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柯怡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附和她，對她說：「對，沒錯，他們真的很可憐。」
這樣就最順她的意了。
第六章
看完電影，冷月兒兩顆眼睛腫了不少，很多人對她投以好奇的目光。
「你瞧，大家都在看你了。」東方塵取笑她道。
她對他皺皺小巧的鼻子，「他們愛看就讓他們看，誰叫電影演的那麼可憐，叫人家不哭也難呀！」她又不是故意要哭的。
「可是放眼望去，有哭的人，好像只有你一個。」
「他們像你呀！沒心沒肝沒感覺的，不像我有情有義，所以才會哭得這麼傷心。」
「像我的都不好，像你的都是好的？」真虧她說得出口。
「當然。」
「好，算你狠。」大丈夫不和小女子鬥，算他讓她。
「嘿嘿嘿……」
東方塵還想說什麼時，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他拿出手機一瞧，是一組他沒看過的號碼。
他疑惑地接起，「喂？」
對方沒有出聲。
「請問你是誰？」他又開口問了一聲。
對方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地回應了聲：「塵？」
單單一個音，東方塵馬上聽出對方的身份，他瞬間像被雷擊中般，僵在原地。
冷月兒好奇地看著他，不解是什麼人打電話給他，讓他有這麼大的反應。
「還記得我嗎？」略顯生澀的中文，帶著較軟的語調，那是她特殊的嗓音，所以東方塵才會一聽就知道她是誰。
「……黛子？」東方塵艱難地吐出女人的名字。
「這麼多年了，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美田黛子幽幽的歎了口長氣，「好久不見了，你過的如何？」
知道他沒忘記她，讓她欣慰不已。
「托你的福，很好。」他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冷硬，連表情都陰沉不已，瞧得冷月兒一陣心悸。
她眨眨眼，偏著頭打量他，卻不敢出半點聲音。
美田黛子也聽出他聲音的轉變，她心一緊，「你真的那麼討厭再遇見我？」
「你已經嫁作人妻，和我無關了，對於一個毫無關係的人，何來討厭之說？」
美田黛子咬緊下後，「我……我離婚了。」
東方塵怔了下，腦海裡突然竄過美田黛子溫柔婉約的面容，及她婀娜多姿的嬌軀與他交纏的影像，下顎猛地縮緊。
她是他第一個愛過的女人，當年他瘋狂的戀著她，可是她卻離他而去，致使他對女人再也無法信任。
女人愛的是權及利，她們攀上他全是有所圖，並非真的愛他這個人。
可，他很慶幸老天讓他遇上了冷月兒，雖然才和她認識不久，但她的天真及直率卻深深吸引他。
看多了虛偽的女人，他已經會分辨女人所表現的行為的真假。
他很確定月兒是真的有心和他長久交往下去，所以他想好好珍惜她。
「塵？」東方塵久未回應，美田黛子納悶地輕喚了聲。
陷入自己思緒中的東方塵，聽見她的呼聲，倏地回過神。
「你離婚了與我何干？」
他的聲音森冷，彷彿在跟仇人說話似的，冷月兒些微恐懼地嚥了嚥口水，下意識地退離他一步。
「我……」
「你想做什麼？如果沒什麼事，我要掛電話了，我女朋友還在等我。」
「等一下！」美田黛子急忙喊著，「我現在人在台灣，我想見你一面。」
「我不想見你。」
「塵，求求你，我真的好想你，請你和我見一面好嗎？就算只有一面也好，因為我不想只從螢幕或報章雜誌上看到你，那樣真的好痛苦。」她泣訴著，「求求你好不好？讓我看看你、摸摸你，好不好？」
「我有女朋友了。」
「你有一堆女朋友不是嗎？我知道你和她們之間，完全沒有真心可言，你還是愛我的。」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廢話。」他低喝出聲，「我不想見你，你也不要再打來找我了。」
話剛說畢，他馬上把手機關掉。
他原本的好心情，全被美田黛子給破壞了。
冷月兒本來不想問的，但是又禁不住滿肚子的好奇因子，所以還是冒著可能會激怒東方塵的險，開口問了：
「剛才誰打電話給你？」
睇了她一眼，他漠然的回答，「前女友。」
「哦！」她挑了挑眉，「很前……面的女友？」
他皺了下眉頭，「你怎麼知道的？」
「我猜的。」
「她是我出社會後，第一個交往的女友，也是我曾經深愛過的女人。」
聽見他親口承認他愛過其他女人，冷月兒覺得她的胸腔內，馬上冒出一堆充滿醋味的泡泡。
「那她愛你嗎？」
他冷嗤一聲，「天曉得。」
「怎麼？看你的樣子，你好像很恨她？」
