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凌霄
在衛父看來，葉家人當中唯一會讓葉冬莓掛念的，大概就只有那個看起來心地善良的葉母：如果葉冬莓夠孝順，應該不會拒絕這個提議。
「我……」
葉冬莓沒有反駁，更沒有空去生氣，因為她明白衛總裁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他們家確實沒有能力去償還上千萬的債務，更不可能靠她這個沒工作經驗的小女生去賺錢養家，如果她不答應接受衛家的援助，父親說不定會直接把她賣去酒家，那樣的結果比跟一個從沒見過面的男人結婚更糟糕。
父母生養她二十三年，也是時候該她回報父母了。
雖然對於戀愛與婚姻，她與普通的女孩一樣有著甜蜜的幻想與憧憬，可是擺在眼前的現實卻殘酷得教她不得不向命運低頭。
「妳若是不說話，我就當妳默許了。」衛父把擺在桌上的結婚申請書往葉冬莓推近了點，同時掏出一枝鋼筆遞過去。「只要妳在這份申請書上簽名，我們的契約就算定下了。」
葉冬莓愣愣地瞪著眼前的白紙黑字，雖然腦袋已消化了這個訊息，但身體卻怎麼也動不起來。
她應該要簽字的，這麼一來，不僅家裡的情況可以得到改善，母親也用不著鎮日辛苦奔波地為父親籌錢。
而她，只要在衛家當個現成的少奶奶就可以，甚至等到二年契約期滿之後，她還可以拿著贍養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所有的條件聽起來，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給葉家的好機會，可為何她就是笑不出來？
古人不也多是相親結婚的嗎？女方在婚前未曾見過男方的例子也很多啊！
她還有什麼好考慮拘泥？
簽字吧！儘管這樣的條件、這樣的契約看起來就像是將自己賣身到衛家，可是，她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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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冬莓？」
衛少庭詫異地看著結婚申請書上的簽名，他沒想到才兩個星期不到，父親已替他找到合適的對象了。
當初父親提出這個計劃時，他雖然覺得不妥，認為對女方不好交代，但為了妹妹，他也只能接受這個提議。
不過在補償這方面，衛少庭堅持在二年期滿後按月支付女方贍養費，而不是拿筆錢給女方打發她走，畢竟離過婚的女人並不是每個男人都能接受的，而且既然要對方做出這樣的犧牲，他們就應該給女方同等的補償。
「我已經跟她談好了，一切的事情也都解釋過，她再過不久就會搬進家裡。」衛父在沙發上坐下，同時示意兒子坐下來談。
衛少庭在父親的對面坐下，他翻了翻文件，確定都依照他的補償要求註明清楚後，才抬頭問：「那麼……婚禮呢？什麼時候辦？」
雖說是假結婚，但好歹也得做個樣子給外頭那些八卦記者看，不然被人懷疑是假結婚的話就前功盡棄、白費心思了。
「在自家辦就成了，至於那些記者，就說你們是在國外認識的，當時雖然已經互許終身，但是因為她生病需要調養，所以才沒有立刻結婚。」
衛父可沒打算把葉冬莓當成真正的媳婦看待，對他來說，要兒子娶葉冬莓只是保護女兒的手段，所以他也沒打算讓這個假媳婦曝光。
「這樣一來，以後就算有什麼宴會，也用不著帶她出席。」
就算葉冬莓是個乖巧的女孩子，但是她與兒子相差太多，出身平凡家庭的她是不可能應付得來商場上的社交往來，因此衛父打算在兩年後另行為兒子找個門當戶對的媳婦。
「這樣也好，免得嚇到她。」衛少庭點頭表示同意，然而兩人考量的方向卻完全不同。
「這個女孩子唸書時曾經當過交換學生，去過加拿大一段時間，我請人調查過了，那時候你正好也去加拿大談生意，所以不會引人懷疑。」衛父細心考量、仔細調查，為的就是讓記者找不出半點漏洞。
「我明白了，那麼我會先讓人準備好房間。」衛少庭忍不住佩服起父親縝密的心思。
「另外還有一件事……」衛父突然蹙了下眉頭，他半帶嚴肅地瞪著兒子，以沉重的語氣叮囑道：「少庭，雖然名義上你們是夫妻，晚上也睡同一個房間，但是你絕對不可以對她下手，免得日後兩人糾纏不清，知道嗎？」
「啊？」衛少庭微愣，三秒鐘後他才反應過來，「爸，你沒說錯吧？你要我們睡同一個房間？」只是假結婚，沒必要同房吧？
