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陶陶
他微笑地親了下她的嘴。「可是我心裡還是有些不舒坦。」
「不舒坦什麼?」
「妳偷偷摸摸地有事情瞞著我。」他捧起她的臉。「妳接到楊宜茜的電話,是因為我去洗手間了。」
「噢。」她頷首。「算了,我原諒你,可是你以後要告訴我一聲。」
「妳有事也別瞞著我。」他也道。「我知道妳跟君堯,跟學長沒有什麼,可是妳偷偷摸摸地做一些事不讓我知道,我心裡……」他皺了下眉頭。「不舒坦。」
她盯著他。「我知道了。」
他揚起一抹極淡的笑,在她額上親了一下。
「那我不生你的氣,你也別生我的氣,手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在她嘴上親著,阻止她發言。「手機的事情我沒生氣。」他抬起臉。
「真的嗎?」她立刻露出笑容。「那你幹嘛又陰陽怪氣的!」
「妳摔壞手機我沒生氣,可是為什麼要瞞著我?」他皺眉。
「當然是不想你生氣。」她抬手推他的嘴角,將它推成上揚的笑容。
「我早就發現了。」
「啊?你早就發現了?」她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是我叫你去餐廳拿東西的時候對不對?」他去幫她拿東西,自然會注意到她用父親的手機。
「妳學長髮燒那天。」見她露出訝異的表情,他繼續道:「我在幫他換衣服時,他一直說:嘉嘉,妳不要誤會,思琪只是來修手機。」
思琪張大眼。「所以……你早就知道了?」她氣憤地推他一下。「那你幹嘛不說,還故意問我爸的手機怎麼會在我桌上!」
「我在等妳主動告訴我。」他揚起一抹笑。
「主動你個頭,」她抬手敲他的頭。「你幹嘛耍詐,看我剛剛緊張的要死,你心裡在偷笑對不對?」她氣呼呼地說。
「一點點。」他承認,看她一臉緊張愧疚的模樣,是讓他有那麼一點想笑。
「可惡的小鬼。」她用力拉開他的臉。「氣死我了!」
他拉下她的手。
「如果我現在不是有傷在身,你就完了!」她給他的肩頭一個手刀。
他笑著俯身吻她。
她火大地推他。「不讓你親,我傷好之前都不許親。」
「妳摔壞手機的事我不生氣,所以這件事妳也不能生氣——」
「哈!世界上沒這麼『好康』的事,你在心裡偷偷笑我,罪無可赦!你還有什麼事沒跟我說的,全部從實招來,坦白從寬,惹火蘭思琪大爺,你吃不完兜著走。」
他好笑地道:「沒有。」
「哼!竟然看我耍猴戲。」她對他皺鼻子。「好了,你去看你的財經雜誌,不要坐在我旁邊。」
他歎口氣,只得坐回椅子上。思琪拿起小說觀看,十分鐘後,突然覺得頭有點癢,她抓了一下頭,忽然想起楊宜茜的話。
「洋蔥,我頭上真的有頭皮屑嗎?」
他從雜誌上抬起頭。「還好。」
「嗯……」她想了一下。「我住院之後就沒洗了,嗯……好吧!洋蔥,你將功贖罪的機會來了,我想洗頭,你幫我。」她興高采烈地說,已將剛才的怒氣拋到九霄雲外。「勞勃瑞福幫梅莉史翠普洗頭是《遠離非洲》很經典的場面,你也幫我洗,我們就叫遠離頭皮屑。」
他笑出聲。「我去問護士,看怎麼幫妳洗比較不會扯到傷口。」
「好。」她很快地就恢復好心情。
他在起身前說道:「妳不用在意楊宜茜的話,就算有頭皮屑,我還是只喜歡妳。」他彎身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她因為他的話而心花怒放,一時之間忘了自己說過不許他親她的話,見她沒發怒,他微笑地又吻她,一會兒後才站起身。
思琪傻笑兩聲,無意識地摸摸嘴。洋蔥真是愈來愈會說情話了,突然之間,楊宜茜離她好遠好遠,遠到慢慢變成模糊的黑點,然後消失在她心上,她現在好想把洋蔥撲倒在地,一想到那情景,她不由得開始竊笑,等她傷口好了,她一定要狠狠地、狠狠地把他撲倒在床上。
「哈……」她興奮地笑了起來。「噢!好痛、好痛。」她哀叫一聲。
可惡,這可恨的傷口,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好啊……
尾聲
一個人影鬼鬼祟祟地從商店中走出,提著兩包袋子,嘴上掛著竊笑,看了一眼手錶後,她臉色一整,急忙往前走。她得趕快回去才行,洋蔥就快回家了。
才將袋子掛在摩托車上,遠遠地她就瞧見對街有個熟悉的人影,她想也沒想就騎著摩托車追上去。
「學姊、學姊……」
程嘉嘉依舊往前走著,直到一輛機車突然切入,她止住步伐嚇了一跳。
「學姊,是我,蘭思琪。」她下車停好機車。
程嘉嘉愣了一下,眉頭隨即蹙起。「有事嗎?」
哇!這麼冷漠,讓她真不知該如何接話。「好久不見,上次看到學姊時,還來不及打招呼學姊就走了,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真是巧。」
「嗯!」程嘉嘉冷淡地應了一聲。
還是這麼冷淡,不行,得再接再厲才行。「上次我腸胃炎多虧學長幫忙,沒想到害學長赴約遲到,心裡覺得很過意不去,所以我男朋友跟我想請學長跟學姊吃個飯。」她刻意在「男朋友」三個字上加重強調。
「不用了。」她淡淡地說。「你們請他就好了,我跟他已經分手了。」
思琪驚訝地張大嘴,雖然知道這件事,可她沒想到學姊會直接說出來,她以為學姊不會當她的面承認這件事,這樣她說不定可以藉著請吃飯的機會讓兩人復合,可學姊現在直接說出來,不就斷了所有的機會了嗎?
