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黑田萌
姐姐筆
晴子將信翻譯成英文念給安東聽,並給了結論:「我姐姐回日本了。」
安東一臉悵然地問:「她……走了?」
看他神情沉鬱,晴子睇了尼爾一眼,不知道說什麼好。
「呃……」猶豫了一會兒,她說:「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姐姐的聯絡電話給你。」
安東回過神,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你……」忽地,他開了口:「你想跟尼爾結婚?」
「呃?」她一怔。
「你們想結婚不是嗎?」安東看著他們兩人。
尼爾抓抓腦袋,訥訥地回答:「是啊。」
「好,我答應。」他不假思索地說。
尼爾跟晴子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安東認真而嚴肅地說:「我說真的,我答應你們,不過……」
「不過什麼?」尼爾問。
安東將視線移到晴子身上,「晴子得幫我一個忙,」
說完,他露出一記高深莫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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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日本已經整整一個月了。
照理說,她應該可以打起精神面對工作,但不知怎地,她就是提不起勁,就像……像是遺落了什麼。
是的,她的心、她的情,都還遺落在佛羅倫斯,即使她已遠離了那個美麗的城市。
當然,留住她的心的,不是那座古老的美麗城市,而是住在古老城市裡的某個人。
她想著安東·魯凱斯,不管她多麼不想承認,這卻是個事實。
她甩甩頭,繼續朝回家的路前進。
回到家門口,她看見玄關處擱著兩雙陌生的鞋子。
一雙是名牌高跟鞋,而另一雙則是價格不便宜的手工男鞋。
一個念頭在瞬間鑽進她腦裡,「晴子?」
她踢掉了鞋,衝進屋裡。客廳傳來談天說笑的聲音,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晴子回來了!」她高興地大叫。
「老姐!」正跟雙親在廳裡聊天的晴子跳了起來,「姐!」
「你真的回來了?」可南開心地抱住她。
「當然,」晴子俏皮的眨眼一笑,「洋女婿回娘家嘛!」
經她一提,可南這才發現個頭高大的尼爾正彆扭地盤坐在桌旁,而兩旁就坐著她爸媽。
「尼爾!」能在佛羅倫斯以外的地方見到尼爾,可南也非常興奮。
「嘿,可南。」尼爾向她打了個招呼後,也許是腿麻了,竟咚地像不倒翁一樣斜向一邊。
見狀,大家都笑了。
「爸,媽,你們別折騰我這個未來妹夫了。」可南替未來妹夫抱屈。
「什麼未來?」晴子勾著她的手,「我們已經在佛羅倫斯註冊結婚了。」
「咦?」可南一怔,「佛羅倫斯?」
晴子點點頭,「是尼爾他哥哥同意的。」
「是……是嗎?」提及安東,可南的神情變得奇怪。
當然,她這樣的反應全落人晴子跟尼爾眼底。
「姐,我是帶尼爾回來見爸媽,順便度蜜月的。」晴子說。
「噢?」可南一笑,「那很好啊,要去哪裡?」
「伊豆跟箱根。」她說。
可南贊同地點頭,「嗯,不錯的蜜月地點。」
「不過……」晴子皺皺眉頭,露出了困擾的表情。
可南微怔,「不過什麼?」
「我希望你陪我們去。」她說。
「什麼?」可南驚訝地眨眨眼睛,「拜託,是誰跟誰在度蜜月啊?」
「不是啦,」晴子發揮她的「纏功」,「那裡有很多美術館跟博物館,我又不懂,你去的話就可以為尼爾介紹解惑啊,你也知道他是學美術的嘛。」
「這……」開什麼玩笑?她跟尼爾度蜜月,卻要她去當嚮導?
