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舒小燦

    喬諺很有紳士風度地朝琳琳領首回禮，又說：「多謝誇獎！不過不止這些喔，我甚至還知道你今年到底幾歲。」

    「幾歲？」在場人都十分好奇地異口同聲問道。

    這下子琳琳竟又哇哇哭叫起來：「不能說！不能說！啊……我毀了！」

    「你今年三十六歲！惡，比我還老……」

    喬諺還是應觀眾要求說出了，不過這時琳琳卻突然開始口吐白沫、全身抽筋地亂抖亂顫。

    喬諺立刻衝過去辦開她的嘴，倩妮則又驚又急又懊悔地說：「噢，真是罪過！年齡是女人的秘密，我們會不會太殘忍了，竟把她氣得發羊癲瘋？」

    話才說完，琳琳也歪嘴吊眼地斷了氣。

    喬諺從她口中拔出一顆牙齒說：「不是羊癲瘋啦！她是一名「死間」，不成功便要成仁，她這顆假牙內裝有劇毒，在任務失敗時就咬破自裁，她真不愧是KGB最忠貞、最優秀的諜報殺手！」

    喬諺和布朗同時立正向琳琳的遺體敬個禮，而倩妮則因為第一次看見死人而暈了過去這一折騰，大半天過去了，施府的安全警衛人員開始如臨大敵地加強防備，葛琳琳的遺體被運走，布朗史東和也被蒙在鼓裡的蘇俄外交部長一起趕赴華府向美國當局解釋澄清。

    喬諭在沒有事先商量的情況下，便自作主張將哥哥喬諺的所有秘密，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施氏夫婦。這時候，施家四口人連午餐也沒吃，連同凱傑和韋伯，全部聚集在喬諺的巨宅大廳裡。

    施夫人首先開口責難道：「喬諺，這麼大條的代志，你怎麼瞞我們這麼多年？好啦，你看，連家裡都出了人命！」

    喬諺噤口不語，凱傑則插口一句：「如果各位有興趣知道的話，我妹妹也是東方組織中的一員，而且只在喬諺之下。」

    「什麼？紓妍也有一份？」施夫人的兩雙眼睛瞪得跟牛鈴一樣大。

    施老輕咳了兩聲，終於打破沉默說道：「親愛的，這是兒子的理想，我們應該……」

    「什麼？你把這種出生入死、隨時腦袋要落地的事情叫作「理想」？」

    這下子施老把聲音拔得更高了。

    「這不是「理想」是什麼？親愛的，你想想看，你身任美國政府的眾議員，每天為國謀福利、為民喉舌，偶爾還要上電視露露臉，誰能擔保不會有什麼神經病冒出來「政治暗殺」呀！你說我做丈夫的不會擔心嗎？」

    「但那是我的理想呀！」施夫人以政治家的雄辯之才，理直氣壯地答施老立刻抓住她的尾巴回敬道：「瞧！你想做的事是理想，兒子想做的就不算？話說回來，我覺得兒子所做的，比你要神聖、而且偉大多了！」

    「怎麼說？喂，老公，你今天不講出個道理，小心我不讓你上床睡覺！」

    施夫人仍是相當不服氣。

    施老則慢條斯理地說：「你想想看，你做的只是一國之事，謀的是一國之福，而喬諺則是致力於全世界的和平，以及全人類的福祉，哪一個比較神聖，偉大？」

    施夫人被賭得啞口無言，喬諺則大表意外地說：「爸，我很感激你這麼想，而我當初之所以不想讓你和媽知道的主因，就是怕你們擔心。」

    施老頗表稱許地點頭說道：「喬諺，這些年來委屈你了，爸和媽都誤會你很多，不過你這麼行事小心地保密身份，我對你很放心！」

    施夫人則一反女強人的姿態，這時悲從中來地啞聲說：「喬諺，媽知道我平時對你太嚴厲了，我是個職業婦女，又是個政治人物，難免沒有賢妻良母的溫柔，不過再怎麼說，你跟喬諭都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

    喬諺和弟弟交換一眼，繼而平靜地說：「媽，從小到大有很多時候你不在我們身邊，不過我和喬諭從來沒怪過你，我們也都可以體諒你的苦心。」

    「所以說，媽怎麼能不擔心呢？」

    施老則微歎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輕說：「這也是每個跟警察、軍人或政治家結婚，都要面臨到的處境。親愛的，我這麼幾十年來，不也常常暗自替你擔心，可不也都熬過來了？」

    「啊？你常替我擔心？噢，親愛的……」施夫人很窩心地緊摟住丈夫的手臂。

    「好啦！少在兒子跟客人向前噁心肉麻，那根本不像女強人的你！」施老頓笑說。「唉，其實將心比心、互相關心也就夠了。我把話說得難聽一點，萬一喬諺為了全世界人類的和平而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這做老爸的也是與有榮焉！」