「小蓮懷孕的事情雖然可以用錢收買家裡的傭人，讓他們不亂說話，但是家裡偶爾會有客人或親戚來，若是被他們發現你們沒有同房就不妥了，所以你們還是同房睡。過兩天我會讓人替你的臥室換個裝潢，連雙人床一起送進去。」衛父雖然也不希望兒子跟葉冬莓同房，但是為了保住自個兒不肖女的名聲，只好出此下策。
幸好這個兒子向來生活得像個清教徒，不僅不縱情聲色，行為端正的程度都讓他懷疑兒子有斷袖之癖，所以他相信就算兒子與葉冬莓同房又同床，應該也不至於出什麼亂子。
「爸，這樣會不會太委屈葉小姐了？再怎麼說，要她突然跟個沒見過面的男人假結婚、同房睡覺……」
衛少庭雖然不明白葉冬莓是個什麼樣的女孩，但是女孩子都希望為心愛的男人披上嫁紗，如今葉冬莓卻得為了家計做出這些犧牲，讓他實在有點過意不去，也感到良心不安。
衛父挑高眉反駁道：「不就蓋同一床被子睡覺而已！又沒叫你對她動手，委屈什麼？她委屈，你就不委屈嗎？也不想想多少名門千金排隊等著想嫁給你？」
頓了下，衛父繼續說：「少庭，這個是工作契約，不是結婚。我們付錢她出勞力，就這樣而已；你別碰她，她離婚後也不許糾纏你，就這樣，聽懂了嗎？」
衛少庭雖然覺得不妥，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兩年實在有點奇怪，但父親為了此事已辛苦很久，他這個當兒子的也不好再反對什麼。
「我知道了，爸。」衛少庭點頭應道，「我保證絕對不會碰葉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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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冬莓小姐是嗎？」
在衛家服務多年的老管家替葉冬莓打開門，將她引進客廳裡。
「老爺和少爺都還在公司裡忙著，目前人不在家裡。」老管家讓葉冬莓在客廳沙發上坐下，「現在只有蓮小姐一個人在家休息，請妳在這裡等老爺回來。」
「啊……好、好的，謝謝你。」葉冬莓緊張地點頭示意，她還是頭一次看到這種獨幢別墅的豪宅，想到自己從今天開始的兩年內都要住在這裡，一時之間還真有點不適應。
「不用客氣，有什麼需要請儘管吩咐。」老管家禮貌地行了個禮，「那麼，我還有事要忙，妳請休息吧。」
看著老管家的身影消失在二樓階梯上，葉冬莓才開始欣賞起這幢裝飾得極為華麗的房子。
屋內的裝潢是略帶自然氣味的茶色調，裝飾用的壁爐閃著如火焰般的紅光，落地窗透入充足的光線，在木頭地板上映出大片金黃色的亮光。
繡工精細的地毯上擺設著古董桌椅，自椅背到桌腳無一不是精雕細琢，鏤空的扶手沿著環形樓梯連接至二樓走廊，在方形的空間裡劃出一道優美的圓弧曲線，天花板的吊燈泛著淡淡的檸檬黃色調，看起來有點朦朧，又帶幾分浪漫。
這一切充滿柔和味道的裝飾，與衛父給葉冬莓的嚴肅感實在是不甚相符，她不禁要猜測負責裝飾這房子的人到底是誰？
華麗而不庸俗、寬廣而不單調，甚至還帶著幾分溫暖的感覺……
咕嚕咕嚕……
肚皮不爭氣地發出抗議聲，提醒著葉冬莓從一大早到現在都未曾進食的事實。
適巧有女傭與葉冬莓錯身而過，在聽見她肚子裡發出的聲音時，忍不住進出帶著輕蔑的嘲笑聲。
葉冬莓不禁感到難堪，一大早她忙著整理行李，之後就被接到這裡來，雖然母親曾想替她做飯，讓她吃完再來，但卻被父親阻止了。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用管啦！再說，衛家有的走山珍海味，不差妳這一頓。去去去，把飯錢省下來！
父親的這幾句話把母親的好意打了回票，她現在才會餓得肚子發疼，只是沒想到會引來嘲笑的響應。
在這裡的傭人們是不是都知道她賣身到衛家當假媳婦的事情呢？
所以一路上司機才會對她沉默以對、老管家雖然禮貌相待卻不帶絲毫感情，而剛才來來去去的傭人們不是以嘲笑的眼光看她，就是把她當隱形人……
想到未來兩年都得忍受這樣的眼光，葉冬莓就感到一陣寒意。
拎著行李在沙發上坐下，葉冬莓努力不去思考肚子餓的問題，試著減輕一點飢餓感，無奈現實迫人，不管她再怎麼忍耐，餓了就是餓了，不是忍耐就可以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