,就是新娘逃婚了。相信他們都懂得這個意思。
一枚炸彈丟了出來,炸得所有人全都呆愣當場。
「什麼?」秦文英和管仲舉睜大眼睛看著她。
下人們紛紛離開客廳,深知什麼該聽什麼不該聽。
管知離狠狠瞪著她,眼神由最初的震驚,在閃過一絲驚喜後,又變成現在的憤怒。
「你怎麼知道安蒂已經走了?你怎麼知道她不願意嫁給我?你憑什麼在這裡胡說八道?」
但實際上,他已經相信了若儀說的話。
而且,這個消息也讓他莫名地感到鬆了一口氣,好像多天的煩惱突然一掃而空。
只是這個消息也傷害到了他的男性自尊。
居然有女人不願意嫁給他,可惡!
而更可惡的是,這個消息竟然是出自傅若儀口裡。
他生氣,但不知道是安蒂逃走令他生氣,還是消息出自若儀口裡來得令他更生氣。
「我不會相信你說的話。」
「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問問安家。」若儀毫不畏懼地道。
鈴鈴——客廳裡的電話適時響起。
「喂?」管仲華拿起電話。
片刻之後,他一臉凝重地看著管知離和若儀。
「安家剛才打電話來說,安蒂小姐突然生了怪病,已經去國外治療,不能出席婚禮了。」
明白人一聽就知道,事情絕對不像他們所說的那麼單純。果然被若儀說中了!
氣得一拳砸在桌子上,管知離質問若儀:「你怎麼知道她逃走了?」
回視著管知離,若儀靜靜地說:「我早已說過,安蒂是我的朋友。我早就告訴過你,她不喜歡你。」
「你早就告訴過我?」管知離冷笑,「你和她串通好來侮辱我是嗎?」
他氣急,分不清黑白,「你們居然聯手耍我!」
「我們沒有!」若儀微微怒道。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想!稍微用腦子想一想都知道,沒人會願意拿自己家族的名聲來冒險,只為了故意耍一個人。
「什麼沒有?明天就要結婚了,請柬也發了出去,你這樣做不是存心想讓我們管家難堪嗎?」秦文英氣急敗壞地叫著。
「若儀,你既然和她是朋友,她要逃婚你怎麼不早說呢?」管仲華對若儀也頗有埋怨。
「我也是今天早上去醫院遇到安蒂才知道的。」若儀說。
「你不是請了一星期的假,你為什麼會去醫院?」似乎沒有聽見父母的爭吵,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管知離反而冷靜下來,他盯著若儀問。
若儀一愣,「我去檢查身體。」
他怎麼知道她請假?他知道她的事?難道他關心她……不,不可能!她已經是個成熟的女人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抱著幻想。
「你生病了?」管知離也是微微一愣,語氣裡有著他沒有察覺的關心。
「不,我沒有生病。」直直看著他,若儀丟出第二枚炸彈,「我是——懷孕了。」
轟——
耳邊嗡嗡作響,管知離難以置信地看著若儀。
她說什麼?她……懷孕了!?她懷孕了……
不……
比起安蒂逃婚的消息,這個消息更讓他難以接受。
她……居然,懷孕了!?
鐵青著臉,抓著若儀的肩膀,他大吼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孩子的父親是誰?」是哪個混蛋?孩子的父親是哪個混蛋?「究竟是哪個混蛋干的?」
「知離?你怎麼了?」被若儀的消息嚇一跳,更被兒子激烈的反應嚇了一大跳,管仲華連忙抓住幾近瘋狂的兒子,強行把他拉開。
「真是傷風敗俗,也不知道是什麼人的野種!」不知道兒子為什麼反應這麼大,秦文英不屑地看著若儀。
「是誰?到底是誰?」他要殺了他!「是哪個混蛋干的!?」被拖開,管知離還是大吼道。
揉著發疼的肩膀、看著眼睛通紅的管知離,若儀露出苦笑,「那個混蛋就是你。」
「我?」管知離猛然間安靜了下來。
看著若儀,他的眼睛瞪得比任何時候都還要大,莫名地,心中竟然有一股狂喜在叫囂。
那個混蛋……是他?這麼說,那天晚上……他作的夢……
「你忘記了?兩個月前的一個晚上,你喝醉了。」若儀提醒他。
「我……」他怎麼可能忘記!「那天晚上,我不是在作夢?」
「我也希望是作夢。」若儀有些黯然,至少在夢裡,可以看到他的溫柔。
管知離帶著欣慰的神情看著若儀,猛地,他的眼光變得凌厲,「那為什麼你第二天不告訴我,現在才說?」
難道他這麼不值得她信任?還是,她根本從一開始就有預謀,她要等到懷孕,才告訴他這一切,借此來威脅他?
真沒想到她是這麼有心機的女人,他以前真是看錯她了。
「我……只是不想讓你知道。」這是她這一生最寶貴的回憶。
「不想讓我知道,現在卻告訴了我,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前後矛盾嗎?」管知離冷笑著說,「說吧!你計劃這麼久,想要得到什麼好處?」
真沒想到她是心機這麼深沉的女人,想必她的最終目的就是當他管某人的妻子吧!
若儀幽幽地看著他。果然!她就知道,他會這麼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