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張書婷
李延晉嚴肅峻冷地注視她,聲音低沉地道:「如果你不把事情說明白,我是不會答應的。」
「延--晉。」她注視他片刻,他堅毅的神情令他全身的肌肉皆鬆垮下來。沒有選擇了!她妥協地自腰間的繡荷包中取出那塊玉石,擺在手心裡。「這是蒙面人闖入孫府的那個夜裡,我在後花園的打鬥現場撿到的。」
「哦!」李延晉自她手心裡取過那塊玉石,放在眼前瞧。「你認為這東西是蒙面人不小心留下來的?」他也是這麼想。
「這塊玉石是我爹贈予余總管的。」語畢,她痛苦地將臉埋入手心裡。
「余總管?」李延晉驚愕地睜大一雙黑眸,「兇手是余總管?」
孫沅沅放下手,甩著,眉心打了個結。「不是啦!是他是受人指使的。」
「受人指使?你是說夏大人?」
這是他的推測。既然兇手惡意嫁禍給安締廷,必然是與安家有過節,而夏大人與安尚書同朝為官,因此,最有可能產生摩擦。
「不是的。」她猛搖頭。「是是夏瑄兒。」
「夏瑄兒?」李延晉跳下床,驚訝得不得了。「她怎可能與安締廷結仇?」他眸中閃過一絲不相信的光芒。
孫沅沅微怔,用著受傷的神情看他。他不相信她?她覺得她體內的每一處神經都在隱隱作痛起來。他居然不相信她?難道他認為她有心要污襪夏瑄兒?就如夏瑄兒所言,只要她敢對李延晉說一個字,她便可趁此昭告天下,說孫沅沅為奪她失而設計陷害她。
老天爺!原來夏瑄兒說對了,根本沒有人會相信她,包括李延晉。
她將臉埋入手心裡。任淚水氾濫,自指縫間滑下。
李延晉意識到自己表現得不恰當而傷害了她,因而感到手足無措。他真該賞自己一個耳光的,他按捺不住地低咒兩聲:「臭嘴!爛嘴!」他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趨步向前,握住她細白的手腕,解釋道!「我絕對不是不相信你說的話,我只是只是人訝異了。沅沅,別這樣,沅沅。」
孫沅沅放下手,仰天吸了口鼻氣。含著淚道!「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但我說的是真的。」
他激動地將它的手指頭握在手心裡,揉在胸前,羞點兒就要舉手發誓。
「我相信、我相信,我當然相信,十足十的相信。」
她又恢復了那充滿乞求的可憐樣。
「那麼,放棄這件案子吧!」
「放棄?」李延晉愣了一下,飛快地皺起兩道濃眉,放掉她的手。「人命關天哪!」
孫沅沅握住粉拳,捶著自己的腿,情緒激動地叫嚷著!「可它是我的姊姊呀!
夏家已經沒了我、沒了娘,如果連姊姊都那爹怎麼辦?你教他這把年紀.孤零零的,怎麼過日子?」
「他還有我,有你呀!」李延晉反唇。
「不!」這一聲喊得李延晉的心都碎了。「咱們對爹爹來說,都不過是個外人呀!
延晉。就算我求你一次,別再追查這件案子了,好不好?」
「沅沅」身為御史。這樣的要求對他來說,是天大約為難。
「延晉,難道你非要我跪下來求你,才肯答應嗎?」孫沅沅淚眼婆婆地看他。
他滿心的無奈與疼惜。一把將她擁進懷中,扭曲著五官,輕聲地道!「我還能說什麼呢?你都可以為我而死,我還有什麼不能為你做的?但是,沅沅」他輕輕推開她,不安地注視著她柔情的眼眸。「你認為她會就此放過你嗎?」
孫沅沅的身子顫了一下,整顆心都糾緊了,就連那秀麗約五官,此刻也扭在一塊兒。
「我認了。如果注定我得死在她手裡,我真的認了。」她出幽地說,經淚水洗灌下的眼眸,看起來如兩潭清澈的湖水,晶亮無比。
他再度擁住她,緊緊的。「我不會讓他害死你的,我會時時刻刻在你身邊保護著。
任何人都休想傷害你。」他緩緩推開他,含情脈脈、柔情似水地凝視她那令人眩惑的迷人嬌顏,溫柔且充滿濃情地道!「嫁給我吧!我要把你拴在我身邊,永遠也不准你離開我的視線。沅沅,嫁給我,嗯?」
她被他柔情的網,網住了心,如癡如醉地滾進他用萬種風情製成的漩渦裡,旖旎浪漫地主動獻上那誘人的紅唇;所有的喜悅皆化成令人心醉的吻,緊緊地纏繞著彼此。
孫府門內張燈結綵,喜氣洋洋;門外鑼鼓喧天,熱鬧騰騰,大紅花轎從大街的那頭進了孫府。新郎倌喜上眉梢,哭得合不攏嘴地跨下黑色駿馬,步伐穩健。不忙不迭地邁入孫府大廳,與雲集的賓客寒暄一陣後,才生進椅子裡。
