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洛樵薰
蒼蠅C樂得眉開眼笑,朝氣惱的兩人拋過勝利的一眼,一手摟住佳人的纖腰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闕夜薇任他摟著,不笑不掙扎,臉上是不問一切的漠然,直到熟悉的人影映入眼簾,心痛又開始狠狠作祟。
在那雙焦慮深情的眼眸鎖住她時,她心慌意亂地大力扯住蒼蠅C的手往反方向走,「我突然想跳舞,你先陪我跳舞吧。」
滑入舞池中,藉著重重人群避開那雙眼眸,受傷的心還來不及復原,已不堪一擊。
她心不在焉地跳著舞,然口是心非的眼神卻總不自覺地飄向舞池外,梭巡不想在意的身影,遍尋不著後讓她心慌不已,踩錯好幾步。
蒼蠅C神色怪異地抽搐著,「小姐,你真的會跳舞嗎?」
「喔,對不起。」倏地回神,闕夜薇發現自己還踩在人家的腳上,連忙移開腳步,赧然地道歉。
「你在找我嗎?」熟悉溫文的男聲在身後響起,她不禁一僵,連頭都不敢回。
音樂戛然而止,舞池莫名其妙被清空,High到一半的舞客怨聲載道地走出PUB大門,並立誓下次不再光顧。
「你是什麼東西?」對方的長相優勢讓蒼蠅,深感被威脅,先聲奪人地怒道。
上官朔堂若有所思的利眸直盯著還攬著她纖腰的那只毛手,不悅的情緒細到最高點。
「如果你的手還想要的話,最好馬上放開。」他冷聲警告。
蒼蠅,倏地放開,之後才莫名自己幹嗎那麼聽他的話。
「你憑什麼對我的男伴頤指氣使?」闕夜薇又主動攬上蒼蠅C的手,語帶挑釁地看著上官朔堂。男伴?上官朔堂向來溫文的臉襲上怒氣,他這陣子變臉的次數可能比他遇到闕夜薇前所加起來的總數還要多。
全都為了她。
按捺住怒氣,他提醒自己要溫柔,溫柔才是他的本性。「我知道我誤會你了,你不要再鬧彆扭,跟我回去吧。」雖然很想道歉,但實在說不出口。
身為一門之主,向來心高氣傲,根本不可能出現要他低頭的場合,字典裡自然也沒收錄「對不起」三個字。
鬧彆扭?一顆心被他傷到徹底,而他竟然說她在鬧彆扭?
闕夜薇氣得再度扯起蒼蠅C的手,「你不是要一夜情嗎?我們走。」
被動地被扯著走,蒼蠅C實在很難去忽視背後殺人的目光,老實說他很想將手抽回,另尋目標。
PUB中美女俯拾即是,犯不著為了一朵花賠上一條小命,眼前這個男人看似溫和,實際上威脅感卻很重。
「一夜情?」上官朔堂溫柔的模樣出現些許裂縫,俊眸襲上怒氣,遷怒一旁替死鬼。
「呃……」替死鬼很想否認,闕夜薇卻不肯放開他的手。
「反正我很髒,一條船是滿足不了我的。」她將那天他傷害她的話,全數擲回他臉上。
上官朔堂臉色陰晴不定,閃過自責,自己真的傷了她,傷得很重。
「你要怎樣才能不再生我的氣?」
此時蒼蠅C很努力地脫了困,偌大的舞池中,終於只剩他們倆。
「我有什麼資格?」苦澀地移開視線,避開他想握住自己的手,她往後退了一步。
「除了你,沒有人有資格。」向前一步拉過她的手包覆掌中,上官朔堂宣示著他的所有權。「我愛你。」
她,擁有上官朔堂。
清晨的雙人床特別空虛,往身旁一探,上官朔堂倏地驚跳而起。
被裡枕上還遺留著馨香,只是溫度已逝,徒留悵然。
起身穿著衣服,他在心中告訴自己,或許她只是肚子餓起來吃早餐而已,然而亂成一團的外頭卻馬上推翻他的結論。
「門主,不好了,玉衡珠不見了。」玉衡門的早上由一陣慌亂的叫聲拉開序幕。
來人是專門巡視玉衡樓,確保玉衡珠仍安在的人,今早他一進玉衡樓發現空空如也的放置點,差點沒將他給嚇破膽。
「起來吧。」冷眼掃過跪在跟前不住顫抖的人,上官朔堂越過他喚來烈,「去將闕上桓帶來見我。」
他不願怪罪無辜的人,對方是怪盜薔薇,而且又是由內部下手,根本是防不勝防。廳中氣氛一片肅然,在玉衡門中好吃好睡,安逸地過了好幾天的闕上桓,被突如其來的凝重嚇軟了腳,癱在地上爬不起來。
上官朔堂凌厲的目光掃向踉蹌跌跪在地上的闕上桓,「到底是怎樣的組織在背後指使著你們?」
闕上桓掙扎地自地上站起來,「我不知道——」話沒說完烈一把刀便架在他脖子上,「你、你、你想幹嗎?!」
「烈。」上官朔堂以眼神示意烈別太激動,烈這才將刀子收回去。
