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葉崴
這一晚,文芊陽如願地見著久聞大名的方璀兒。
是司天帶她過來喝綠夏生辰酒,她繡了個精緻小巧的錦囊送給綠夏。
乍見一身纖弱文靜的方璀兒,著實讓文芊陽嚇一跳。
好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看她靈靜細膩的楚楚動人的外表,任誰看了她都忍不住想呵護在懷中。
難怪!難怪司凌會為她而遺棄她,文芊陽這時突然不怪司凌,反而對眼前的這個小女人心生抱歉的感覺。
如果沒有她,這個可人兒將能明正言順被司凌擁在懷裡保護,無憂無慮的當司家少奶奶。
現在一切都變了。
那頓晚餐在司天妙語如珠,及綠夏興奮異常的氣氛下,足足吃了一個多時辰才告結束。
吃過飯拆過禮物,接下來文芊陽便帶綠夏回到她的閨房,那是芽兒跟她佈置一個下午才完成的花房。
「你喜歡嗎?」
「喜歡!喜歡極了。」看到滿間綴滿鮮花的房間,小女孩興奮極了。
「喜歡就好,綠夏,大嫂告訴你,過了生辰又長了一歲可以算大人了,以後要更懂事些知道嗎,」趁此機會文芊陽以長嫂如母的語氣跟她說著。
「我知道了。」
「還有,你要瞭解你大哥管你嚴厲是因為他關心你,只是他用的方法有點不當罷了,你可不能對他心生厭惡,懂嗎?」
「懂!」
「好,很晚了,你該休息了,我回房去了。」
「大嫂,謝謝你,我好高興你嫁過來當我的大嫂。」
「傻孩子,快睡吧!」
「大嫂晚安。」
「晚安。」
幫小姑闔上房門,文芊陽慢慢地走回自己房間。
回頭想想,她實在比小姑幸服多了,雖然家境並不如司家富裕也不夠顯赫,但至少自小有母親的疼愛及呵護,不像綠夏,從小失去母愛,父親也不管她,哥哥又像訓練士兵一樣的教育她,這種日子難怪她會想叛逆。
唉!……可憐的女孩。文芊陽滿懷心事的踏入房間,這才發現早她一步已有人佔據了房間。
「你怎麼進來了。」
「這是我的房間我當然可以進來。」
司凌坐在桌前優閒的喝著茶看著她。
今天他可是學乖了,一吃過晚飯看司綠夏跟文芊陽一走出飯廳,他馬上趕回房來佔床,他可不想讓那個妹妹再捷足先登一次。
「少莊主今天不宿綠湖樓了,我看這間房間的服務可能沒綠湖樓來的好。」文芊陽不知該進該退,杵在門口對他說話。
「夫人您別再激我了,我早在多天前便不住那兒。」
「哦……」
「這幾天武叔沒告訴你我被夫人您擋在門外多夜嗎?」
「是嗎,那可請少莊主恕罪。」
文芊陽故意不看他的眼神,當作不知道他被檔在門外這回事,其實武叔跟芽兒都曾經幫他傳過口訊,只是她嘔氣被他羞辱太多次,根本理都不想理他。
「算了,事不過三,反正今天我進房門了,前幾天你跟綠夏無知的行為我就不計較了,更何況你是新娘子,我總得給你點面子不能一直苛責你對吧!我們就別再想前幾天的事,來!夫人請用茶。」司凌狀似大方的數落一串,又用一副好好丈夫的模樣打著緣場,這一切看在文芊陽眼裡又不是味道。
「不敢,應該由賤內服侍你才對。」文芊陽故意酸溜溜的回他。
沒想到司凌的反應和回答差點讓她氣暈。
「也好,就由你服侍吧,我看茶也別喝了,我累了,伺候我就寢吧。」「你……」「夫人,你怎麼了。」司凌有趣的看著妻子一陣一陣青的臉色。
「大少爺!很抱歉,我這間小屋子可能沒法給你賓至如歸的伺候,請你移駕綠湖樓吧!或是找別的美嬌娘伺候你吧!」
新仇加舊恨頓時湧上心頭,一個月前不要我伺候,怎麼了,今天卻大刺刺的來『享用』,文芊陽才不管他有沒有道理,先發洩一下再說。
「夫人,你的話中好像有股酸味兒?」
明眼人都聽出這個娘子話中充滿吃醋的味道,司凌倒滿訝異她這種反應,她在吃誰的味兒。
「我才沒有。」文芊陽也發現自己剛才言語及行為的幼稚,有點自慚。
她怎麼也跟一些善妒的婦人一般了。
「沒有就請你照規矩來吧,若我沒記錯我們好像還沒有行過動房花燭夜。」「那是你自己放棄,怎麼能怪我。」
「娘子這話的意思好像你曾經期待著?」
「我……你別胡說。」文芊陽發現他們現在談的話題是多麼曖昧,臉羞紅的講不出話來。
「夫人……」司凌不饒她,湊過臉來繼續嘻皮笑臉的看著她。
被他這麼一鬧,文芊陽豁開了,她原本就不是會藏話的人,司凌這種玩弄的感覺她受不了了。