此刻,孫沅沅已穿戴妥鳳冠霞帔,正襟危坐在梳妝台前。一張施了脂粉的臉蛋。嬌滴滴地令人羨煞,那兩片性感朱唇。像是熟透了的蕃茄似的教人垂涎欲滴,這等連天上的仙女恐怕都比不上的美貌,怪不得李延晉要如癡如醉地著了迷。
孫夫人一臉依依不捨地看著女兒,用她那一貫溫柔的嗓音道:「沅沅,待會兒上了轎。過了李府拜過堂後,你就是人家的妻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今後。你可要好好地伺候李大人,好好地孝順你的婆婆,知道嗎?」
孫沅沅握住孫夫人的手。「我會記住的,娘。」她好生不捨地紅了眼眶。
雖然以夏寧兒的身份來說,孫夫人並非她的母親,但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這溫柔善良的孫夫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已不亞於夏夫人。
「傻丫頭,不准哭。別忘了今兒個你是新娘子,共起來多難看呀!更何況,嫁得這麼近,想回來,隨時都可以啊!」話雖如此,她心裡頭卻也是酸溜的。「來,娘替你蓋上頭巾。」她拿起一塊大紅方巾,蓋在女兒頭上,鼻頭一酸,眼淚便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準備陪嫁的欣兒看得心酸。含淚安慰孫夫人:「夫人,我會好好照顧小姐的。
您放心吧!」
孫夫人拭了下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咱們一塊兒扶小姐到前廳吧!別讓新郎棺等太久了。」她們扶起坐在椅子上的孫沅沅,款步移向大廳。
孫沅沅步至大廳前。突然一個踉蹌,險些仆倒在地上,站直身子時天啊!
她差點兒尖叫起來,一雙燦亮的大眼睛驚駭地圓睜著,她……她看見了夏夫人……夏夫人在空中飄著的身子忽遠忽近,眉頭深鎖、滿面愁容地看著她,兩片唇不停地孺動著。彷彿在對她說些什麼似的:可偏偏她一個字也轉不見。她驚喊了一聲,「娘!」猛地拉下頭蓋,而夏夫人的影像也隨之消失。
「什麼事?」孫夫人溫柔地問。
「我」孫沅沅欲言又止,情緒逐漸緊繃起來。「沒什麼,大概是我太緊張了。」
她肯定自己看見了夏夫人,夏夫人那憂愁的面容使她感到忐忑不安,一種不祥的感覺從心底蔓延開來。
孫夫人微微牽唇,拍拍女兒的背。「傻丫頭,有什麼好緊張的?」再度為她蓋上方巾,扶她進入大廳。
孫沅沅在大廳拜別雙親時,不知怎地,淚水就是止不住.而且如泉水般湧出眼眸,一股熱氣在胸口上衝撞著,感覺整個人像要爆炸似的。
媒婆與欣兒援扶著孫沅沉入轎,坐走後。聽見有人大喊一聲:「起--轎。」
轎子便被抬了起來。
大紅花轎又搖又晃地穿過到處擠滿了看熱鬧人潮的大街小巷,像經過了一段遙遠的路程似的,才停在李府的大廳前。
按著,新郎棺依著習俗上前來踢轎門、掀簾子。媒婆遞來一倏紅色牽巾,讓孫沅沅握著,然後便由新郎棺引領著她人大廳;而欣兒一直扶著她。
大廳是喧鬧的,聽起來該是賓客滿座;她聘婷炯娜地朝大廳中央移步。腳步才剛剛停下來,便聽見夏瑄兒那不懷善意的聲音自身後皙起。
「我的好妹夫,真是恭喜你啊!」
孫沅沅的身子僵住,心也糾緊了〞夏瑄兒絕非來道喜的,她相信。一股寒意突然穿過背脊,教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李延晉回身注視夏瑄兒,他也相信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心中陡地築起一道防禦城牆。
夏瑄兒忽然掩嘴發出一陣低笑。「呵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現在不該再稱你一聲妹夫的。」
「你來幹什麼?」李延晉不想破壞氣氛,但他也客氣不起來。
「我來幹什麼?當然是來恭喜你呀!瞧。這場面多熱鬧,哪像當初--唉!我是怎麼了?來的時候才說好不提寧兒的,怎麼又控制不住?不過,當初那場面地的確令人心酸,喜喪一塊兒辦,教人啼笑皆非;不過,今天大概不會了,瞧新娘子不是好端端地站在這兒等著拜堂嗎?」她詭譎她笑著湊近孫沅沅的身旁。低聲對她道!「孫姑娘好福氣。嫁了個多情郎,恭喜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