「她口口聲聲說愛我，但是在我最需要她的時候，她卻離開我，嫁給別的男人，所以她到底愛不愛我，說實在的，我不曉得。」
當年他和美田黛子是在日本的賽車場相遇的，他們一見鍾情，馬上陷入熱戀，她曾陪著他到各國去賽車，她就像他的幸運符一樣，有她在，他都會得冠軍。
後來他的父母不斷阻礙他的賽車之路，要他回台灣接管家族企業，他不願屈服，因此和家裡鬧的很僵，他那時情緒已經夠糟了，美田黛子卻又選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離開他，嫁給別人，因此對於她的背叛，他永遠都不會原諒。
「但是，你一定很愛她，而且到現在都還愛著她。」
聞言，東方塵一臉陰騖地瞪著冷月兒，「你在胡說什麼？事情已經過了那麼多年，我怎麼可能還愛著她？別開玩笑了！」
「如果你沒有愛著她，那你怎麼會這麼恨她呢？人家不是常說——愛恨只有一線之隔？有時你以為你是恨她的，但其實你是愛她的。」冷月兒說的頭頭是道，一點也沒注意到東方塵的臉色愈來愈難看。
「我很清楚自己對她的感覺，除了恨之外，沒有其他！」
「哦……」她小聲的應了聲。
「別提她的事了，提她掃興。」
她急忙點頭。
「走吧！你還想去哪裡？我帶你去。」
她看一下手錶，「蠻晚了，我想回家了，明天我還要上班。」
「好吧！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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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你要的和東方塵有關的賽車雜誌。」小飛俠抱了一大疊看起來很舊的雜誌，往冷月兒的桌上一放。
「哇！這麼多啊！」冷月兒隨手拿起一本，翻到有關東方塵賽車的那一頁，第一個納入眼底的，就是東方塵親呢的摟著一名身材雖嬌小，但卻十分火辣的美麗女子，她怔了下。
「這女人叫美田黛子，東方塵的每張照片裡都有她，我大約翻過這些雜誌，上頭都寫說，美田黛子是東方塵的最愛，東方塵更是大方的對記者們說過，她是他的幸運符，也是他的最愛。」
聞言，心微微揪扯著，但冷月兒仍假裝若無其事的微微一笑，「是這樣啊！那有沒有哪份雜誌有寫到，他們為什麼分手？」
照片裡的東方塵很年輕，看起來似乎才二十出頭，笑的很燦爛，整個人就像浸在陽光中，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和現在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現在的他成熟內斂，給人的感覺是非常穩重，賽車這種事彷彿不可能在他身上發生過般，只是這樣的他沒了年少的輕狂，同時，也沒了那麼顯眼的笑容……
他是因為不能再賽車，所以笑不出來，還是因為失去了美田黛子，才變成這樣的？
「這就沒提到了，東方塵後來在賽車界消失也是毫無預警的，沒人找的到他，等他再出現時，已經是二年後，那時他已正式接掌他們家的企業，再說，他賽車的事其實不是很多人知道，因此從沒人把他和二年前的賽車冠軍劃上等號過。」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
「不客氣。」
小飛俠走後，冷月兒開始翻閱每一本雜誌，發現果然如小飛俠所言，每張有東方塵的照片，旁邊一定有美田黛子，兩人幾乎是形影不離，而且看起來非常的恩愛。
伸手輕輕滑過照片中相擁的兩人，她不曉得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他的舊情人。
東方塵的其他女友，她可以不介意，因為她知道他對她們都不是真心的，但，美田黛子不同，他曾經這麼的愛她，如今她回來了，難保他不會再回到她身邊……
「美田黛子……」她目光定在照片中的美田黛子上，久久不肯移去。
原來東方塵是喜歡這一型的，小小的、身材火辣辣的，感覺一舉手一投足，都充滿性感風情的女人，和她是截然不同的典型。
而她和東方塵才剛開始交往而已，或許東方塵對她也對其他女人一樣，並沒有真心也說不一定……
當下擺在她眼前的一切，全部充滿了不確定性，這樣的戀情，她覺得談的好辛苦。
她得時時擔心會不會隨時有個女人，就取代了她現在的位置，又得擔心他和美田黛子會不會舊情復燃，這都造成了她極度的不安全感，偏偏她又無法跟東方塵說這件事，她擔心她說了之後，會引起他的不耐煩，因此只能想辦法說服自己，不要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