「好嘛,反正白天你跟我們一起玩,晚上我們就回房自己玩了咩。」晴子一點都不害臊地說。
可南白了她一記,「你說什麼嘛?」
此時,晴子向尼爾使了個眼色。
「可南,」尼爾露出一臉乞憐小狗似的表情,「你就跟我們一起去吧,我真的對日本美術非常有興趣。」
「好啦,姐……」晴子纏著她撒嬌,「拜託……」
拗不過她的死纏爛打及尼爾的請求,終於,她硬著頭皮答應了。
「好吧,我跟學校請假。」
「耶!耶!」晴子歡天喜地地又蹦又跳,像是要把屋頂掀開似的。
看著她孩子似的模樣,可南無奈笑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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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可南帶著晴子及尼爾遊歷了修禪寺及源賴家之墓等著名景點,而初來乍到的尼爾似乎對日本文化非常有興趣。
這是件好事,畢竟他娶的是一位日本小姐。
晚上,他們住進了早已預訂的新井旅館。
尼爾跟晴子住進了雪之棟,而可南則單獨地住進霞之棟。
雖說白天的活動中,晴於及尼爾並沒有只顧甜甜蜜蜜而冷落她,但還是讓她有種「我是超級大燈泡」的感覺。
她已經單身好幾年了,卻從不曾覺得寂寞,但現在的她,竟有一種難以忍受的落寞感。
因為睡不著覺,她起身到旅館的露天風裡泡澡。待她回到霞之棟,已經是午夜近兩點了。
打開門,她發現門縫下塞了一張紙。拿起來一看,上面是晴子的字跡。
姐,待會兒在虎溪橋見,不見不散。
睛子
「搞什麼鬼?」可南皺皺眉頭。都已經半夜兩點了,那丫頭卻要她到虎溪橋碰面?這個時間她不跟尼爾在房裡兩人世界,反而約她去夜遊?
雖然覺得疑惑,但她還是披上了外套,轉身走出房間。
離開旅館來到橋頭,她並沒有看見什麼人。
三更半夜地,附近連個人影都沒有,只有偶爾傳來的蟲鳴及狗吠聲。
她下意識地抱胸,四下張望著。
「晴子?晴子?」她盡可能壓低聲音地叫喚。
沒有人回應她,只有風呼呼吹過林子的沙沙聲響。
她有個直覺,那就是……她可能被耍了。
「死晴子,敢耍我?」正當她準備離開,橋對面突然傳來腳步聲。
「晴……」她轉頭,發現那是個陌生男人。
四下無人,又是三更半夜,她不覺有點疑懼。
她戒慎起來,卻也怕冒犯了可能只是附近旅館客人的他,她往橋邊一站,禮貌而謹慎地。
男人經過她面前,對她笑了笑;她禮貌地點點頭,一笑。
男人走過她的面前,沒有停下。
她鬆了一口氣,轉身看著橋下的潺潺流水,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好笑。
「呵……」她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但就在她笑著的同時,她感覺有人接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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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轉身,她大吃一驚,因為剛才已經走過她面前的男人就站在她身後。
她下意識地拔腿就想跑,但他卻一把揪住她。
「啊!」她驚叫一聲,但那男人卻及時地搗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她驚恐地瞪大眼睛,只看見那男人面無表情,兩隻眼睛卻像盯著獵物般的注視著她。
他有張瘦削的臉,坑坑洞洞的,沒有血色,活像個殭屍一樣。
她奮力掙扎,卻不敵他的力氣。
她腦海中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那就是……她死定了。
男人抓著她,按住她的嘴巴,迅速地往橋的彼端移動。
掙扎之中,她的木屐掉了一隻在橋上。
過了橋,他將她往橋邊的草叢帶,她幾乎可以確定他想把她拉到橋下的隱密處。
她想除非她「命中有貴人」,否則這次她不是被奸,就是被姦殺。想著,她害怕得幾乎要掉下眼淚。
那男人力大無窮,使勁地把她拉到橋下的草叢裡,寂靜中,她聽見他濃沉的、急促的呼吸。
突然,她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啊!」她疼得驚呼一聲。
正想翻身,那男人的身體已經重重地壓了上來。
「不要!」她揮動手臂想抵抗,但他卻動作熟練地壓住她,並阻止她發出聲音。
「唔!」她瞪大眼睛,神情驚懼地看著他。
他露出陰陰的一笑,詭異而恐怖。
她感覺自己的大腿已暴露在空氣之中,一股令人打顫的冰冷戚席捲了她的全身。
他咭咭一笑,將大手伸向她的胸口——
「唔!」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遇上這種事,反射動作地,她將頭撇開,緊閉上雙眼——
「啊!」忽地,她聽見一聲慘叫。回過神,她發現那男人竟倒在一旁,神情痛苦。
她當下愣住,就在同時,一道黑影掠過她眼前,襲向那企圖侵犯她的男人。
定睛一看,只見一名高大的男子憑空竄出,接著一腳把那男人踢開。
「呃!」那男人疼得抱住肚子。
「混帳!」突然出現的男人操著奇怪的口音,恨恨地罵著。
她驚疑地看著,卻見他一把拎起那攻擊她的男人,振臂就往河裡丟。
咚地一聲,男人落入河裡,月光下,只見他倉皇失措地往對岸游。
她驚魂未定,怔怔地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