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樵菱
「我覺得好難過……好像快要死掉的樣子……」
聽著她難過的呻吟,他的心跳加劇。如果他再遲疑下去,送到醫院恐怕就真的來不及了。
他著急的說:「你撐著點,替你換好衣服後,我馬上就送你去醫院。」
「好……」
低下身子,管御風立刻解開了她腰間上的繫帶,準備以最快速的動作替她換衣服。
「你動作這麼急做什麼?」她曖昧地撥弄著他的鬢髮。
「因為我要送你去醫院。」
正當他要替她脫下浴袍時,齊弦竹立刻迅速將他的領帶扯松。
「你扯我的領帶做什麼?」
「你解開了我的浴袍,你想,現在我們應該做什麼?」
等不及他意會她話裡的含意,齊弦竹立刻使了一個勁道,讓他跌入自己的懷裡,然後迅速地翻身,將他壓在她白皙的身子底下。
「你這是在做什麼?」他震驚地瞧著她。
「我只是想在你結婚前當你的一夜情人。」
一夜情人?管御風不敢置信地盯著她。難道她找他來這裡就是為了和他……
「你不是吃了半瓶的安眠藥嗎?」
「我只是在夢裡吃了它。」她得意地笑了笑,旋即動手解開他襯衫上的扣子。
「原來你在騙我!」他憤怒地抓住她不安分的雙手,沒想到她會這麼攻心用計的將他騙來這裡。
「只要你今天在這裡陪我一晚,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騙你。」
「你做夢!」他慍惱地推開她,連忙整理被她扯亂的衣服。
「你已經看過我的身子,難道你不想負責嗎?」
「我並沒有對你逾矩!」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說沒事,誰會相信。」
「你!」
「只要你今晚不走,我發誓絕對不會把事情說出去的,你就留下來吧。」
齊弦竹緊摟著他,不顧他的憤怒,逕自吻著他。
「你沒有資格吻我!」
就在管御風反握住她的手準備推開她時,依約前來的白桑萱正輕輕地打開了房門,當這一幕映入了她的眼簾時,她完全怔住了,腦海裡呈現一片空白,直到她感覺溫熱的心開始冰涼時,身子才微微地顫抖起來。
當熟悉的輪廓逐漸由模糊轉變為清晰時,淚水卻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看到了什麼……
「桑萱……」對於白桑萱的出現,管御風的神情愀然大變。
聽著他的叫喚,豆大的眼淚倏地滑落她的臉頰。原本她還期望是自己走錯房門看錯了人,但是她錯了,她不該想用奢望蒙騙自己親眼目賭的事實。
「你們……你們怎麼可以這樣!」
「桑萱,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他鐵青著臉,亟欲解釋眼前的一切。
「我親眼看見的,你想解釋什麼!」看著他扯亂的領帶與齊弦竹不整的衣衫,她激動得整個身子劇烈顫抖起來。「我不是瞎子……我不是瞎子!」
「有些事情相信你自己的眼睛是錯不了的。」
面對齊弦竹蕩漾情意的春眸與挑釁的笑容,白桑萱僅存的一絲絲希望瞬間消失,她差點昏厥過去。
「桑萱!」管御風驚惶地攙扶住她。
「走開!」她使勁地推開他。
「你要相信我,事情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大丈夫敢做敢當,你算什麼男子漢。」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他不知如何解釋,眼前的一切,就算費盡唇舌,她也一定不相信。
「這就是你要給我的,婚前一個難忘的夜晚……」她憎惡地瞪著他,然後抹去了臉上殘存的淚痕。「我恨你,我一輩子都恨你!」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管御風頓時茫然了。她恨他,一輩子都恨他……
不,她不能恨他,她不可以恨他,是他中了齊弦竹的計,是他上了齊弦竹的當,這不是他的錯,他沒有對不起她,他沒有對不起她啊!
「齊弦竹!你太卑劣了,你休想我這輩子會原諒你!」
他的怒斥迴盪在房間裡,齊弦竹驚得臉色死白。
「御風!」看著他追出去的背影,她的心徹徹底底的涼了。
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了……
白桑祺剛停好車,遠遠地就看見白桑萱從飯店裡跑出來。
「姊!」白桑祺慌忙地下了車越過馬路趕上前去。「姊,你怎麼哭啦?」
「沒有婚禮了,已經沒有婚禮了……」她心痛的哭喊著。
「怎麼會沒有婚禮了呢?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我看見他和齊弦竹衣衫不整的在房裡——」
「什麼?!管大哥他……」
「桑萱!你聽我解釋,桑萱——」管御風一臉倉皇的從飯店裡追了出來。「桑萱——」
看著他快步奔來,已然心死的白桑萱旋即跑開。今生今世她絕對不要再見到他。
「姊姊!」白桑祺錯愕了半晌,怎麼事情會突然變得這麼糟糕?