「司凌!你說,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為什麼老愛羞辱我。」她要他說個明白,若要娶璀兒進門就娶吧,她才不管呢!「我羞辱你?」司凌被她突然的發飆嚇了一跳。「沒錯,我不想再揣測來揣測去,這些日子你對我的態度忽冷忽熱,我不喜歡這樣,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對我的態度才是忽冷忽熱,還將我的一些規矩都給破壞光了,我還沒說話,你倒先大聲說話了。」「你又來了,規矩!規矩!為什麼女人就得注定讓你們這些男人糟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沒道理嘛!」說到此,文芊陽情緒已變的激動異常了。
「你別動怒啊!我沒對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夫人……你別哭啊……」司凌說到一半只見文芊陽的眼角已經滴下成串的淚珠。
「我……我難過嘛!」文芊陽終於將憋了兩個月的淚水全發洩出來了。
「別哭,你別哭,我知道前些日子我太疏忽你了。」
「你如果不要我,就將我休了好了,讓我回去跟娘作伴,不要這樣羞辱我。」「我沒有不要你,我根本沒說不要你。」司凌連忙箭步上前,抱著她安慰著,以前司凌最痛恨女人哭,大家都知道他的禁忌,從來沒有女人敢在他面前哭哭啼啼。沒想到今天一見眼前的嬌妻淚眼盈眶,他卻有種椎心之痛,就見他擁著淚人兒又是哄又是騙的。
「還說沒有,我知道你原本是該娶璀兒的,是我破壞了你們的好事,但是事先我不知道啊,如果我早知道的話就不會嫁過來了,你不能怪我嘛。」
司凌聞言臉色大變,是哪個長舌婦告訴她的。
「誰跟你說這些的,武嬸嗎,還是綠夏,這……這……我不剝了她們的皮才怪,你不要再想這一些了。」
「誰說的都沒關係,重點是你自己行為表現,誰不知道你司大少爺將一進門妻子一丟就是一個月,理都不理。」想到過去一個多月的孤獨寂寞,文芊陽鼻頭又一陣酸。「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偉大的司少莊主總算說出一句道歉的話。「你還打我,又罵我。」文芊陽一面哽咽又一面數落他所有的罪行,此時不說更待何時。
「好,好,我有錯,但你也得聽聽我的解釋啊!」反正關起門誰也看不到他現在有損尊嚴的形象,先止住她淚水要緊。
看他有別以往那副不可一世的嘴臉,變得有點低聲下氣,文芊陽心又軟了。「你說吧。」
「我承認當初因為父親逼婚,又加上自己覺得對不起璀兒大哥臨終所以托,所以對這件親事非常反感,爹又不願聽我的意見執意要我馬上迎娶你,那種像鴨子被硬逼上架的感覺真不是人受的,因此就將所有的不滿發洩在你的頭上。」
「你也知道這種感覺不好受,那怎麼老要逼綠夏她做一些她不喜歡做的事。」「這不一樣啊……」
「怎麼不一樣,喔!你是人,綠夏就不是人,」「好了,娘子,我知道錯了行吧,要知道我能娶到如夫人這樣艷麗無雙,又蕙質蘭心的女人,我早就奔過去了。」這次說的倒是肺腑之言。
「是嗎,你這人還不是普通的現實,要是今天我長的像王二麻子,那是不是就注定被遺棄一輩子。」
「這……我……唉!我真說不過你這張伶牙利嘴。」司凌被她指責的有點詞窮。「那你就別理我啊!」
「我怎麼捨得呢,我想我早被你攝了魂。」司凌輕輕的捏一下懷裡可人兒臉頰。「不過說真的,將來我們的小孩可千萬別有什麼指腹為婚,那太可怕啦。」「哼!誰要跟你有小孩。」文芊陽扭捏掙扎著。
「我要啊!」司凌笑著將她擁得更緊些。「沒想到我自己竟然作繭自縛,放任美好的洞房花燭夜慢了一個多月,讓我如花似玉的美嬌娘獨守空閨。」
「你活該。」
「好……今天且讓夫婿我好好補償你。」
「你死相,誰要你補償,放開我……」
「我怎麼捨得呢……」
「嗯……」
一扇貼著大紅喜字的房門輕輕地掩上,一個遲來的洞房花燭夜正跟著黑夜靜靜的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