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唐幻萱
她記得蔚薰曾經教過她如何處理負面情緒,一種是深呼吸,靜等負面平緒慢慢平息下來;另一種就是發洩,在一定的允許範圍以及人事物上,可以發洩自己的不滿,這樣負面情緒就會如洩氣的皮球般,迅速洩下來。
東方神影看著她的拳頭正打算往他身上招呼,不慌不忙的喊道:「別忘了我還在開車,要是我一個不小心,我們倆可能會命喪黃泉。」
「無所謂,反正路上有你陪著我。」月使決定照扁不誤!
神影嘴角一撇,看來這招是沒用了,那試試看另一招好了,當月使的拳頭正要kiss上他的臉頰時,一封航空信亮了出來,上面寫著「北宮月使收」。
她愣住了,拳頭停在半空中。
「這不是我的信嗎!把信還給我!」她正要伸手把信搶過來,他卻迅速把手抽回。
月使目光炯炯瞪著他,氣得口不擇言道:「小偷!」
「什麼小偷?!我也是今天才收到這封信的。原以為你會很高興收到南宮陽翳從日本寄來的信,所以才特地來接你,順便把信拿來給你,沒想到你卻想要痛扁我一頓。這樣的話,我倒不如把信給丟了。」他好整以暇的把自己說得一副遭冤枉的模樣,還邊說邊將窗戶搖下來,把信放在窗口,只要手一鬆信就會飛出去。
月使緊張了起來,低聲咀咒著,不得不認輸。
「我道歉,你可以把信還給我了吧。」
「不要!」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你根本說得心不甘情不願。」
「沒有這回事,我是很誠心誠意的向你道歉。」她強迫自己露出一抹虛偽的笑容,但也知道看起來僵硬極了。
「真的?」東方神影手拿著信從車窗口縮了回來,露出小人得志的嘴臉。從後視鏡看著北宮月使又氣又拿他無可奈何的表情,他覺得樂極了,雖不能整到南宮陽翳本人,但整到他的未婚妻也總算是出了口氣。
想想他在日本被南宮陽翳整了快四年,一聽到台灣這裡缺人,他就恨不得趕快請調來台灣,脫離南宮陽翳的魔爪。
當他聽說南宮陽翳的未婚妻也在台灣時,他就對那名女人感到好奇,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竟然受得了南宮陽翳的摧殘?
然而第一次見面時,他看到的卻是一個平凡的普通高中生,要不是她身上流露著一股同類的氣味,他真的會以為她只是個平凡再不過的小女生。他搞不懂南宮陽翳為什麼會看上她,難不成那傢伙有戀童癖?
很有可能喔,東方神影摸摸下巴,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要不然南宮陽翳在日本怎麼猶如柳下惠般,不曾聽他與哪一個女人好過,就連從台灣追隨他追到日本的襲柔,他也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當然是『蒸』的。」月使揚起嘴角,皮笑向不笑的道。「你可以把信還給我了吧。」
「要我還給你,可以。」東方神影依舊好整以暇的道:「不過你得要答應我,把信給你以後不准對我動手動腳。」
「可以。」她毫不猶豫道。
對她而言,再也沒有什麼比得上這封信還要來得重要了。
東方神影看到她這麼爽快就答應了,還有些懷疑:「你該不會騙我的吧?」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這麼愛疑神疑鬼的,乾脆變性當女人算了。」月使白了他一眼火大道。
「你……」被將了一軍的東方神影臉色一白,沒好氣地把信往後一扔,她立刻手忙腳亂接了住。
月使顧不得和東方神影之間的恩恩怨怨,看著那熟悉的筆跡,胸口一疼,同時心中也湧上一股暖流,眼眶灼熱了起來,眼前變得一片迷。
好久了,她眨去眼角的淚水,這五年來,她寄給他一封封的信有如石沉大海般,他不曾回給她支字片語,除去生日時他寄給她的卡片和禮物,然而在卡片上也只有「生日快樂」四個大字而已。
這是他第一次寫信給她,月使不由得緊張了起來,感覺心怦怦跳個不停,手心都汗濕了。她顫抖的拆開信封,拿出信紙打開一看,看到上面的內容,她整個人愣住了。
月使眼眶浮起淚光,貝齒咬著下唇,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她把信紙蓋住哭泣的臉孔,雙肩抖動著。
「喂!你怎麼啦?」
東方神影從後視線看她捂著臉、肩膀抖動的模樣,他眉頭微蹙了起來,不明白南宮陽翳在信裡到底寫了什麼,為什麼她看起來一副很傷心的模樣?