    施老說得正氣凜然，施夫人則啐了他一句：「呸呸呸！烏鴉嘴！你剛才說的有道理，喬諺比我這當眾議員的要更小心多了，我們兩老也可以少擔心一些。」

    施老突然笑向喬諺，話中有話地說：「不，還是要擔心，現在我們必須擔心有哪個女孩會嫁給一個天天出生入死的情報頭子？」

    「唉！人心險惡哪！」施夫人也頗有同感地歎氣。「你看，宋紫庭是個「要錢的」，葛琳琳是個「要命的」，而哪個才是真正「要人的」呢？」

    這時候樓梯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我……我我……」

    「你看，不是有人「自告奮勇」了嗎？」施老立刻輕推妻子一下笑說。

    眾人頓時笑出聲來，只有站在樓梯上的倩妮不知所云，仍一邊打著她的呵欠、一邊說！「我……我怎麼睡了這麼久？咦，你們在講笑話嗎？我也要聽！」

    倩妮踱過來加入眾人，不過才坐下來，她便又說：「噢，我想起來我為什麼「睡」那麼久了……啊──上我正好坐在剛才「那個」地方！喬諺，我跟你換位子！」

    施老笑呵呵地拉起施夫人，打算告退地說：「親愛的，年輕人自有他們的理想、抱負和追求，我們不必太擔心，也別在這裡礙手礙腳了！倩妮，剛吃了一驚，就出喬諺替你「收收驚」吧！」

    施氏夫婦走後，喬諺當真要伸手來撫倩妮的胸口替她「收駕」，倩妮又羞又氣地甩開他的手罵道：「喂，你很變態哪！你忘記那粒鐵蛋怎麼被我修理的嗎？你是不是地想嘗嘗滋味？」

    喬諺一臉怕怕地吞了吞口水，而且很快地繡腿「夾」起來。

    其他人都不明就裡，只有倩妮一個人笑得神經兮兮；笑夠了之後，她拍了喬諺一下說：「喂，你不是說要帶我去z的什麼地方嗎？」

    「噢，當然不是鐵蛋「受傷」的地方！」

    「嘖！你有誠意一點好不好？」

    凱傑興致勃勃地舉手發問，「我可以一起去看嗎？」

    「當然可以──，如果你答應不搶我女朋友的話！」

    這麼一說，喬諺的肩膀又少不得挨倩妮的粉拳幾下，而喬諭則看了看手錶說道：「你們去吧！那裡我常去的，不是我臭屁，現在對我已經不稀奇了。大哥，我得趕去公司看一下。」

    喬諺這才走過來，一手用力地按住弟弟的肩，眼眶濡濕地囁嚅良久，最後才迸出一句：「謝謝你，喬諭！」

    喬諭不曾看過自己的哥哥這麼「動容」，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只反手拍了拍他的肩，提起公事包快步離去。

    在韋伯和喬諺的前導之下，倩妮和凱傑即將一窺「z」最神秘的基地核在巨宅二樓的書房中，喬諺站在一面「書牆」前，那高及天花板的龐大書櫃上，至少存放了上萬本書籍，然後喬諺像「識途老馬」一樣地，絲毫不經思索就從其中抽出一本很不起眼的書，倩妮一眼就認出那封面，那是一本由台灣作家舒小燦所寫的偵探浪漫小說──《儷人秘諜》。

    但是，就在喬諺抽出書的同時，「書牆」上突然開出一道小門，門後是一道秘梯！

    喬諺把書放回原位，然後說：「除了我弟弟和韋伯之外，你們是第一個進入我秘密基地的人！」

    那道秘梯非常長，而且還要拐四個彎，倩妮忍不住稱讚了一句：「這真是太聰明了！我們上二樓來，可是誰也想不到反而是要下到這整幢巨宅的「底下」去！」

    走完這一條只有小燈照路的窄小秘梯之後，眼前突然出現一扇像銀行保險庫的鋼鐵巨門。

    「這一扇鋼門有一公尺厚，只要進入這門後的主控中心，外面即使發生核子大戰了，裡面的人仍會安然無恙。不過這扇門只有「我」才打得開！」

    喬諺介紹道。

    喬諺的強調並不是沒有原因的，這時他走去站在門的中央前方，然而門上、牆上都沒有任何門鎖裝置或開關，他又如何打開呢？

    在倩妮和凱傑同聲驚歎之下，只見喬諺朗上平抑著臉，一連串圓圈狀的紅色鐳射光緩緩降下來籠罩他全身。

    「這一套辨識掃瞄系統，先從辨認我的臉開始，然後掃瞄辨識包括我的頭髮、眼球瞳孔，皮膚、骨骼、掌紋，一直到腳紋，這每一部位都確認是「我」了之後，門才會打開。」喬諺一邊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