闕上桓明顯地鬆了一口氣,畢竟被一把刀威脅著自己的生命不是件好玩的事。
敦栩恆晃過去哥兒們似地搭住闕上桓的肩,「我說兄弟,好歹你也衡量一下自己目前的處境嘛,人在屋簷下,你想是說實話好呢,還是三緘其口好?」
一番話說得無關痛癢地淡然,卻帶點威脅意味地點明闕上桓目前的處境——太死腦筋的話下場可能會很難看。
闕上桓被敦栩恆那吊兒郎當的手壓得心理毛毛的,不奢痕跡地往旁邊移了一小步,「實在不是我不肯說,而是身不由己啊……」他希望他們不要再為難他了,他的處境已經夠堪憐了,
「玉衡門可以提供你完整的保護,你大可放心。」上官朔堂大方地給予承諾。
「問題是他們手中握有人質……」一番話衝口而出之後,闕上桓才發現自己說溜嘴了,連忙摀住嘴巴。
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難以回收,敦栩恆好笑地看著他那明顯多此一舉的動作。
上官朔堂瞇起眼,「什麼人質?」
「唉,算了。」闕上桓見隱瞞無效,只得認命地歎一口氣,「對不起,請你原諒小薇,她會偷走玉衡珠也是身不由己的。」
「我相信她有她的苦衷。」上官朔堂相信地點點頭。
她眼底的哀愁與掙扎,他不是看不見,只是她不肯說,又憔悴得令他心疼,令他不忍心逼問。
「你聽過拿絲·赫靈頓吧?」闕上桓邊說手上邊爬起雞皮疙瘩,彷彿本人正陰惻惻地在旁邊對他笑著。「她是個很可怕的女人,囚禁我們的父親,逼迫我們為她做事。」
他會為她所用,實在也是逼不得已。
拿絲·赫靈頓?上官朔堂知道她,基本上,只要是曾在法國上流社會待過一段日子的人都不可能對她沒印象。
她是已故赫靈頓子爵的遺孀,靠著丈夫留下的遺產以及傲人的美貌,曾經在法國上流社會叱吒風光好些年,極度喜愛出席盛大宴會展現她的美貌,並滿足她招蜂引蝶的虛榮心,但近幾年來卻逐漸銷聲匿跡,慢慢地退出社交圈,倒也引發好一陣子的熱烈討論。
「她不是隱居去了?」上官朔堂所說的是媒體所下的結論。
反正事不關己,己不操心,對於事實真相為何,他倒也沒有詳加追查。
「隱居?其實她是沒臉見人!」闕上桓撇撇嘴,說得極度不屑。
沒臉見人?這可新鮮了。敦栩恆感興趣地湊上前去,可以讓一個美女沒臉見人,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很重大的事,「為什麼她會沒臉見人啊?」
「因為她誤信美容師的話,為了讓臉變得更年輕,而注射肉毒桿菌結果卻造成反效果,整張臉變得……」他在腦中思索適合的形容詞,「慘不忍睹。」
天天都要像塗牆壁一樣地在臉上抹上一層厚到龜裂的粉,光想到就足以令人作嘔。
「那她要玉衡珠就是為了……」敦栩恆恍然大悟。
閱上桓點點頭,「因為她聽說七星珠聚在一起,便可以達成任何願望。」
「無稽之談。」上官朔堂不屑地冷哼。
雖然他們也知道外頭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說,但卻從未將七星珠聚在一起過,想也知道是騙小孩的,真不知道是哪個想像力豐富的傢伙發明這個傳說。
「金錢、權勢她都有了,想來她要的是美貌。」敦栩恆篤定地說道。
「沒錯,而且她變態地以凌虐長得比她年輕貌美的女子為樂。」闕上桓眼中閃過一抹傷痛。
上官朔堂心一驚,「你指的是……」薔薇被凌虐過?!
闕上桓忽地握住上官朔堂的手,「我希望你不要辜負她。」然後轉身往外走,「走吧,我帶你們去那個女人的巢穴。」
事到如今,他認了,為了妹妹,他願意以背叛者的姿態闖虎穴,反正他本來就不是心甘情願為她賣命。
「等等,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上官朔堂無法釋懷上思及他話中的可能性便使他的心整個擰緊。
「有些事還是讓小薇自己跟你說吧,而如果你無法接受,也請你盡量不要傷害她,這是我這個當哥哥的惟一的請求。」闕上桓語氣中滿含著心疼。
上官朔堂靜靜看了他好一會,才點點頭,「我明白了,我不會遺棄她的。」他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