「為什麼?」思琪假裝無知地探問。「你們兩個不是很好嗎?」
程嘉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神犀利地直視她,似乎想將她看透。「我想妳可以直接去問他,我還有事,先走了。」
見她要離去,思琪急忙道:「噢!我不能見學長。」
原欲離去的程嘉嘉終究沒邁出步伐。「為什麼?」
思琪聳聳肩。「因為我男朋友的醋勁很大。」她故意做出誇張受不了的表情。「只要我跟男的多說幾句話,他就擺個臉給我看……」她揮揮手。「我現在正在給他洗腦,拜託,哪來那麼多曖昧啊!我又不是什麼大美人,再說,通常談得來的不會來電,會來電的在相處的時候反而會有一點不知所措。」
程嘉嘉沉默了一下,而後說道:「我不這麼認為,就是因為在乎,所以才會擔心。」
「是沒錯,可是太疑神疑鬼會讓我受不了,像之前也有個女的對我男朋友有意思,可是我也沒有醋勁大發呀!當然心裡會不高興啦!可是如果因為這樣跟我男朋友鬧翻,那不就稱了對方的心。」她又開始誇張地搖頭。「小小的吃醋可以調劑生活,可是打翻醋桶說不定會淹死一堆人。」
見程嘉嘉沒說話,思琪趁勝追擊地說:「除非對方的心已經不在妳身上,不然一直為了這種事鬧,會磨損兩個人的感情,我信任我男朋友,也希望他多信任我一點。」
「妳的男朋友只是希望妳可以全心全意地對他,凡事以他為優先。」程嘉嘉說道。
「但是太緊迫盯人會讓人窒息。」思琪繼續嘗試說服的工作,順口胡謅了一個狀況。「像有一次他打電話來,我正在看電視,而且看得正精采,就跟他說我看完節目後再打電話給他,他就生氣了,說電視比我重要嗎?這是很嚴重對自己沒信心的問題,而且不尊重我的私人空間,難道我不過是看個電視,他就覺得自己比電視還差嗎?」
程嘉嘉冷冷地看著她。「我覺得是妳太自私了,只顧自己。」
思琪歎口氣。「可是反過來說,他不是也只顧他自己嗎?」
程嘉嘉眨了一下眼,沒應聲。
思琪在腦中盡量搜尋自己能想到的大道理。「有很多人在戀愛裡找尋自己的價值,靠對方的呵護與肯定來決定自己的價值,但是自己的價值是自己給予的,兩個人在一起是希望彼此都能更快樂、更幸福,而為是要求另一個人來滋養妳,所以才有人說,一個無法給自己幸福的人,也無法給對方車福。」
她看著程嘉嘉,繼續道:「我很愛我的男朋友,也希望能給他更多更多的快樂與幸福,但是我不是他的呼吸器,他如果只能透過我來呼吸外面的空氣,那他就成為我的負擔了。不只愛情,很多人際關係都是同樣的道理,每個人的人生都有辛苦的一面,我想要跟他一起牽手度過人生,而不是背著他走。」
程嘉嘉盯著她瞧,眼神有些深奧難懂,似乎在思考她的話語,沉默了一會兒後,她才再次開口道:「我只能說你們兩個的價值觀不一樣。」
思琪正打算繼續說下去,程嘉嘉卻不想再聽。「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一下,學姊,我……」思琪喊著,可她卻堅定地往前走去,不曾停下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