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唐筠
管仲倫好笑地說:「那是因為我看你很需要。」
「去你的,我看根本就是你慾求不滿。」
「我是啊,憋了六年,還不是你害的。」他可憐兮兮地指控她,「所以你得要為我後半輩子負責任。」
「聽你胡言亂語,我都沒要你負責,你要我負責,」吃虧的都是女生,「男人說那種話不覺得丟臉,我都替你感到羞恥。」
「男人也是人。」
「說真話啦!」
管仲倫不說反問:「那你怎麼不說呢?」
「兒子要脅我的。」
「那還不等於沒有說。」他忍不住噓她一聲。
是啊,鬥嘴比較輕易,說情道愛則是高難度,比起她在商場上和人較量還要困難,她就是個不怎麼浪漫的女人,有啥辦法。
「別問了,我要睡了。」
「要我抱著你睡嗎?」
「去你的,你以為這裡是你家啊?」呂英華氣壞的白他一眼。
他認真的問她,「你真的想睡?」
「不睡幹麼?」
「很多事情可以做喔。」他笑得曖昧。
她只覺其中有詐,所以不敢輕易苟同於他,「別鬧了,這裡是飛機上。」
「但是這裡沒有其他人在。」空姐早就被他支退了。
她提醒他,「兒子在旁邊。」
「只要我們不吵他,他會一覺睡到台灣。」
這個管仲倫實在是太亂來了,竟然想在飛機上做那種事,「難不成你想娶我是為了和我做那檔事而已?」
「天哪!你怎麼會這麼想?」
「是你給我這種感覺的。」
「過來。」他強硬的下令,見她不動,乾脆伸手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用力帶往自己的大腿上,「你以為我是怎樣的男人?」
「風騷,風流,」想起雷焰常說的,「表裡不一的傢伙……」
說錯話的下場就是一記惡狠的處罰,她的唇被封印,她的身體被箝制,她的心為他再度沉淪。
翻雲覆雨,哪裡不可以,想要,哪裡都行。
一張毯子擋住兩人的赤裸,在熱情爆發那一刻,他對著她高喊,「我愛你。」
也許,這是打他心底發出的聲音,以他的條件,若非愛,是不可能守身如玉六年不去碰其他女人的。
回家的路還是很長,呂英華在管仲倫懷中作了個美麗的夢。
***
才下飛機,管仲倫就接到一通電話,一道命令火速地把他召回老宅。
誰有這麼大的權威,他雖侍奉父母至孝,但有時皮皮也可以賴過去,惟有一人,他可就不敢造次了,她便是管家的幕後大家長管吳菊,他的親奶奶。
她是整個家族裡面最難纏的一個,非常重視門戶之見,眼高於頂,連他的母親都還常常得要受制於她。
總之,她不出現大家都輕鬆自在,她一出現大家便沒好日子過了。
在進門前,雷焰和管柏仲就對他說:「奶奶不同意這門親事,所以一切進度都暫停了,請不要怪我們。」
「算了,我知道。」他自己很清楚奶奶的個性,脾氣硬得好像茅坑裡頭的臭石頭,「我自己去跟她談判。」
「我看還是不要比較好。」
「什麼意思?」管仲倫不悅地睨著兄長問。「難道你要我就此放棄?」
「當然不是,我是說,不要急於一時,等奶奶回瑞士後再進行,你覺得如何?」
「我也贊成管大哥的提議。」連雷焰也怕那個難纏的老奶奶。
所有人都希望事情暫緩,但是管仲倫想的剛好相反,「我要她徹底明白我想娶英華的決心。」
從頭到尾呂英華都沒有開口,但是看到大家都那麼怕那個老奶奶,她也開始覺得問題很棘手。
「如果可以,好好的說,我不希望你們一家人鬧得不愉快。」
「那老太婆向來心高氣傲,不聽她的指示就是大逆不道,我早就習慣了。」選擇從醫開始,他便被奶奶說成管家的叛徒,還有什麼字眼會比被說成叛徒還要難聽的?