「桑萱!」看她一見到他扭頭就跑,管御風的心漸漸地變寒了。「事情真的不是你所見的那樣,你要相信我啊!」
「管大哥,你是不是真的和那個女的衣衫不整的在房裡?」
他著急的說:「這是誤會,我上了齊弦竹的當。桑祺,我絕對不會做對不起你姊姊的事,你一定要相信我。」
「是這樣嗎?」她不知道是否該相信他所說的話。
眼看著白桑萱已經攔下一部計程車,心急如焚的管御風也顧不得白桑祺是否相信,一徑地繼續往前追去。
「桑萱!桑萱——」
「姊姊!」
白桑祺迅速移動步伐要穿越馬路到對面開她的車,由於只顧著要攔住已經坐上計程車的白桑萱,她沒有注意到一輛汽車正疾馳而來,當喇叭聲急促猛響時,反應不及的她伴隨巨大的煞車聲被撞倒在地。
這陣尖銳的煞車聲也傳入了白桑萱與猛然回過頭的管御風耳裡。
「桑祺!」
第六章
看著東邊廂房燭火熒熒,桑墨箏不禁感到欣慰,打從紀慕寰住進桑家這半年以來,她每每所見的他不是勤奮苦讀就是寫字作畫。
「小姐,又在看紀公子啦?」坐在一旁的冰兒正做著針黹。
「也真夠難為他了。」桑墨箏心疼的道。要不是慕寰的父親得罪了當今丞相,紀家也不會弄到現在家破人亡的地步。
「小姐,你是指老爺嗎?」
「我爹……」她沉鬱的垂下眼瞼。打從她還待在娘胎尚未出生時,就在爹的作主下,與慕寰指腹為婚,這一門親事,人人稱羨,在他們長大成人見了面後,也都十分鍾情對方,但是自從紀家被抄了之後,一切就大不相同了。
「小姐,不是冰兒要說老爺是非,老爺實在是太——」
「誰要你多嘴。」坐在火爐邊取暖的雙兒立即瞪了冰兒一眼。
「我只是替紀公子抱不平,又沒說什麼來著。」
「雙兒,別罵冰兒,她沒惡意的。」
「哼!」冰兒得意地哼了一聲,對雙兒揚了揚下巴。
離開了窗邊,桑墨箏走到桌邊沏參茶。
「小姐,要送到紀公子那邊是吧?」雙兒站起身。
「立冬了,讓他暖和身子。」
「雙兒替你送去吧。」
「不了,我自己端過去就行了。」
「小姐要去和紀公子花前月下,你插個什麼手啊?」冰兒睨了她一眼。
被妹妹這麼一睨,雙兒不禁埋怨似地瞪了她一眼。
「冰兒,別胡說了。」桑墨箏似笑非笑地道。「時候晚了,你們姊妹倆也早點去歇息吧。」
「知道了,小姐。」
「慕寰。」
「墨箏。」一聽見她的輕喚,紀慕寰連忙離開書案打開門扉。
「還在看書啊?」她輕聲地道,然後跟著他走進房內。
「是啊,還不睏,乾脆就多看一會。」
「我看你房裡燭火還亮著,所以就沏了一杯參茶,讓你暖和身子。」
看著她溫煦的笑容,一道暖流不禁流竄進他的心頭,這一段日子,幾乎都是她在替自己打點所有的一切,因為在桑家,只有她關心他。
「謝謝你,墨箏。」他滿懷感激地接過參茶。
「瞧你又來了,跟你說了多少遍,我們又不是陌生人。」
「我欠你太多了,這輩子恐怕還也還不完。」他的語氣透露出悲涼與無奈。
「這是我心甘情願的,我不要你還。」
「墨箏——」
「既然我們這輩子注定要結髮白頭,就沒有誰欠誰,誰該還誰。」
「但是我們紀家已經被抄家了,我已經一文不名,甚至隨時都有流落街頭的可能,你還願意跟著我嗎?」
望著紀慕寰略帶消沉的意志,桑墨箏不由得紅了眼眶,她感受得出他這段日子以來飽嘗的冷暖。
「我願意,就算將來情況可能糟到三餐不繼,我一輩子也不後悔。」
「你怎麼這麼傻?」他口中雖是這樣說,心裡頭卻是萬分安慰。
「那是因為有一個人值得我傻。」靠在他的肩上,她心疼的掉下淚來。
紀慕寰緊鎖著眉宇,幽幽地長歎一聲。他前世修了什麼善果,今生才有幸得到這樣一位善解人意的紅顏。
「老天爺還真待我不薄,賜給我這麼一位紅顏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