「我沒事。」她把頭埋在信紙裡,悶悶道。
東方神影看她頭也不抬的道,不耐地把車子往路邊一停,頭和身子整個轉到後面去:「把信給我看,南宮陽翳到底寫了些什麼?」
月使沒有抬頭,只是猛搖頭。
「那你說南宮陽翳在信上到底寫些什麼?」東方神影沒好氣道。
月使把信緊緊貼進懷中,害他想拿卻沒辦法,生怕撕破了到時她不知會有多生氣。
不知為何,他看她把那封信當作寶貝一樣,內心竟有一種酸酸的感覺,他搖搖頭,這一定是他的錯覺。
「他信上寫著……」她抹乾眼淚,嘴角浮起一抹笑容,一邊哭一邊笑道:「『來找我吧』。」
「只有這樣?」東方神影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問道。「他信上只寫這四個字而已?」
北宮月使忙不迭地點頭,用手背抹去從眼眶冒個不停的淚水。
「那你到底在哭些什麼?」他翻個白眼,喃喃低聲咀咒道:真是有夠無聊的,害他以為南宮陽翳那傢伙寫了些什麼。
「你……你根本不知道……這四個字對我……有多麼大的意義……」她一邊哽咽一邊斷斷續續道。
「我的確是不知道。」東方神影翻個白眼,沒好氣道:「真搞不懂南宮陽翳那個小白臉到底哪一點好,怎麼會有那麼多女人對他死心塌地?」他一邊喃喃抱怨,一邊重新發動車子。
月使根本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她注視著信紙上的四個大字,內心湧起一股雀躍,想像在這五年間陽翳到底改變了多少,此時恨不得能有雙翅膀能飛至他身邊,真的好想、好想他:……※※※
午後,夕陽斜照著,在後棟教室的後面站著一男一女,就像漫畫情節般,男的脹紅著臉吞吞吐吐地對女子告別。
這件事若發生在別人身上,或許月使會覺得很浪漫,但一旦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卻覺得煩。
站在面前的,是和她同一年級的男同學,他帶著靦腆的笑容邀她出來。根據牛幼蝶的情報,他是五班的人,聽說體育、功課都不錯,是個風評很好的人,有不少的女同學在覬覦他,牛幼蝶叫她千萬不要放過這次機會,月使賞了她個大白眼。
「我……我……」他脹紅著臉低著頭,一連說了好幾個我,卻一直沒有辦法把最重要的事說出口,月使忍不住往上翻了個白眼。
「這位同學你有什麼事,請你趕快說好嗎?天色都快暗了,我得要趕快回家才行。」
「不要走!」男同學急促地喚住她,他好不容易終於鼓起勇氣,可不能讓這次機會從手中溜走。
眼見就快要畢業,之後各分東西,如果錯過了這一次,也許他再也沒有機會向她表明心意。
「我……我喜歡你!」男同學對著背對著他的北宮月使吶喊道。
聽到他的吶喊聲,剎那間,她的背整個變得僵直,腳步頓時停頓了下來,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當他說出他的心意時,她心裡只是歎息。
月使沒有轉過身子,依然背對著他,輕聲低語道:「對不起。」
即使她不願傷害他的心,但又不願給他希望,她想自己是個殘酷的女人吧,但是明知道她和他是不可能的,若讓他抱有希望,這豈不是更加殘酷嗎?
「你不能接受嗎?」男同學的臉微微一變,露出極為苦澀的笑容。「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月使沉默不語,好一會,在他耐心的等待下,她才緩緩道出:「我心中已經有了別人。」
「是昨天來學校載你的那個男人?」
他苦笑了笑,他也親眼目睹她坐上那名男子的車,使得他升起憂患意識,才驅使他鼓起勇氣在今天向她告白。
這也難怪,他看得出來那名出色的社會人士,有張令女人瘋狂的俊顏,和從他身上流露出一股不凡的氣勢。雖然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但從他那雙慵懶的眼神中有著一抹銳利的精光,他這個青澀的小子怎麼比得上呢?
「不是。」月使回過頭,堅決的否認道。
她眉頭蹙起,奇怪為什麼大伙都誤以為她和東方神影是一對呢?她白癡發瘋才會喜歡那個傢伙。
「那你喜歡的人是誰?」男同學感到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才能讓北宮月使情不自禁的愛上。
提起南宮陽翳,月使眼睛忍不住笑瞇了起來,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靨。「我只能用溫柔兩個字來形容他。」