自己的奶奶那麼說自己,他非常不爽,所以她安排與他認識的名門淑女都被他一口回絕。
不過,以他對奶奶的瞭解,有她插手,呂英華要進管家的門,恐怕不會那麼容易。
「你怕不怕?」他握住她的柔荑笑問。
「怕什麼?」
「也許裡面是個可怕的老巫婆。」
「巫婆有法術嗎?」呂英華打趣地問。
「沒有法術,但是有很多的錢可以使鬼推磨。」管仲倫回以一笑。
「的確有點可怕。」但低頭看看呂續仲,她知道自己不能夠退縮,「不過,我想我們三人同心齊力應該可以渡過難關。」
他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那我們就同舟共濟嘍。」
進了門,就見管吳菊坐得四平八穩,拿著一根枴杖,讓人忍不住要把她和大清垂簾聽政的老佛爺慈禧太后聯想在一塊。
大人不敢言,呂續仲卻哈哈大笑,「怎麼和慈禧太后那麼像啊!」
「噓,小孩子不要多話。」呂英華扯扯呂續仲的手,對他猛使眼色。
但是管吳菊人雖老,耳力卻是一等,一呂續仲的嗓門算大,這麼一說大家都聽見了,她也不例外。
「把那孩子帶進去,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准誰和他接近。」
啥?這算什麼?軟禁還是關進牢裡?兒子是她生的,老太婆憑什麼不許她見自己的兒子?
一把將呂續仲拉到自己身旁,呂英華冷冷地迎視管吳菊,並說:「對不起,您可能沒搞清楚,這孩子是我的,您沒有任何權利把他軟禁起來,而且,他有他的自由,他愛見誰就見誰。」
「就是因為有你這種女人當母親,那孩子的教育才會那麼失敗,從今以後,那孩子的教育問題將由我們管家來負責,不必你再插手。」
管仲倫聽不下去了,氣急敗壞地插口,「奶奶,您不要太過分了,續仲是我的兒子,英華是我要娶的女人,也是我兒子的媽,我尊敬您,但是也希望您能夠尊重我挑選的女人。」
管吳菊用力的以枴杖敲了敲地板,氣憤地罵向管仲倫的母親盧明惠,「那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還會向我頂嘴,真是孝順啊!」
「媽,對不起……」盧明惠誠惶誠恐地致歉,又示意管仲倫,「你怎麼可以那樣和奶奶講話,還不道歉!」
「我沒錯,不會道歉。」管仲倫態度堅決,「如果這個家不歡迎我們三人也無所謂,我們現在就走,以後我們的事情與管家無關,這總可以了吧?」
說完,他抱起呂續仲,又拉著呂英華準備往外走。
「站住!」管吳菊中氣十足地下令。
「還有何指教?偉大的奶奶。」管仲倫停住了步伐,卻沒有回頭。
「要我同意你們的婚事也可以,但是一切要照我的交代去做,我要考驗你們的愛情到底有多堅貞。」
「沒必要考驗,我們連孩子都有了。」
「這年頭,連結婚二十年的老夫老妻都會離婚,我不能冒那個險,只要她踏進管家,我就不許離婚這種事情發生,所以,考驗是我最大的讓步了,除非你們根本對彼此沒有信心。」
「開玩笑,考驗就考驗,誰怕誰!」
以他對奶奶的瞭解,這考驗絕對不會太好過的,而且,說不定只是她用來拆散他倆的一個計謀,但是他想要阻止已經太遲,呂英華話已經說出口。
「好吧,我們接受您的考驗。」管仲倫再度握緊呂英華的手,並向奶奶撂下重話,「但是若是您有意傷害他們母子兩人,我絕對不會原諒您老人家的。」
***
呂李秋月得知自己的獨生女在管家被那樣糟蹋,氣得上門找管吳菊理論。
「張全,請她出去。」管吳菊根本不想見客,更看不起鄉下來的歐巴桑,以她之見,只有門風與管家相當的才配接受管家的招待,鄉巴佬就免了。
呂李秋月氣急敗壞地對她咆哮,「我沒見過像你這麼難纏的老太太,雖然我們家沒你們管家有錢有地位,但我們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我女兒替你孫子生下了個兒子,你不許他們結婚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我沒說不許他們結婚,我只是說要考驗他們的愛情有多堅貞,如果禁不起我的考驗,表示他們根本就不適合在一起,既然不適合,在一起只會增加日後的痛苦,我是為他們打算。」
「哼,我看你是為自己的顏面打算,我們窮,沒地位沒份量,在你眼中我們恐怕連你們家的寵物都不如。」
「我們家的來福的確吃得很貴,光是正餐一年就要吃掉五十萬台幣。」
講話那麼尖酸,真是狗眼看人低,把人說得比狗還不如,呂李秋月氣得想要拿把刀把一旁的狗砍了煮狗肉。
「我跟你說,你這種老孤僻以後死了也不會有人難過的。」
「那不勞你費心了。」
「像你們這樣的家庭,我們呂家也不想高攀,我會叫我女兒帶著兒子另外找個人嫁了,好過嫁進你們家來讓你這種巫婆糟蹋。」
呂李秋月氣得說不下去了,轉身想走。
「等等。」管吳菊冷冷的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